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那幫家夥吃得都是些什麽東西,生得東西能吃嗎?老子從太虛峽穀跟他們過來,是想著出人頭地的,天天吃生肉,喝雪水,真以為老子還是野獸呢?”


    一個壯碩的身影蹲在河邊,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一邊伸手砸開冰麵,哆哆嗦嗦的把身後的尾巴伸進河裏。


    “真他娘的冷,真是不明白,明明不遠處就有那些人類廢棄的村鎮,放著好好的屋子不住,非得貓在山溝裏麵,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住在山裏也就罷了,點堆火暖和暖和,烤點肉吃也行啊,連火都怕,真是…”


    那黑影撅著屁股,一邊等魚上鉤,一邊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渾然不覺有一個人影從汾水的下遊緩緩朝他走去。


    “嗵!”黑暗中伸出一隻腳,正撅著腚的黑影“哎呦”一聲,“噗通”一聲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水花蕩起老高。


    秦風笑嗬嗬的躲開水花,身子從河沿上探出去,單手一伸,寒天畫戟便到了他的掌中。


    “哪個王八蛋!”冰窟窿裏麵先冒起一陣氣泡,緊接著一個長著雙角的腦袋從裏麵伸了出來。


    那腦袋罵人的話剛剛出口,就發現一抹亮光到了他的眼前,寒天畫戟雪亮的戟刃就如秦風的眼神,冰冷而鋒利。


    天空中的烏雲咧開了一條縫,幾點星光擠了出來,撒在汾水之上,河裏的黑影順著寒天畫戟看了上去,不由嚇得結巴了起來。


    “你,你不是…”


    “嘿嘿,怎麽,十幾年不見,不認識啦?”秦風嘿嘿一笑,看著眼前熟悉的牛頭人,手中寒天畫戟往下一插,那牛頭人慘叫一聲,身子往邊上一躲,寒天畫戟便插入了河水之中,緊接著冒出一股寒氣,把冰窟窿給凍了起來。


    “你…”牛頭人原本在河裏泡著,這河水一封凍,一下子給他來了個一分為二,從脖子開始,一直到胸口,全被冰層給凍了進去,腦袋在上麵,身子在水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這可不是普通的冰,是寒天畫戟這把古寶凝結出的無上玄冰,秦風把寒天畫戟就插在冰上,也不怕對方能掙脫出來,然後一屁股坐在那牛頭人腦袋邊上,嘿嘿的陰笑了起來。


    “幹,幹什麽?!我可警告你,這附近就有我的一大群夥伴,我隻要大喊一聲,馬上就有無數的凶獸出來,把你撕成碎片!”身體無法動彈,牛頭人心中驚駭的同時,眼珠子咕嚕嚕一轉,色厲內荏的說道。


    “哦?”秦風狂笑一聲,一個大耳瓜子扇過去,笑眯眯的道:“你喊啊,喊破天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秦風心中一陣得意,覺得自己真有做惡人的潛質,隻是眼前的這個家夥實在是太難看了,要是換成一個柔弱的美人的話該有多好。


    見秦風根本不為所動,那牛頭人又攀起了交情:“這位大哥,你看當初咱們在太虛峽穀也算是有點交情,要不是小弟,你也拿不到那血靈果,我人卑言微,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秦風拍了拍它的牛頭,冷笑道:“我可放不出你這麽大的屁來,別跟我裝蒜,你是個什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說,到這兒幹什麽來了?”


    牛頭人翻了翻白眼,心道現在城外到處都是凶獸,不應該來的是你才對吧。可他此時人在屋簷下,隻能低著頭:“這不是晚上沒吃好,餓醒了,出來打打牙祭,撈條魚,烤著吃。”


    這頭老牛也有些無奈,他心比天高,在太虛峽穀的奇遇讓他看不起那些隻知殺戮的野蠻同類,可命比紙薄,雖然有了奇遇,可它的血脈畢竟比不上那些擁有上古血脈的凶獸,隨著獸潮在楓國拚殺這麽多年,才混了個百人長,掌管百頭嗜血蠻牛,擁有不亞於人的靈智的它,根本無法適應那些凶獸茹毛飲血的生活,這才在後半夜到汾水裏釣魚吃,誰想這麽巧,正好遇到秦風。


    “你倒是挺會享受,我來問你,今天晚上,有一夥兒人類修者來此攻打你們,你知不知道。”秦風隻是隨口一問,見它還算老實,便向它詢問了起來。


    “有,前半夜的時候,來過一撥人,厲害的很,我手底下的那幫飛舞,一個照麵就會衝散了,要不是我躲得快,恐怕也得吃虧。”牛頭人身子在水下倒不覺的怎麽,腦袋上的水漬卻開始結冰了,一邊哆嗦一邊回道。


    “這麽說,你見過他們?那他們被人伏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秦風挑挑眉,繼續問道。


    “這…在下當時隻顧著逃命,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實在是不知道啊。”牛頭人眼珠子一轉,開口回道。


    “呦嗬,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真不準備說實話啊。”秦風一下就聽出來對方話中的言不由衷,冷冷一笑,拍了拍手。


    正百無聊賴的趴在秦風身邊的小獸一躍而起,張開血噴大口就朝著牛頭人咬去。在小獸簡單的世界之中,血月世界的東西隻分為兩種,能吃的和不能吃的,眼前的這個家夥,明顯要放在第一類當中。


    “等等…”領教過小獸厲害的牛頭人嚇得亡魂皆冒,看著血盆大口離自己越來越近,趕忙開口阻止道。


    秦風一把將小獸提起來,湊過頭去,笑眯眯的問道:“怎麽,想起了什麽?”


    “這是絕對的機密,如果我告訴你,那你得答應我不跟別人說是我說出去的。”牛頭人有些無奈,眼睛朝四周看看,低聲對秦風說道。


    “嘿,居然還敢跟小爺談條件!”秦風過去就是一腳,冷冰冰的說道:“小爺不問你,還能問別人,說,或者死,你選一個吧。”


    牛頭人臉上苦得能滴下水來,早已經在太虛峽穀領教過秦風手段的他,絕對相信對方說得到做得到。而且自從親眼見識過入魔之後的秦風,這個牛頭人在做噩夢的時候,十次有九次都是他,早已經將這份恐懼深深的印在心中,此時恨不得這隻是個噩夢,一掐大腿就會醒過來。


    可理想與現世的差距,就如同它和獸皇之間的實力差距那般巨大,刺骨的河水,呼嘯而過的寒風,以及對麵那個雖然笑容可掬,卻如厲鬼一般恐怖的身影,這一切無不在提醒它,現實是多麽的殘酷。


    “我說,我都說,隻要你能留我一命,我什麽都說。”可憐的牛頭人徹底崩潰了,哭喊著說道,聲音都有些歇斯底裏。


    “早在今天晚上之前,我們就被告知,今夜會有人類修者來襲,並且接到命令,不管是在哪裏休息的人馬遇到他們,都不許真的抵抗,要且戰且走,把他們引到盤龍穀中,那裏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隻要他們一去,絕無逃脫的可能!”


    秦風眉頭稍稍皺緊:“這麽說,你們前幾日就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下命令的是誰?獸皇麽?他到底是哪種惡獸,在哪裏?”


    “是獸皇陛下…”牛頭人縮頭縮腦的回了一句,見秦風的巴掌沒有落下來,便繼續說道:“沒人知道獸皇到底是哪一種上古聖獸,不過,大家都說,都說…”


    “說什麽?”秦家見它吞吞吐吐,又把小獸拿了起來。


    “都說獸皇陛下是龍,神龍…”牛頭人咬咬牙,低著頭說道。


    “啊?”秦風臉上一僵,手一鬆,小獸“噗”的一聲掉在了冰麵上,疼得捂住了鼻子。


    “你說什麽?神龍?”秦風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從容,有些驚駭的問道。神龍這種傳說中的神獸,一直都是血月世界最神秘和強大的存在,什麽上古凶獸,什麽藍月死士,放在神龍的威名之下,都是一腳就可以踢飛的土坷垃。


    如果那獸皇真的是一頭神龍,那水月門等人也可以不用守著汴京了,因為神龍都有著翻江倒海,移土成山的無上威能,想要對抗神龍,除非上古五大門派的門主一起動手,再加上水月門等大型修者門派的掌門,才有可能鬥個旗鼓相當。


    “他們都那麽說,不過獸皇的真身,誰都沒有見過…”秦風體內的仙風因為激動有些不穩,寒天畫戟所凝結的寒冰又冷了幾分,牛頭人一邊苦挨著,一邊繼續說道。


    “沒見過你跟少爺我放什麽屁!”秦風大怒,上前就是兩腳,牛頭人原本牛碩大的牛頭,又大了幾分。


    “是你非要問…”牛頭人委屈極了,心道要是我把那恐怖的小獸舉到你的眼前,你的表現恐怕比我還要不堪。


    “算了…”秦風一擺手,進行下一個話題:“那些臨陣倒戈的人類修者是怎麽回事,還要,那些半人半獸的怪物又是怎麽回事?”


    “這位大哥…”牛頭人苦笑起來:“我隻是一個掌管一百頭凶獸的普通牛頭人,地位隻比那些被當作炮灰的凶獸高上那麽一丁點兒,最多算是一個跑腿的,您覺得這些機密的事情,我會知道嗎?”


    秦風摸了摸下巴,他知道對方說得不錯,就像楓國修者的有些機密,如果不是他是悟猿長老的徒孫,也根本沒有可能接觸的到。就連這次穆羽臨陣倒戈,整個汴京城中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個。


    不過他還不容易抓到一個會說話的,卻什麽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不禁有些惱怒,於是目露寒光道:“你說的那些東西,要麽本少爺早就知道,要麽就是可能,大概的猜測,一點兒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你覺得,我留下你的性命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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