“這麽晚才回來, 去哪了?”宣瑾剛踏進門,夏熾陌就不滿的指責道。


    宣瑾隻說去了長月宮, 把容盈月跟高珩苟且生子的事告知她,至於容盈月說高珩是把她錯當宣瑾才犯下大錯並未講, 一來不知真假,二來也不光彩。


    夏熾陌對容盈月一向沒好感,是生是死也不關心,倒是對她跟高珩生子感興趣,問:“你準備如何處置那孽種?”畢竟是高珩的孩子。


    宣瑾之前倒是沒想過,容盈月進宮並未帶上孩子,想必已被高珩帶回府中, 高珩犯下滔天之罪, 夏熾陌不可能容他與世,高珩又是高家獨子,這孩子便是高家唯一的血脈,高老將軍對朝廷有功, 一生忠誠, 總不能讓他斷子絕孫,便道:“孩子是無辜的,給高家留個根吧。”


    夏熾陌抬高聲音,“你就不怕留下禍害?”


    宣瑾淡淡道:“隻要貶為庶民,一世不得入朝為官,自然就沒了隱患。”


    夏熾陌無話反駁,冷哼:“你倒會替高珩著想。”


    宣瑾有些無奈, 事到如今,夏熾陌竟還在吃高珩的醋。


    夏熾陌突然道:“既然已處置了容盈月,以免夜長夢多,高珩之事也盡快解決了吧!”


    宣瑾見她麵露狠色,知道她已忍到極致,也罷,高珩有今日,全賴他自己行錯了路,當然心中也不免自責,尤其是聽完容盈月那番話之後,高珩處處與夏熾陌作對,甚至暗殺夏熾陌,多少是因為她,微微歎氣,喚來吟霜:“替哀家擬旨。”


    蓋上鳳印,就要拿人,夏熾陌卻阻止了她,道:“今日時候已晚,明天再下旨不遲。”說完遣退所有人,攜著宣瑾的手入房,沒了諸事紛擾,夏熾陌又恢複那多情模樣。


    宣瑾原本沒心情,寬衣解帶之後,與夏熾陌赤誠相見,到底沒拒絕,躺在夏熾陌身下,溫柔繾綣,任由采擷。


    其實兩人心裏都知道,過了今晚,明日還不知會如何血雨腥風,也正因如此,才越發享受這片刻溫存。


    高老將軍年事已高,半年前一次中風,便臥床不起,連神智都不清楚了,今晚突然神清目明,乃回光返照的跡象,把唯一的兒子高珩叫到床邊,一番語重心長的叮囑:“我高家世代忠良,一輩子都活在馬背上,高家有今日全靠流血流汗換來的,朝中人心太複雜,不是我輩所能左右,珩兒你雖聰明,亦不可逞強,為父自知大限已至,對你,為父都放心,隻一句話,你一定切記心中,遠離朝廷,馬背才是我高家的天下。”說完老爺子便斷了氣。


    高珩自是傷心,卻不敢告知父親,如今他已騎虎難下,再難以抽身。


    高家人早有準備,全府上下掛上白布,容盈心過來時,靈堂剛剛布置好。


    明知時機不對,容盈心救人心切,還是把容盈月被貶冷宮的事說了,並且轉告了容盈月的意思,讓高珩先對付宣瑾。


    高珩沉吟許久道:“你回去告訴你姐姐,我心中已有計策,讓她安心,過不了多久,就會救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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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盈心得他允諾,稍放下心來,就要問孩子在哪裏,就見不遠處,高珩的原配夫人手中抱著一個嬰孩,正是容盈月跟高珩的孩子。


    高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道:“凝香會照顧好孩子。”


    容盈月如今被打入冷宮,宣瑾自不會讓她再見孩子,隻能等他日救出姐姐,他們母子方能團圓,容盈心暗歎一聲,回宮報信。


    高珩喊來下人,一番叮囑,隨後便進了宮。


    天剛亮,高老將軍病逝的消息便傳入後宮。


    宣瑾隻覺惋惜,高家與宣家是世交,高老將軍與她父親一個文官一個武官互相幫襯過不少,她跟高珩青梅竹馬,小的時候常在高府玩耍,高老將軍待她也如親生女兒一般,若不是後來被召進宮,她便是高家的媳婦,如今高老將軍駕鶴西遊,與公與私,宣瑾都深覺難過,手裏還拿著處死高珩的懿旨,這種時候自然不好再頒布下去。


    夏熾陌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隻能說他高珩命大,待他表完孝心,再殺不遲。


    高老將軍因功封侯,如今仙逝,按例朝中三品以下的官員都要上門吊喪,當夏瑜凜說他要親臨憑吊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第一個反對的當然是夏熾陌,夏瑜凜再怎麽說都是一國之君,怎能屈尊為下臣憑吊,夏瑜凜倒是振振有詞,高老將軍是對社稷有功之人,自然擔當得起,而且如此體恤下臣,才會有更多的人為他這個皇帝為大楚效忠。


    一番話不但合情合理,還帶著挑釁,告訴夏熾陌,他夏瑜凜才是大楚的皇上。


    宣大學士和戶部何尚書適時出列,力撐夏瑜凜,稱讚夏瑜凜有如此仁愛之心,將來必定萬民歸心。


    附庸夏熾陌的人跟著出列反駁,說於理不合等等,一時朝堂上爭得不可開交。


    最後到底還是夏熾陌讓了步,既然夏瑜凜如此不顧身份,便由著他去吧,反正他也囂張不了幾天了。


    沒想到夏瑜凜竟得寸進尺,對坐在珠簾後麵的宣瑾道:“母後,您可否與兒臣一同前往。”


    夏熾陌忍無可忍,讓宣瑾去憑吊高珩的父親,簡直豈有此理。


    夏瑜凜自然也有一番說辭,道:“兒臣怕繁文縟節甚多,不小心失了國體,有母後在一旁指點,自不會出錯。”


    皇上親臨高府,自然有文武官跟隨,怎麽可能讓他出錯,夏瑜凜如此說,明眼人都瞧得出,他是故意跟夏熾陌作對,為難宣瑾罷了。


    宣瑾怎不明其意,就見夏瑜凜一臉期盼的看著她,夏熾陌則怒視著她,文武百官也個個在等她的決定,一番斟酌後,到底還是點了頭,夏瑜凜既然已開口請求,怎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拂了他的麵子。


    夏瑜凜連忙欣喜道:“多謝母後。”


    夏熾陌則生氣的拂袖而去。


    高珩聽說皇上要親臨府裏憑吊父親,連忙進宮迎接,調動皇宮裏所有禁軍,保護皇上和太後的安全,一行人浩浩蕩蕩行去高府。


    京城百姓見到如此壯觀的一幕,都紛紛感歎這才是真正的皇恩浩蕩。


    宣瑾不在,夏熾陌待在宮中也沒意思,而且夏瑜凜出宮正是宮變的大好機會,經過今日之事,夏熾陌越發覺得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越快行事越好,出宮前令人去後宮將陳氏接出來,名義上是去景王府小住,實則是讓陳氏避禍。


    夏熾陌雖未明說,陳氏已心中有數,她已勸阻過夏熾陌,不過成效甚微,既然已成不可改變的事實,那她也別無選擇。


    一時間整個皇宮竟空了大半,一直住在安壽宮別院裏的姚霜雅,看著陳氏離宮,大半個時辰後,收拾了簡單的包袱,帶著啞婦,用一早就準備好的腰牌偷混出了皇宮,當她回頭望那困住自己二十幾年的地方時,隻覺頭暈目眩,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能逃出牢籠。


    姚霜雅自然不敢去景王府找水輕靈,她記得水輕靈曾跟她說過,在城裏買了個別院,等有朝一日接她過去安享晚年,現在的京城早跟二十年前不一樣,姚霜雅並不識路,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到底讓她找到了水輕靈所說之處,住了下來,隻等女兒過來跟她團聚。


    夏芷荀雖住在宮外,不過消息卻甚是靈通,宮裏發生的事她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等夏熾陌回來商議行事,隻擔心夏熾陌優柔寡斷錯過這次大好機會,好在夏熾陌不負所望,待安頓好陳氏後,就帶著她跟水輕靈出城部署,夏芷荀長舒一口氣,這一天到底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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