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吳乞買趕到了龍峰寺塔下麵,恰巧看到張夢陽施展通天縱的本事竄上了高塔,由於天色太黑,燈籠火把的光線照射不到太遠,也不知他起落之間,究竟是落到了第幾層上。


    不過眼見著親生兒子如此本事,吃驚之餘,心裏頭的高興那當真是難以言喻。


    雖說高興,可又擔心兒子爬得太高,萬一有個什麽閃失摔將下來可不是玩兒的,於是趕緊傳令眾軍士把寺中僧侶們的被褥稻草等物搬運過來,分布在塔身之下,以防鄭王萬一失手掉落下來有備無患。


    可他才剛剛傳下令去,就見張夢陽騎在了小白的脖頸之處,小白折轉身體由上而下,似一條瀑布般地直衝下來,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地麵。


    眾金兵害怕為白蛇所傷,嚇得齊聲驚呼,紛紛閃避。


    張夢陽已經看到了皇上的鑾駕在此,伸手在小白的腦袋上拍了拍,以示安撫,然後縱身躍到了地上,快步上前與皇上見禮。


    吳乞買此刻極是高興,笑嗬嗬地說道:“朕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兒呢,原來是原來是被你的這條白龍在這兒攪鬧的。咱們的鎮國之寶沒有什麽閃失麽?”


    張夢陽道:“啟稟父皇,這個…鎮國之寶還安安穩穩地供奉在寶塔的至高處,絲毫沒有受到驚擾!這畜牲可能是受了寶塔祥光的吸引,這才鬼迷心竅地往上爬的。今後孩兒一定看好它,不讓它再這麽胡亂跑出來嚇人了。”


    吳乞買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今後一定得把它管好,尤其這龍峰寺,以後可切不要讓它再來了。”


    張夢陽應道:“孩兒遵命!”


    吳乞買見事情已經解決,隨即出了口氣,立馬就想起行宮深處的被窩裏頭,老姘頭還在苦苦地等著自己呢,便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向下吩咐道:


    “嗯,既然沒事了,那朕就不在這兒多耽了,我回去了。你們大夥兒也都散了吧,趕明兒讓工部給寺裏撥出銀兩,讓和尚們把佛塔重新修繕起來。”


    說罷就吩咐鑾駕返旆回宮。


    可剛走出十幾步,就又回過頭來對張夢陽道:“對了杯魯,今天傍晚接到一件要緊軍情,明兒一早你莫貪睡,朕要和你好好地議議此事!”


    張夢陽答應了一聲,眼看著吳乞買的鑾駕出寺去了。


    見皇上離開,聚攏在此的金兵金將們也開始慢慢地散去。


    張夢陽眼見著到處都是盔明甲亮的金兵,蕭太後和小郡主以及宗社會黨諸人卻不知跑到了哪裏去了。


    他們都是一色的夜行衣打扮,即便是混在金兵裏麵,也應該是極易辨認的才對。可張夢陽左觀右望地尋找了半天,竟連一個夜行衣身影的人都沒有瞧見,心下頓感焦急起來。


    他在人群之中穿來穿去,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使勁地搜索,仍然是連那些人的一點兒影子都看不到。


    “奇哉怪也。難道是姨娘鶯珠他們都跑出寺去了?嗯,極有可能。他們身在虎穴之中,趁著混亂逃脫出去正是個絕佳的主意。我這就出去找找,看他們是跑到了何處。”


    想到這兒,他轉身就要衝出寺去。


    這時候,又是一隻手掌在他的肩頭上拍了一下,莎寧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用找啦,我已經讓人把她們都抓起來啦!”


    張夢陽一回頭,看到莎寧哥正站在那裏若無其事地看著自己。


    “什麽?你把她們都抓了起來?她們現在在哪裏?”


    莎寧哥道:“對她們這種不安分的亡國餘孽,下到監裏是最好的辦法。咱們海東青提控司在各處都設有專門關押重犯要犯的黑牢。我已經把她們都請去了那裏,你應該沒什麽意見吧!”


    張夢陽見她說得輕描淡寫,不由地氣往上撞,怒聲喝道:“沒什麽意見?我的意見大了去了!我的好姐姐,她們雖說穴地而入進入了塔裏,可畢竟沒有把國寶給盜走不是?你幹嘛非得要把她們下到監裏?她們對我來說,就跟你對我一樣重要你知道嗎?


    “好姐姐,求求你了不要難為她們,就把她們放出來好不好?今後你讓我做什麽事情我都聽你的,行不行?”


    莎寧哥道:“話你隻說對了一半。咱們的鎮國之寶是兩樣東西,除了金棺裏的佛指舍利外,還有一本純金冊頁的金光明最勝王經。佛指舍利她們是沒拿走,可是那本純金的護國寶經卻被她們取了去了。


    “想讓我放了她們可以,你得先讓那兩個賤人把護國寶經交出來。否則,我就要把她們盜取寶經的事奏報給皇上知道,到時候是殺是剮,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張夢陽拉住了她的手哀求道:“好姐姐,別跟我鬧了行不行,這事兒要讓皇上知道了可不是玩兒的。隻要你把她們放了,我保證想一切辦法把那本經書給你弄過來還你,行不行?”


    見莎寧哥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張夢陽急道:“既然這樣,你就把我也關進去吧,讓我跟她們在一起,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聽他這麽一說,莎寧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逗你玩兒的,看把你嚇得那樣兒。我要真把這事兒奏報給皇上,你想她們可還能有命在麽,你還不得瞪起眼來把我給活吃了?”


    聽她如此一說,張夢陽原本緊張的心,頓時鬆弛了下來,臉上也現出了笑容:“好姐姐,你可別取笑我了,在我心中,你跟她們都是一樣的,她們都是於我有恩的人,若是有個什麽閃失我也不能活了。


    “你更是於我有大恩的人,數次於我有救命大恩,你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啊,我隻會更難過,更痛苦,更加地不能活了。”


    說到情動之處,張夢陽一把將她擁入了懷裏,緊緊地抱住了不想鬆開。


    莎寧哥聽他話中所說,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居然有超然於蕭太後與小郡主娘兒倆之上的意思,心下頓時大感受用,隻覺得有他這句話,真比什麽寶經舍利的都更重要百倍了。


    “這要真是他的心裏話,別說讓我立馬放了她們,就是把佛指舍利和寶經都給她們帶去,又有何妨?”


    莎寧哥推開了他道:“放心好啦,我才不會跟她們一般見識呢!我把她們關起來,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們,你懂麽?”


    張夢陽笑了笑道:“懂,我當然懂。姐姐你時時處處為我著想,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想要為難她們!”


    “呸!你知道個屁!”莎寧哥道:“你也不想想,這麽多守備兵丁聚集在這裏,還有皇上的侍衛親軍和護駕軍也都來到了這兒,你公然帶著她們跑到這兒來瞧熱鬧,萬一被他人識破了身份,豈不要惹出大麻煩來?


    “若是讓守備軍或者侍衛親軍察出了異樣,把她們下到別處的監牢裏,再想要打撈她們可就要多費一番周折了。與其讓她們落在別人的手上,不如落在我的手上。


    “這樣一來,對她們是監是放,可就全憑姐姐我一句話了。你說我這麽做,算不算是把她們保護了起來?”


    “算,算,當然得算!”張夢陽連連點頭地應道:“我知道姐姐你向來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惡名在外,如雷貫耳,實則在這惡名的內力啊,包裹著的是一顆救苦救難的菩薩心腸。”


    莎寧哥冷笑道:“你用不著奉承我,有沒有菩薩心腸,我自個兒比你清楚。我問你,在從高麗回來的路上,蕭兀裏準備給你的毒酒,你真的都給喝了麽?”


    張夢陽道:“那可不都喝了唄,我當時又不知道身邊被安插了這麽個奸細,更沒想到術哥那廝會設此毒計陷害於我。每天晚上喝得醉醺醺地,還覺得四肢百骸無比暢快呢!”


    “奇怪了,那你怎麽會一點兒事都沒有?”


    說著,莎寧哥撈過他的左手腕子來,用食中兩指按在了他的腕脈之上。


    她皺著眉頭用心地切了半天,沒有發現他的脈中有任何的異常之象,心中不由地大感奇怪:“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真有神力冥冥之中護佑著你不成?”


    張夢陽笑道:“姐姐用不著為我擔心,我一點兒事都沒,以前和蕭淑妃在一起的時候,曾經得著過一件奇遇,從那以後我這身上就開始百毒不侵了。


    “那些畜牲們哪裏知道我有此經曆,把那麽多珍貴的毒藥用在我的身上,可真是瞎子電燈白費蠟了!”


    莎寧哥點點頭道:“嗯,沒事就好。剛才在阿魯渾的宅子裏竊聽之時,他們所說的你可都聽清楚了,在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裏,你可得時時處處都得小心在意才是,明白了麽?”


    張夢陽點頭道:“嗯,姐姐放心,防敵暗害最怕的是敵在暗處我在明處,而自己卻是毫不知覺。現在既已知道了那幫宵小的伎倆,他們再想置我於死地那豈不是難比登天。從今兒個起,我一定會時時處處都小心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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