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鍾之前,黑球內有人出來。


    出來以後,通過監控畫麵能確定是個典型東亞人種樣貌的成年男子,年齡在20-30歲之間,身穿一件純白色t恤與黑色長褲,以及一雙尋常的運動鞋。


    該男子出來以後,逐步向前,離開黑球大概四百米後停下,這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佇立不前。


    最前線的警戒部隊已接近該男子,但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不敢進行接觸。


    “麵部識別結果出來了。”


    侯皞身邊的技術軍官向他匯報:“呂舜,男,漢族,24歲,籍貫渝市潼南,三天前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皇家峽穀大橋玩蹦極的時候,繩索斷裂落入水麵,但搜救隊並沒找到屍體,就此下落不明。”


    “蹦極摔死了?”


    侯皞難以置信:“沒找到屍體?他悄悄回國了?”


    “不,沒有入境信息。”技術軍官搖頭。


    “那他……”


    侯皞眉頭都快擰緊成線團了:“能確定是他嗎?”


    技術軍官一言不發地把“呂舜”朋友圈的生活照片遞來,平板電腦上與監控畫麵對比,確實是同一個人,而且更巧的是,這個“呂舜”現在身上穿著打扮,與他在美國科羅拉州峽穀大橋遊玩之時的穿著,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可關鍵在於,這個呂舜真的還是原來的呂舜嗎?他為什麽會從黑球中出來?


    一團亂麻,各種疑慮湧現,想要知道真相,顯然隻能從這個呂舜口中得知。


    “聯係他親友沒有?”


    侯皞問道。


    “聯係了,但情況有點複雜。”


    “複雜?”


    “呂舜的父母在他很小時就離婚了,離婚以後,父母各有家庭組建,沒有親自照顧他,雙邊隻給生活費和學費,由他爺爺照顧。上高中的時候,他爺爺去世,就自己獨立生活。兩邊父母從他上大學開始,就沒給過生活費和學費,也沒怎麽聯係。”


    “……”侯皞又問,“他朋友呢?為什麽去美國?”


    “呂舜大學認識的女朋友在美國進修,呂舜此次前往美國是想給女友一個驚喜,但……被女友在美國主動分手,呂舜在朋友圈發文,說留在美國暫且玩玩。”


    技術軍官點開呂舜的朋友圈,侯皞瞅了一眼,當先一句話就是“你說考驗我不合格?你說分手就分手?no,隻有人民和祖國才能考驗我!你以為我會傷心難過嗎?反正來都來了,那就在老美玩玩嘍。”


    侯皞嘴角抽搐了下,點點頭:“準備好,我親自去接觸一下。”


    “首長,您不必這麽冒險——”


    “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處理這事嗎?留在這裏的同誌,哪個不在冒著未知的生命危險?”


    侯皞豎起手,打斷技術軍官的話,心意已決。


    “是,我馬上去準備。”


    這個準備肯定很有“講究”,可侯皞忽然說道:“如果我遇到了什麽危險,或者說,那個呂舜對我做出任何的攻擊動作,都不許、堅決不許對他有哪怕一點的反擊,你明白這點嗎?”


    “首長,您?”技術軍官愕然。


    侯皞搖搖頭,幹脆直接去找現場警戒部隊的負責人,把話重複了一遍:“王中校,請你確定我說的內容。”


    “上校同誌,你這是讓我為難啊。”


    王中校苦笑,倒不是為難於這句話的內容,而是侯皞要親自去接觸不明目標的做法,讓他為難。


    “在更高首長來臨之前,我是‘應對跨海大橋黑球突發事件應急處置領導小組’親自安排的現場最高軍事負責人,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侯皞再度重申:“請中校同誌確定我剛才說的內容。”


    “是,首長,絕不允許對目標展開任何攻擊行為,無論目標做出了任何攻擊性舉動。”


    既然對方直接下達命令,王中校也隻能說堅決執行。


    更高級別的首長會在晚上20點抵達此地,在此之前,侯皞就是此處最高軍事負責人,他要親自冒險,倘若下達正式命令,下級也隻能執行。


    “好。”


    侯皞部署好一切後,立刻動身前往。


    這時候,距離從黑球中有人出現,已過去了足足40分鍾。


    當侯皞乘車靠近五百米後,便下令停車,隨後他直接單獨一人步行到四百米範圍,離著目標隻有十米才停下。


    這個行為相當冒險。


    誰也不清楚這個黑球是什麽,可從黑球出現的一係列狀況來看,已然超過了目前科技能解釋的程度。


    譬如讓跨海大橋上所有車輛被控製,同時倒車。


    如果說智能電動車還好解釋,可一部分年份久遠的燃油車也被控製,這是如何做到的?要知道那些年代久遠的燃油車,都沒聯網的硬件和軟件功能。


    更不用說沒有紅外輻射,隻幹涉可見光電磁波,這是如何做到的?


    “呼……”


    做了個深呼吸,侯皞停下腳步,沒有立即開聲,而是仔細端詳對麵的青年。


    應該說,侯皞看人是比較準的,當年他在偵察營可是經過了反偵察訓練,對人的麵部表情識別,人的麵部表情和心理狀態關係,都有過涉獵。


    隻是第一眼,侯皞就確定一點。


    這個青年內心很憂慮,很憂愁,還有一種困擾。


    但卻不是……不安和緊張。


    沒有不安,沒有緊張。


    那種表情,就像是……就像是……


    侯皞仔細想了想,像是一種上班族完不成老板交代的工作,於是乎產生了強烈的焦慮感。


    可這是哪兒?


    這不是城裏,也不是寫字樓。


    你這種強烈的焦慮表情放在此處,是否有點過於違和了?


    侯皞來不及多想,剛要開口,冷不丁的,對麵卻先開口了。


    “我名叫呂舜,渝市潼南人,三天前,我在美國科羅拉多州皇家峽穀大橋玩蹦極的時候,因為繩索斷裂掉了下去……這些你們都可以查證。”


    侯皞稍微怔然,隨後若有所思地一點頭:“您好,我姓侯,名皞,一個白,一個皋的皞。目前是這裏的最高負責人,您有什麽話和問題,都可以直接問我或者告訴我。”


    “看來你們已經提前確定了我的身份,倒是我想錯了,你問我有什麽話想告訴你?”


    青年苦笑了下,隨之表情逐漸的變化,正色道:“我想警告全人類,人類的滅頂危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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