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師無極兀自握緊了拳頭,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盟主,晚飯做好了,”是專門送飯的僕人,“現在給您送進去嗎?”


    “送進來吧,”師無極坐直身子,見僕人端來好幾樣菜,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可是按照我的吩咐做的?”


    “回盟主,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放少油,不放辣,加少糖。”僕人畢恭畢敬地回答。


    “很好,就放桌上吧。”師無極敲了敲的桌子。


    僕人放下飯菜後,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似乎還有話要說。


    師無極見他如此,多半也猜到原因了:“她又怎麽了?”


    僕人連忙回答:“回盟主,李嬌娘一直說肚子疼,吃不下東西。”


    果然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妾,仗著他平日裏對她多有關照,便肆無忌憚三天兩頭地就給他整麽蛾子。


    師無極不耐煩地擺手道:“肚子疼就找大夫看看,吃不下東西就別吃了。”


    “回盟主,李嬌娘說她隻要見了您她就能好了。”


    “無理取鬧!”師無極狠狠一拍桌子,“你去告訴她!愛吃吃不吃就滾出去!”


    “是是是……”僕人嚇得一哆嗦,連忙退出門外,卻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便壯著膽子道,“稟,稟盟主,小的還有一件事要上報。”


    “什麽事?快說。”師無極一邊撫著長須一邊順氣。


    “回盟主,小的方才來東院時,看到朱小姐和她夫婿往西院地牢方向去了。”


    “地牢?”師無極撫須的手一頓,“哼,早知道他們目的不單純,罷了,你派幾人暗中盯著便行,不必拆穿他們。”


    僕人離開後,師無極便起身在書架上摸索了片刻,隨著一陣沉悶聲響,書架緩緩朝旁邊移動,露出隱藏的了一扇門。


    師無極將門打開小縫隙,然後整理了一番衣冠,這才端著桌上飯菜走進門內。


    門內十分空曠,一片漆黑。


    “怎麽不點燈?”師無極將門關好,道,“我不是做了一個可以隨時點燈的機關嗎?”


    無人應答,不遠處隻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餓壞了吧?”師無極沿著牆壁挪走了幾步,腳尖觸及一個突出時,輕輕往上一踩。


    房內的壁燈瞬間將整個密室照得猶如白晝。


    師無極眯了眯眼睛,適應了房內光線後他才朝眼前的人走去:“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你看這糖醋排骨,這粉蒸肉,還有……”


    “還有你能不能別總是這樣看著我?”師無極將飯菜放在桌上,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嘆息道,“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怪難看的。”


    男子其實並不難看,他生得一副好麵容,雖是不惑之年,卻風采依舊。


    “近日裏江湖很不太平,”師無極夾了一塊排骨,試吃了一口,自覺味道不錯,“天耶又回來了。”


    “但回來又能如何?”師無極將排骨上的肉全部剔下,摻著飯粒送到男子嘴邊,“不過是再被我們打回去罷了。”


    男子目光渙散,在飯菜即將碰到嘴巴的時候,將頭轉了過去。


    師無極倒也不惱他這個舉動,他又夾了一塊粉蒸肉,放在嘴邊吹涼了些:“不得不說,我還真懷念當初我們兄弟三人一起把酒暢歡的日子。”


    “隻可惜……”師無極將吹涼的粉蒸肉遞到他嘴邊,“大哥他實在太蠢了。”


    話音剛落,男子倏地打翻了師無極手裏的碗,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道:“你、不、配、提、他。”


    看著散落一地的飯菜與碎瓷片,師無極竟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不配提他?那你就配了嗎?我的好三弟,我的好慎舟啊!”


    祁慎舟死死地瞪著他:“閉嘴!不準喊我名字!”


    “慎舟,慎舟,慎舟。”


    祁慎舟愈是不讓他喊,師無極卻喊得愈歡了:“慎舟啊,三弟啊。”


    “閉嘴!——”祁慎舟氣得渾身發抖。


    師無極怕他氣得背過氣去,連忙收斂了:“好好好,我不喊了,你先吃飯。”


    祁慎舟紋絲不動。


    “慎舟——”


    祁慎舟強忍著噁心,極不情願地拿起了桌上的碗筷。


    師無極見他一口一口地吃下飯菜,心滿意足地點頭道:“對對對,就這樣,多吃點,多吃點你才有力氣活下去,你不是說要向我報仇嗎?那就多吃點……”


    見祁慎舟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師無極眼睛一亮:“對對對,筷子是這樣捏的,看來你的經脈恢復得不錯,已經不需要用到勺子了。”


    此話一出,祁慎舟竟像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劇烈地嗆咳起來。


    師無極見狀迅速點了他周身穴。道,替他穩住內息,隨後將他喉中的飯菜摳了出來。


    祁慎舟好不容易順過氣,看著桌上的殘渣,卻再也沒有胃口了。


    “不過是提到經脈,至於這般動氣嗎?”師無極擦拭著他嘴巴的油漬,“你若能恢復,我自然也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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