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大秦督軍、秦王嬴政唯一的異母兄弟長安君成矯萬般無奈從上黨郡出逃趙國,消息傳到鹹陽,秦相呂不韋麵不改色、心中卻是一陣兒狂喜,他即刻縱馬飛奔向長樂宮,去向華陽太後通報此事。


    那華陽太後近來脾胃不和、心急燥熱、身體不適,太醫給她開了個藥方:食療,吃哈密瓜,而且是連皮帶籽一起食用。


    哈密瓜的原產地就是如今我國的新疆以及甘肅敦煌一帶,尤其是新疆伽師、吐魯番、鄯善和托克遜出產的最佳,那裏先秦時代屬於大月氏國,後來大月氏國崩潰了,成了無數小國,部分還被附近的匈奴國、羌戎國並吞了。華陽太後吃的哈密瓜那個時候也不叫哈密瓜,西域人稱之為卡波,中原人將其叫做胡瓜。


    大秦國人食用的胡瓜一般是西域商人販運來的,華陽太後吃的這個高級一些,是西域諸國向秦國的貢品,精挑細選、大小一致、色澤一致、香氣撲鼻、味道上佳的那一種,而且絕對沒有噴灑過劇毒農藥或植物激素。秦國內宮有冰窖儲存冰塊或食物的製度,掌管冰窖的官吏叫做冰人。到了夏天也可以從冰窖取用冰塊用於降溫,相當於今天的冷庫了。


    正因為食物儲存得法,保持了生鮮,華陽太後吃的是津津有味,那胡瓜聞著就異香襲人,饞的周圍幾個侍女直咽口水、咬著手指頭。太後瞥見了,就取了幾塊對宮女們說:“你們幾個辛苦,也來嚐一嚐吧!”


    大宮女紫環(後來大秦長史李斯的兒媳婦)羞紅著臉:“尊太後。這是給您老人家的藥膳,我們可不能隨便吃。”


    華陽太後:“唉!我哪裏有什麽病?不過身憂國政、偶爾急火攻心罷了。你們聽那太醫胡亂診斷什麽。來,一人一塊。不夠了再差人去取。”


    侍女們聞言美滋滋圍上來,捧著胡瓜陪華陽太後大快朵頤。


    再說那呂不韋單人獨騎、拍馬直入長樂宮宮門,唬得門口的軍士們正要舉起矛戈阻攔,抬頭看是大秦相國,隻得縮頭縮腦、任他策馬直奔到大殿階下。若是換了別人,早一槍挑下馬鞍了,一點規矩也沒有!


    那呂不韋甩開馬鐙、一骨碌下馬,拋棄了韁繩,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拾階而上。


    “太後。太後!成矯叛秦了!成矯叛秦了!”(呂不韋一直按前朝的規矩,稱華陽夫人為大秦太後。)


    呂不韋一頭撞進殿堂,嚇得那些宮女們花容失色,聞聽大秦國長安君成矯太子叛秦了,“哎呀,禍事來了!”人人驚駭呼叫、手中的胡瓜也墜地糟蹋了不少,有些人竟被食物噎得說不出話來。


    但見那華陽太後聞聽呂不韋大呼小叫,身子竟然向後一仰,紫環等幾個姑娘、急忙挺身上前托住。隻見華陽太後雙目微閉、竟然淌下了兩行清淚。丫鬟們焦急地呼喚、七手八腳地拭淚安撫:“尊太後。尊太後,您千萬莫慌,一定要節製好情緒、順變自然啊!”


    華陽太後舒張胸臆、睜開眼睛:“這些,你們不懂。你們不懂呀!成矯叛秦,嬴政無憂也!”


    華陽太後坐起身形,頓覺神清氣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一掃心中長久鬱結的陰霾,麵色也紅潤歡喜了起來。她大聲吩咐道:“來人!布置宮宴,本宮今日要烹牛宰羊、大擺宴席。所有宮人、宮中軍士均可開懷暢飲、一醉方休!呂公,你也陪著本宮歡飲如何?”


    呂不韋笑嘻嘻地說:“恭敬不如從命!要不要通報秦王也前來同賀呀?”


    華陽太後:“嬴政是大秦的君王,其兄弟離心背德、叛國求榮,有什麽好慶祝的?我看,秦王那裏就先不必知會了。”


    書說簡短,長安君成矯終於離開了,徹底退出了大秦國的曆史舞台。這一刻,華陽太後與呂不韋感到如釋重負、誌得意滿,兩個人與長樂宮中的侍女、宦官、軍士們舉杯相慶、舞蹈歡歌、笑逐顏開。


    華陽太後問道:“成矯叛秦之後,上黨局勢如何?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掉上黨啊,否則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呂不韋酒至微酣:“太後且放心吧!果然不出所料,跟著成矯、樊於期叛秦的軍士並沒有多少,畢竟他們都是三秦子弟嘛!還有個後顧之憂不是?眼下,上黨秦軍正在固守各處戰略要地,趙國兵馬想拿下上黨,絕對沒有那麽容易!大秦國最重要的精銳軍團已經齊聚那裏了。”


    華陽太後:“不可大意!看看國中還有什麽兵馬可以調動,也派駐那裏頂上去。”


    呂不韋:“慚愧,國中之軍隻剩下駐守櫟陽的贏壁所部了。”


    古代櫟陽城就在今日西安附近,公元前384年秦獻公即位後,立誌收複河西之地,於前383年在櫟邑修築了櫟陽城,曾將國都遷到櫟陽,兩地相當於今日北京與天津的距離。


    華陽太後:“贏壁參與過宗室謀逆,一直還沒有動他。其也未曾上疏請罪,這次幹脆就褫奪其兵權,另派將領掌軍出征吧!”


    呂不韋:“太後,那贏壁老朽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贏壁在昭王的時候,曾經隨同昭王參與過長平之戰立下赫赫戰功,也算是資曆不俗的三朝老臣。如今,宗室謀逆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長安君成矯也跑了,贏壁還能怎麽樣?我看調他去前線艱苦的地方折騰一下也好,什麽時候他服軟了再允許他回來。”


    華陽太後:“抵禦趙國,單憑我們還是不行。呂公還要再想一些借力打力的辦法?”


    呂不韋:“嗯,太後。此事吾與朝中大臣們也商議謀劃很久了。老臣打算采取三管齊下的措施。其一,繼續派出使團去趙國談判,力爭麵見趙王或趙國的大臣,名言秦趙在上黨繼續交戰的危險,力爭讓他們偃旗息鼓。其二,動員楚國、魏國從中說和,為此我們不惜與魏楚結盟,讓那趙國心有忌憚。其三,蔡澤現在是燕國的相國,臣打算讓燕國從背後猛擊趙國,減緩我們在上黨郡的軍事壓力。那趙國若是陷入兩線作戰,量他們也不得不接受和談?”


    華陽太後讚許:“很好!”,說罷她又有些惋惜地悲歎:“呂公你這個人呀,文韜武略、哪裏都好!就是有一樣,淨吃敗仗啦,幾乎就沒有打過一次勝仗,美中不足的有些過了!”


    呂不韋:“當年,俺不是滅過東周嘛。”


    公元前400年左右,周天子地位已經完全徒有虛名,其土地(周天子的王畿)也被韓、趙一分為二,以洛邑之河南王城為西周,仍都雒邑(洛邑,又稱成周,今日洛陽附近),以鞏附成周為東周,分別由東、西周公治理,周天子由成周遷於王城,依附於西周公。前256年周赧王病逝,秦國攻入雒邑,西周公投降,周朝滅亡。前249年,秦相邦呂不韋又帶兵滅掉了位於鞏邑(今河南鞏縣)的東周公。至此,周代宣告結束,宗廟天子被秦國俘虜,秦國自稱是繼承了周統,天下都斥責秦國不要臉。


    華陽太後:“得、得、得了,有什麽好吹噓的!當年你偷偷摸摸發兵,偏捏個軟柿子。那東周小國寡民,算上老百姓也不過萬人而已,就算打勝了汝還好意思誇耀嗎?”


    呂不韋訕訕地說:“確實是連打也沒打,東周君就投降了。”


    華陽太後大笑:“真有你的,感情連攻滅東周小國,在你這裏都是個神話傳說。呂公呀,你可是我大秦征戰最不堪的一代相國了。不過,汝也是屢次力挽江山於既倒的大賢大能之士。來吧,本宮敬汝一尊!”


    華陽太後估計喝的是古代宮廷釀造的米酒,酒精度數連如今的啤酒都不如,但是那個純天然呀,尤其是水質未受汙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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