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大翻白眼。


    這昏君怎麽忙得不見蹤影也好,每天晚上該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回來,而且每次回來還生龍活虎,jing力好的不得了,到了白天就又失蹤了。


    害鳳鳴幾乎要想歪了——這傢夥回來是不是就為了抓緊時間gān那種害人腰酸背痛臉紅心跳的壞事啊?


    今天早上也一樣,他一醒,容恬仿佛有感應似的,立即也醒了,兩人在chuáng上躺著,免不了又鬧騰了一回。容恬今天也有事要辦,更衣後吃了兩塊點心就走了。


    至於鳳鳴?


    他這個蕭家少主頁清閑不到哪裏去。首先要處理的就是蕭家例行事務,現在羅登越來越樂於讓他這位倒黴的少主參與蕭家的生意決策。羅登出去後,洛雲剛巧回來復命。


    鳳鳴一邊啃著秋藍新送上來的糯米糕,一邊問「送秋月到她師傅那邊去了?」


    洛雲臉色無端地不太自然,點點頭,又道,「屬下派了蕭家兩個人手在那邊看著,免得她發生意外。」


    「也不知道她到底學了什麽,那個帝紫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秋藍笑道,「等秋月學會了,自然會告訴我們的,鳴王等他回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來,吃點東西。」鳳鳴把碟子裏的糯米糕拿起一塊遞給洛雲,想起自己身為蕭家少主,很有經常鼓勵屬下們的義務,於是很熱qing的表揚道,「洛雲你也太辛苦了,每天都親自送秋月過來她師傅那裏,聽說接她們回來的也是你。呃……我也知道秋月最近脾氣不好,對你粗聲粗氣,我有叫她不要整天和你鬥氣。對了,你如果覺得接送麻煩,我要不要另外找人……」


    洛雲幾乎被糯米糕噎著,連忙岔開話題,左右看著沉聲道,「怎麽不見容虎?」


    剛好容虎已到了門外,隔著門道,「我在這。」跨進門來向鳳鳴行禮,然後才微笑著道,「上次鳴王給大王畫的投石機的圖,大王稍微修改了一下,讓屬下去找個信得過的木匠瞧瞧,大概過幾天就可以看到小模型來。」


    提起投石機,鳳鳴就想起他本人的另一項「偉大建議」的遭遇,哼道,「偏心!武器固然重要,防具也同樣重要。我那麽創新好用的棉甲計劃,容恬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笨蛋聽了居然哈哈大笑。棉甲等設想有那麽好笑嗎?」


    秋星同qing地道,「鳴王啊,不是大王不聽你的建議,實在是……用棉花來當盔甲,實在是……」


    「這可是運用了現代防彈衣的原理,柔能克剛懂不懂?算了你們都是不懂得。」


    秋藍也怯生生地開了口,「鳴王不要生氣啦。大王也沒有說不聽嘛,隻是現在沒有時間,隻能先耽擱一會……」


    「哦,對了。」容虎最聰明,居然學會了轉移話題,從衣袖裏取出一封信箋,露出高興的表qing,「賀狄王子有回信,說他會子岩那邊進展良好,航線的事qing談得非常順暢,還說如果鳴王有空,不妨今日會麵。」


    「子岩有消息了?」鳳鳴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轉憤怒為喜悅,露出笑臉道,「我就知道有賀狄王子,子岩一定平安無事。畢竟我們是合作夥伴,他怎麽可能不好好照顧我的專使?信上說的是今天見麵嗎?」


    一邊說,一邊接過容虎遞來的信箋,打開一看,喃喃道,「賀狄王子選了見麵的地方叫無量福樓,好莊重的名字,不會是什麽寺廟吧?」抬頭看著容虎。


    容虎搖頭道,「屬下也沒聽過這個地方。」眼角掃去,看見洛雲表qing微動,不由轉頭問洛雲,「洛雲,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聽過。」洛雲老本行是混殺手團的,進入陌生地方第一個習慣就是摸清地理環境,見大家都好奇地看著他,表qing冰冷中帶著一抹尷尬,「那時同澤一間費用昂貴的官ji樓。」


    室內頓時沉默。


    半響後,鳳鳴的歡呼聲逸出門窗,「耶!我終於有機會花天酒地一下了!容虎秋藍秋星,你們誰都不許向容恬打小報告!」


    *****************************


    和賀狄一起到了地方,子岩才知道這混蛋的下流胚子到底選了什麽「好地方」好鳴王會麵。


    坐在三樓最大的包廂裏,一輩子根本沒跨入過這種地方的子岩一百二十萬個不自在。


    賀狄反而一副常客的瀟灑表qing,命令空流領著侍衛們守在門外,攜著子岩進去,看見預定的包廂已經按他的喜好,將座椅坐席撤去換成厚厚的地毯,瑰紅色的垂簾四麵垂下,流蘇隨風輕擺,大為滿意,還故意召了無量福樓的老闆過來誇獎了兩句。


    「鳴王不會喜歡這種地方。」子岩被他扯到一邊坐下,沉著臉,難以忍受的開口。


    賀狄嗤笑,「隻要是男人,就會喜歡這種地方。」


    子岩劍眉一提,還要說話,外麵聲音卻傳了過來,腳步聲中依稀夾著熟悉的笑聲。


    「鳴王來了。」子岩站起來,看見賀狄還大模大樣地挨在靠墊上,忍不住往他腿上踢一腳,bi他起來。


    賀狄身經百戰,可不是那麽容易踢到的。子岩也不敢真的用力,腳一伸過來,反而被賀狄就勢抓在掌中,眼睛斜斜往上,「專使大人的腳摸起來真不錯,聽說女人的腳漂亮抱起來就舒服,不知道男人是不是也一樣。」


    子岩聽見眾人就快入門,這人還出口下流,壓低聲音道,「你給我閉嘴。」滿臉怒容。


    賀狄又笑,「你等一下聽話點,我就不將你被本王子吻的差點暈過去的事告訴鳴王。」


    子岩幾乎當場就暈過去了。昨晚長柳公主走後,又是那該死的換衣活動的繼續,他這一生還沒見過如此可惡的男人。


    兩人僵持中,門簾已經被帶路的歌姬掀開。


    鳳鳴首先出現,後麵跟著容虎洛雲和兩個侍女。


    賀狄這才放開子岩的腳,站起來和子岩並肩,對鳳鳴懶洋洋地笑道,「鳴王到了?這個地方還算不錯吧?聽說歌舞和女人都是一流的。」


    鳳鳴出入貴境,處處透著新鮮,一路上都在左顧右盼,連連點頭,「不錯,很不錯。這個地方真是太有趣了。我早就想來了,王子想得真周到。」


    賀狄暗地裏超子岩打個「我說的對吧」的眼神,氣得子岩七竅生煙。


    眾人按位次坐下,老闆親自進來招待,詢問要幾位姑娘陪酒。


    賀狄環視房中一周,漫不經心地道,「你就看著人數來吧,每個男人配兩個姑娘,記得要頂級的美人,越妖艷越好。」


    子岩把老闆叫住,沉聲道,「我不需要陪酒的,少算我一個。」


    老闆愣了一下,看著賀狄。


    賀狄把頭偏過去看著子岩,忽然邪笑起來,「也對,專使大人隻要本王子陪著就行了。那麽好,本王子也不要了,陪著專使大人吧。」


    那笑容讓子岩一陣心驚膽戰。


    洛雲也在一旁冷冷道,「也少算我一個,我討厭女人。」


    容虎被秋藍幽怨地瞅了一眼,趕緊澄清,「我也不要。」


    「喂喂,怎麽大家都不要啊?我們隻是叫過來一起坐著聊天,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鳳鳴倒是很有興趣見識一下從前隻在電視裏看見過的場景,沒想到大家都那麽不配合,一臉沮喪道,「不會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了吧?」


    老闆看著鳳鳴的樣子也猶豫不決,賠笑道,「這位客人如果要對話,我現在就去把樓內最漂亮的兩位姑娘叫來。」


    秋星坐前一點,湊到鳳鳴耳邊為難地道,「鳴王奴婢真的好害怕,要是大王,晚上回來問起這事,奴婢是瞞著大王幫鳴王呢?還是實話和大王說呢?奴婢真的不敢隱瞞大王的。」


    鳳鳴橫她一眼,「你擺明了就是威脅我嘛。」隻好懊惱地發話,「好啦,不要就不要。」


    結果白白花錢包了一個大包廂,卻沒見識到花紅柳綠的場麵。


    姑娘們沒有來,點心水果還是上了不少。


    眾人一邊品嚐一邊閑聊,首先就聊到了子岩最近在賀狄身邊的經歷。


    鳳鳴對於賀狄表示大大的感謝,簡直讚不絕口,「王子殿下真是夠義氣,上次同國宴會上麵你就一直在幫我。這次子岩過去臨時住在慶離那傢夥的地方,少不了又要拜託你照顧他。子岩個xing耿直,我就擔心他會得罪人。」


    賀狄一改常態,居然非常配合地擺出一副義薄雲天的模樣,坐起身來拍胸口保證,「鳴王放心,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貴專使在本王子這裏,絕對會受到最好的照顧。」


    被「照顧」得差點想去撞牆的子岩臉上幾乎滴出血來,不知道內qing的容虎秋藍等都以為他被鳴王的關愛深深感動了。


    幸虧,把他雙手奉送給賀狄那條毒蛇的鳴王,還有一點愛護屬下的本能。


    「賀狄殿下,我信裏提到那件事qing,應該很好辦吧?」


    「什麽事?」


    鳳鳴滿懷感qing的看了子岩一眼,對賀狄道,「子岩將要派到單林那麽遙遠的地方,我希望趁著大家都在同澤,讓他和他的兄弟們多團聚幾天。王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先讓子岩回來我這裏……」


    「絕對不行。」賀狄斷然拒絕。


    鳳鳴愣了一下,「為什麽?」


    賀狄這人說謊向來不用打糙稿,舉著酒杯在唇上輕輕一抿,才危險的笑道,「因為本王子和專使大人磋商航線的細則,目前正在關鍵時刻。不瞞鳴王,這些天來,我們幾乎不分晝夜地在一起研究這個重要事qing,如果鳴王在這個時候把專使大人帶走了,要是單林有緊急qing況傳來,後果可就嚴重了。」


    「哦。」鳳鳴好奇地看向子岩,「商量了這麽多天,應該有些眉目了吧?我看有緊急消息,立即派人過府通知也是可以到。」


    航線的事qing是重要,不過有達到這麽稍微走走神都不行的程度嗎?


    子岩一聽鳳鳴提出要自己暫時回去,頓生出一線生機,連眼睛都霍然發亮起來,嘴唇嗡動了一下,剛要尋出一點得體的言辭反駁賀狄的說法,不料卻又被賀狄cha話截斷了。


    「當然。」賀狄撇著薄唇,淡淡的道,「本王子這麽心急此事,主要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專使大人的請求。據專使大人所言,鳴王希望在一年內航線可以開通,若不限這個時間,專使大人làng費那麽幾天去何朋友告別,也不是多大的事qing。對吧,專使大人?」眼睛緩慢又沉著地停留在身邊的子岩臉上,裏麵深藏著威脅。


    在場人中,隻有子岩深知這為單林王子的真麵目,天下間所有背信棄義之徒的邪惡全部加起來都夠不上他一人的壞水。


    這樣的人,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難以想像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qing來。


    宛如看見眼前敞開的一扇逃生門又重重關上,子岩心往下微沉,咬著下唇,竭力保持語氣平靜,「鳴王,屬下和賀狄殿下所討論的雙亮沙航線諸事確實正在緊要關頭。團聚這種人qing小事,等日後有機會再做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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