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琉璃咋聽宣瑾要重罰水輕靈, 嚇得不輕,雖然出了這樣的事之後, 她再不想見到水輕靈,但是把水輕靈直接發配到邊疆不毛之地, 處罰未免太重了,正要幫水輕靈求情,不想宣瑾和夏熾陌先爭執起來,夏熾陌咄咄逼人,把宣瑾逼得無話可說,她自己可以受些委屈,但是連累到姑姑為她受氣, 哪能忍得住, 擋在宣瑾跟前,跟夏熾陌對峙,梗著脖子道:“王爺若是不信,大可讓人驗明正身。”


    “琉璃!”宣瑾連忙喝住她, 果然是小孩子不知輕重, 醜事當極力遮掩,這一驗豈不人盡皆知?


    宣琉璃卻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姑姑放心吧,我不怕,反正我也不想嫁人,這樣更好,可以讓別人望而止步,爹爹和爺爺才不會逼我, 隻要姑姑不嫌棄,琉璃想永遠留在姑姑身邊。”說完後,自己先恍然大悟,她自然知道女人失去貞潔的後果,之所以還是跟水輕靈有了肌膚之親,一方麵是因為身體不受控製,另一方麵則是其實在她心底希望用這樣的借口留在姑姑身邊,雖然代價大了點,但是完全值得,姑姑是太後,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嫁人,而她可以一直守著姑姑,光想著就覺美好,如此想著,心中越發歡喜起來,甚至有些感激水輕靈。


    夏熾陌對宣琉璃的心意多少還是知曉的,見她不但不惱,眉梢間還露出喜色,又聽她說要永遠留在宣瑾身邊,更明其意,讓宣琉璃一直待在宣瑾身邊,那還得了,雖然現在宣琉璃對宣瑾隻是崇拜中帶著愛慕,但是朝夕相處時間長了後,難免不會變質,何況宣瑾又這麽疼宣琉璃,久而久之,以後的事還真是說不準,她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心中想著計較。


    而宣瑾已聽慣了宣琉璃這樣的話,幾年前回家省親時,不過才十三四歲的宣琉璃就爭著吵著要跟她進宮,她自然沒把這話當真,隻當是侄女跟她這個姑姑關係親厚罷了,現在宣琉璃遇到這樣的事,又舊話重提,還以為是宣琉璃的無奈之舉,頓生悲憫之心,好好一個姑娘家,竟絕望到終生不嫁,可見在這件事上受到的打擊,而她責無旁貸,心痛的同時,柔聲勸道:“事情還沒壞到不可挽留的地步,你放心,姑姑絕不會讓你白白受到委屈。”說完看了夏熾陌一眼,激起滿腔傲氣,夏熾陌大權在握隻手遮天,暫時是拿她沒辦法,但是事在人為,再怎麽說她兒子是天子,她是垂簾聽政的太後,朝中也已有不少大臣依附過來,想在這件事上討個公道還是可以的,而且她不但要琉璃嫁,還要讓琉璃嫁得最好,有她這個姑姑撐腰,誰敢對琉璃不敬?之前還有幾分過河拆橋的顧慮,現在盡數打消,自古勝者為王敗者寇,她跟夏熾陌注定是敵人。


    夏熾陌隻不過被宣瑾淡淡掃了一眼,卻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宣瑾身上散發的淩厲氣質,讓她心驚,她從來都知道宣瑾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隻是還未真正見識過宣瑾的手段,瞧宣瑾的架勢,定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雖然她不願承認,但是也知道此前的努力怕是白費了,宣瑾擺出如此敵對的姿態,即便曾經對她有好感,肯定也蕩然無存,懊悔遺憾的同時,也激發她征服的欲望,她一定讓宣瑾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臣服在她身下!


    水輕靈一直沒有作聲,任由她們為自己爭吵,其實心中已打定主意,尤其是聽到宣琉璃連名聲都不顧也要驗明正身後,清楚明白宣琉璃的態度,宣琉璃對她們方才的溫存半點都沒放在心上,就更別提親密之後產生些許其他想法,失落自是有的,隻是相比而言,起的那些念頭才覺得可笑,既然宣琉璃也覺得隻有把她發配邊疆才解恨,她自然無半句怨言。


    “太後娘娘,您無需驗身,也無需會審,奴婢招認,是奴婢乘著宣姑娘酒醉,起了歹意,做了不該做的事。”水輕靈適時跪在宣瑾跟前,雖是認罪,不過腰杆筆直,態度不卑不亢。


    這回輪到夏熾陌著急了,她可是不惜跟宣瑾翻臉也要保住她,水輕靈竟自己認了罪,豈不枉費她的一片苦心?猜到許是水輕靈怕她為難才認罪,便道:“輕靈,有本王在,無人敢對你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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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瑾“哼”了一聲:“哀家可沒說過用刑逼她招供。”水輕靈都認了,夏熾陌還強詞狡辯,委實可惡。


    水輕靈道:“主子不必再為奴婢多費唇舌,主子教過奴婢,做人要坦坦蕩蕩,做了便是做了,錯了便是錯了,奴婢確實做錯了事,受罰也是應該的。”跟著又朝宣瑾磕了個頭,道,“請娘娘降罪。”


    宣琉璃原本還有幾分擔憂,生怕水輕靈為求自保,而將她在床上羞恥的一麵說出來,卻見水輕靈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明明是她喝醉了酒,強迫水輕靈,倒好像是水輕靈強要了她一樣,心裏多了幾分過意不去,又不好跟姑姑說她也有錯,免得被景王拿住話柄,隻能在心中暗暗著急。


    宣瑾道:“你倒是比你主子實誠。”瞟了一眼夏熾陌後,又道,“你既已供認不諱,那哀家就沒冤枉你,你可覺得哀家罰你罰重了?”


    水輕靈道:“奴婢身份卑微,卻玷汙了宣姑娘的清白,就算娘娘將奴婢賜死,奴婢也是罪有應得。”


    宣瑾原本還怒海滔天,見水輕靈誠懇的認罪態度,竟有一種石沉大海的無力感,即便重重罰了水輕靈又如何,怎麽也挽回不了琉璃的清白,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什麽呢?走至門口,大喝一聲:“來人!”


    守在外麵的吟雪吟霜應聲而進。


    宣瑾吩咐道:“把水輕靈押到刑部大牢,聽候發落。”


    吟雪吟霜在外麵隻隱約聽到裏麵有爭吵聲,至於發生了什麽事半點不知,太後突然要把景王的心腹關進牢房,定是出了大事,也不敢多問,一邊一個把水輕靈拉起來,就要壓走。


    夏熾陌一個閃身,攔住她們的去路,然後對宣瑾道:“讓我跟輕靈說幾句話。”


    雖是詢問,宣瑾又豈能做得了主,若是夏熾陌不讓她帶走水輕靈,她也隻能認,何況隻是說話,點點頭。


    夏熾陌拉了水輕靈一隻手,道:“你跟我來。”


    水輕靈走至門口,到底回頭看了一眼宣琉璃,而宣琉璃也正好在看她,對視之下,宣琉璃低下頭,水輕靈心歎一口氣,隨著夏熾陌到了主室。


    “到底怎麽回事?”一關上門,夏熾陌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隱瞞,水輕靈一五一十將發生的事告訴夏熾陌,心中到底顧忌宣琉璃,並沒有說宣琉璃勾引她,隻說自己受不了誘惑,才情不自禁。


    夏熾陌聽完,沒急著責怪水輕靈不聽她的話,而是有感而發道:“我喜歡瑾兒十年都沒能得到她,而你輕而易舉就跟宣琉璃上了床,果然是不同人不同命,還有,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竟然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女人。”


    水輕靈頓時紅了臉,到底什麽也沒說。


    夏熾陌感懷過之後,將整件事梳理了一遍,提出幾個疑點:“經過你的描述,宣琉璃中得定是媚藥無疑,你確定你沒放錯藥?”


    水輕靈身上剩餘的藥粉,已被她處理掉,想起先前夏熾陌倒了一些在茶壺裏,走過去,揭開蓋子,從袖口中取出一枚銀針,探進去又取出來,不一會兒針頭上就顯出細小的白色顆粒,送至夏熾陌眼前,道:“沒錯,就是一日醉蘭花。”


    “這就奇怪了,”夏熾陌抱著手臂,在房中來回踱步,猜測道,“難道除了我們,還有別人想害宣琉璃?”


    水輕靈一想也覺有這個可能,隻是這宮裏誰跟宣琉璃有這麽大的仇恨,竟然讓她吃媚藥這種淫邪的東西。


    夏熾陌又道:“宣琉璃過來跟我們敬酒之後,就沒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也就說她應該是在來之前就被人下了藥,而下這樣的藥,應該是個男人,今日來壽宴的男人豈止百位,目標太大,不好找。”


    水輕靈道:“人雖多,但是有機會接近宣琉璃的人卻不多,一個一個排除,應該可以找到這個人。”


    夏熾陌點頭,“不錯,不過要找出這個人,需要一些時間,這事我會處理,隻是可能要委屈你在牢裏住上幾天,瑾兒也真是的,還要罰你去邊疆,她寶貝侄女都是你的人了,你這一走,豈不是要讓宣琉璃相思成災?”


    水輕靈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嗔怪道:“主子你說哪去了。”


    夏熾陌故意虎起臉:“怎麽,你把人家吃幹抹淨了,想不認賬?”


    水輕靈臉色卻是一暗:“人家是千金小姐,哪是我一個侍婢能般配得起的。”


    夏熾陌笑道:“我果然沒猜錯,要不是對人家有意思,你水輕靈會願意把所有的罪都攬在自己身上?”


    果然什麽都瞞不了她,水輕靈想到宣琉璃的反應,歎道:“不過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夏熾陌拍拍她的肩,鼓勵道:“事在人為嘛,宣琉璃難道還比瑾兒更難攻克?我都沒放棄,你泄什麽氣,何況你還是先上船後買票,占盡天時地利,有道是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你說的什麽身份懸殊,那些都不成問題,你是我夏熾陌的人,想要什麽沒有?隻有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若真對她有心,就不要輕言放棄,那丫頭雖然刁蠻了些,倒是個不錯的姑娘,而且解決了她,也是幫了我,讓她一天到晚纏著瑾兒,我可不答應。”勸了大半天,原來都是為了她自己。


    水輕靈原本已心灰意冷,聽夏熾陌這麽一分析,立即燃起希望,再想到她跟宣琉璃糾纏在一起的樣子,越發有信心,她不信宣琉璃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主子能喜歡太後十年,她一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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