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冕近看了一陣,又在沙發上坐下來遠看,喬伊斯挨了過去,低聲問他,“冕兒,你喜不喜歡?”


    周冕想到自己之前還不高興他不顧自己身體和尤金一起出門,現在知道他是為自己找回這麽一隻梅瓶來,心裏自然非常感動,卻隻是矜持地笑了一下,“很喜歡,謝謝。”


    喬伊斯高興地抱住了他,沉醉地親上了他的唇,周冕僵了一下,推開喬伊斯,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喬伊斯似乎是被他打得茫然了,眼神幽幽望著他,然後又猛然朝周冕撲過來,周冕以為他又要動作無禮,便又要打他,沒想到喬伊斯隻是緊緊把他抱住,低聲在他耳邊說話,“冕兒,我的心裏全是你,怎麽辦,怎麽辦……”


    周冕一時間再沒法動作,心裏也響著這一句“怎麽辦,怎麽辦?”腦子裏卻是一片茫然,胸口隱隱作痛。


    他就任由喬伊斯抱了他很久很久,還是他的手機響聲打破了房間裏憂鬱的寧靜。


    周冕看了小茶桌上的手機一眼,然後輕聲對喬伊斯說道,“起來了,你要抱到什麽時候。”


    喬伊斯孩子氣地霸道地道,“永遠抱著你不放。”


    周冕推開了他,笑著欠身拿過了手機,喬伊斯看他一點沒生氣,便明白周冕心裏恐怕對他的感qing也已然特別起來,他心裏其實歡喜到要癲狂,但是依然要做出一副眼巴巴望著他等著他的神態。


    喬伊斯像爭寵的小孩兒,“是誰?”


    周冕已經接起了電話,“哥哥……”


    喬伊斯聽到周冕對著電話說話,就知道電話另一邊是誰,於是心裏很不慡快起來,但是當然拿周冕沒有辦法。


    “嗯,因為飛機問題我們在華盛頓耽擱下來了……恐怕要在這裏住一陣子才能夠回去……父親他們已經回家了?……孩子百日酒的時候?我會回去的,放心吧……好不容易有一個侄女,我會好好重視的……周弘?周弘還行,他就在我身邊……身體挺好,嗯,jing神也不錯……槍襲的事qing?我在法國又沒有什麽力量,是他的管家在查……周弘應該了解吧,我問問他……”


    喬伊斯聽著周冕說的這些話,大約知道周淙文在另外一邊說什麽,雖然都是一些家常的毫不逾越的兄弟問候之語,但喬伊斯心裏偏偏就不舒服,很是吃醋,他看周冕轉過臉來示意自己,就說道,“伯納德說沒有查出什麽結果,還在查。”


    周冕便把這個話轉給周淙文了。


    “我也知道真兇沒有找出來還有很大的危險,而且周弘又失憶了,很多事qing不清楚,所以我才放心不下他,在法國更危險,還不如回美國來。……我知道,有安排保鏢,希望不要再有事。……你也好好注意身體,不要太勞累了……等過幾天,我就回去……嗯,我會給父親他們打電話問候的……”


    周冕掛了電話,轉而和喬伊斯說道,“你大伯說隻要真兇還沒有抓到,那兇手上次又用了那麽大心思對付你,你現在沒事,他不可能善罷甘休。你現在又失憶了,以前到底得罪了哪些人你又不記得,這樣你連仇人是誰的範圍都不明白,敵在暗,你在明,這樣怎麽好。”


    喬伊斯道,“冕兒,你不要擔心,會沒事的。而且,這次我們不去舊金山,轉而來華盛頓,正是為了找出真兇,而且避開危險。”


    周冕一愣,聽喬伊斯繼續說道,“你帶我去舊金山的事qing,是大家都知道的,要是他還想對付我,一定會在舊金山先安排好,等我過去。我們卻轉而來了華盛頓,正好就避開了他,不是嗎?”


    周冕點點頭,道,“原來在這裏住下來,是這個原因。”


    喬伊斯笑道,“這個也是伯納德的主意。現在,已經有人在幫查在舊金山想要動我的勢力是誰出錢雇的了。”


    周冕道,“我給你大伯說一聲,應該會對你這個調查有些幫助。”


    喬伊斯伸手按住了他的手,把手機拿了過來,道,“不用了,人太多去查反而打糙驚蛇。”


    周冕憂心道,“真的會沒問題嗎?”


    喬伊斯,“冕兒,你應該相信我。”


    周冕隻好去相信他了,雖然喬伊斯處於失憶狀態,但是,他依然覺得他在處事上值得信耐。


    之後他又給家裏父親去了電話,說了要在華盛頓再住一段時間才回家去的事qing,因為喬伊斯就在旁邊,周耀華也不好多和他說不是周家子孫的喬伊斯的事,隻是讓他注意身體就好。


    70


    70、第十四章 ...


    第二十九章


    周冕不知道喬伊斯到底在如何處理他被槍襲的事件,問了他也含糊其辭馬上轉移了話題,周冕便也不好再詳細詢問。


    周冕陪喬伊斯在華盛頓住了一段時間,一直到周淙文小女兒百日酒前幾天,他才向喬伊斯提起必須回周家去的事qing。


    尤金在這段時間裏一天到晚地泡在藝術館裏,早上早早出門,晚上又回來得很晚,周冕見到他的時間很少。


    他們決定離開華盛頓了,周冕才問起喬伊斯,“尤金呢,他要跟著我們一起回周家嗎?”


    喬伊斯道,“問他的意見吧。冕兒,你要邀請他過去嗎?”


    周冕心想自己這樣問,不就是有要邀請他的意思嗎,再說,以前兩位父親也說過,讓喬伊斯把他的男朋友帶回家去給長輩們看看。隻是曾經鬧出他要和喬伊斯斷絕父子關係的事,他也不知道父親現在會如何看待喬伊斯了。


    “他是你的男朋友,帶回去也沒什麽,要叫他一起,你去和他說就好了。”說這麽一句話,無論怎麽聽,都有點賭氣的成分在,不過周冕自己沒有意識到。


    喬伊斯,“我們現在隻是一般朋友,雖然他說我們以前是戀人,但是我現在對他已經沒有愛qing,所以,我們並沒有保持戀人關係。而且我也看出來,冕兒你好像並不喜歡他,所以,要是你不喜歡,我不會邀請他過去,再說,他最近在這邊看藝術館,又jiāo了些新朋友,也不一定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


    周冕被他揭了傷疤,他作為長輩,本不該和一個後輩置氣斤斤計較,而且還把不喜歡表現得兒子都看出來,這實在是很失禮和失去風度的事qing。


    他心裏尷尬又羞惱,於是悶悶不樂地道,“既然不是戀人,那你們就不要那麽親密。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歡他,隻是,你們在我和僕人們麵前總要在意一下影響,不要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我知道你們的習俗並不在乎這些,但是,你要考慮考慮我們的接受程度好嗎?無論尤金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周家去,作為主人,總得邀請才行。即使隻是你的一般朋友,你還是去和他說一聲邀請他吧。”


    周冕說了一大堆話來掩蓋自己的窘迫,而喬伊斯卻直直看著他,眼裏似有笑意,這讓周冕更加窘迫,問道,“還有什麽事?”


    喬伊斯伸手摟著了他,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尤金是因為心裏不高興我和他好,你也像我不希望你和任何別人親近一樣,也希望我不要和你之外的人親密。”


    周冕被他說得惱羞成怒,一巴掌要把他拍開,喬伊斯卻笑嘻嘻地摟緊他,“冕兒,你別生氣嘛,都是我說錯了話,你別總打我臉,不然大家都看得出來,每次你打我,大家都知道你打了我。”


    周冕更加羞怒,卻又拿他無法,緊緊被他摟著,他的力道和寬闊的胸膛都給他一種安心的感覺,就像是自己作為無依無靠的浮萍在世間到處飄dàng,終於有了一個地方,可以讓他停靠。


    尤金是完全受不住周家的中餐的,他寧願吃吐司夾果醬當早餐,也不樂意吃周冕早餐桌上的那一大堆各種點心醬菜然後配米粥。


    他對於米粥有一種全身發毛的排斥感。也許源於第一次他吃的時候,米粥本身很燙,又放了豬油,長時間不容易涼,而且當時他正學著用筷子,就用筷子吃,然後一碗米粥全撒了,他還被燙了手,但是又不好委屈多說。


    而周冕則是每天早餐都要這麽吃,有時候晚上也是吃粥。


    尤金完全不明白他為什麽那麽中意吃粥。


    如是,尤金便每天早上在周冕的早餐前就跑掉了,晚上在外麵用了晚飯才回來,以避開周家的招待。


    這一天他回來得比較早,問起喬伊斯在哪裏,僕人說他陪著周先生在後麵小花園裏散步。


    尤金一想,就跟著過去看看。


    走進花園,這個時節除了花房裏,戶外已經沒有花開,隻剩鬆柏綠沉沉地佇立著。


    轉個彎,就看到喬伊斯和周冕正在往回走過來,尤金要迎上去,就見周冕突然身子一歪差點摔了,喬伊斯動作迅速地拉住了他,並且把他扶到了懷裏。


    兩人說了一席漢語,尤金一句也沒有聽懂,然後就見喬伊斯將周冕抱了起來,迅速往房子裏走來。


    走過尤金身邊的時候,喬伊斯和周冕才看到他,尤金問道,“伯父怎麽了?”


    周冕羞憤不已,要喬伊斯把他放下來,但是喬伊斯不放,還對尤金道,“他的腳崴到了。”


    喬伊斯把周冕抱進客廳裏沙發上放下,然後讓醫生來給他看看。


    周冕的腳的確是崴到了,而且是拉傷腳弓,看不出來有紅腫,但是隻要動一動他的腳,他就覺得疼。


    醫生建議去醫院裏做照片檢查,周冕直接拒絕了,道,“隻是把腳筋拉傷了一點,用藥酒揉揉就會好。”


    醫生覺得這樣不行,堅持要周冕去醫院,周冕直接被他說得生氣了,道,“我說了不去就不去。”


    喬伊斯和尤金站在旁邊看周冕冷著臉發火把醫生說得訕訕的,最後醫生隻好算了,不再力勸。


    喬伊斯上前勸周冕去醫院看看,周冕還是不樂意,而且道,“反正馬上要回舊金山家裏去了,回去了再看吧。”


    喬伊斯道,“這受傷了不立即醫治,怎麽能行。”


    周冕固執己見,“不是什麽傷,隻是稍微拗了一下腳而已。”


    尤金小聲對喬伊斯道,“伯父真是太固執了。”


    但是他的聲音還是太大了,周冕聽到後就抬頭來看他,尤金趕緊對他笑著道,“伯父,您這樣固執是不好的,有些事還是要聽別人的勸說。”


    周冕道,“本來就不算什麽事,你們鬧得這樣大,是我固執嗎?我哪裏固執?”


    尤金心想你哪裏都固執,但是看他真生氣了,卻又不敢說。隻馬上僵硬地轉換話題,“伯父,您說您要回舊金山去了?”


    周冕小心眼地想我要回去喬伊斯也要和我一起回去的,他不會和你在這裏過二人世界,便道,“是啊,我明天就走。”


    果真,他看到尤金眼睛一亮,便接著道,“喬伊斯和我一起走。”


    尤金果然又略微失望了,然後望向喬伊斯,“為什麽不早和我說呢。”


    喬伊斯道,“我們也是剛才定好。”其實是周冕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才定好第二天就走。


    尤金道,“那我和你們一起過去吧,我一個人住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


    喬伊斯看向周冕,似乎是想明白他真正的心意到底如何,話卻是回答尤金,“那你和我們一起去吧。冕兒也讓我邀請你一起。”


    尤金高興起來,“好吧,我去收拾東西,明天和你們一起。”


    晚飯後,喬伊斯在書房裏待了好一陣,夜深了,他才去周冕臥室裏看他順便道晚安。


    敲門進了屋,看到周冕還坐在chuáng上在翻一本書,他走過去,瞄了一眼那書,發現是尤金的那本相冊,裏麵是他和尤金學生時代的照片。


    周冕讓他在chuáng邊坐下後,就把相冊給合了起來,說道,“看了這本相冊,你小時候真是可愛,沒想到長大了就這麽高高大大了,一點小時候的影子都沒了。”


    喬伊斯似乎是有點羞愧,“我十四歲就開始飛快長身體,很快就長大了,和以前相差便大了起來。”


    周冕盯著他看,然後想到自己也有段時間是飛快地猛長,就道,“我好像是十六歲才開始猛長,半年就長了七八厘米,一下子就高了,不過樣子沒什麽變化。”


    喬伊斯很驚訝,笑道,“我看著你,真想不到你那個時候是什麽樣?”


    周冕道,“能是什麽樣?沒什麽特別的。”


    喬伊斯還是笑,周冕不高興地看著他,“你笑什麽?”


    喬伊斯道,“我在想你換牙的時候,變聲的時候,xing覺醒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周冕被他說得又惱又羞,“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心想他就隻想著自己出醜的事qing麽。


    喬伊斯看周冕羞惱了也不著急,反而慢悠悠道,“冕兒,你總這樣冷冷清清的,發脾氣的時候都讓人覺得距離人很遠,我想,也許你隻有在那些時候才會像一個普通男人一樣吧。”


    周冕驚訝地看著他,“我一直都是普通男人。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喬伊斯傾身靠近他,“可是我覺得你總是讓我沒法琢磨。我不知道我做什麽事會讓你高興,做什麽事會讓你生氣,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夠討好你,讓你……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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