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09-08-25


    “你叫什麽?”才領我進了屋,男人就懶洋洋地往床上一倒,頭斜靠在軟軟的枕上。


    “我麽?”我問,居然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兩枚月牙兒。


    “當然是在問你,不然你以為我問誰?”


    被他這麽一說,我窘的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我叫柏孜。”


    “柏孜?柏樹的柏麽?”他又問道,聲音輕輕柔柔的。


    我低下頭,蚊子叫似的應了句:“嗯。”


    “那zi呢?姿色的姿麽?”


    “不是姿色的姿,是孜孜不倦的那個孜。”我回答。


    “孜孜不倦……的孜麽……”他笑著,從床上站起身朝我走過來。


    “這樣說來,你的那個孜,既是孜孜不倦的孜,也還是美孜孜的孜呢。”


    我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麽,更不知道此刻自己又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下意識地朝後退兩步,猝不及防的腳底心一疼,之前腳上一直被我忽略的傷口又開始發作起來,生生地扯著我的神經,我腳一軟,一屁股直接往地上坐去。


    鼻尖前縈繞著的仍舊是那股淡淡的香味,以及我不久前才擁過的那陣暖暖的溫度。


    我現在居然就坐在那個男人身上!!


    他躺在我身下,臉上帶著玩味的神情,眼睛微微地眯起,無限妖嬈的樣子。一隻手輕搭在額上,另一隻手則放在自己從浴袍中袒露出來的白皙的胸口上。我跨坐在他身上,猶如騎馬一般的姿勢。也因著現在這個姿勢,他的身體在我眼前顯現的更加清晰。


    幾乎是驚跳地從他身上站起來,我臉上火燒一般的燙,隨即眼前一模糊又筆直地朝另一旁倒下去。


    他速度極快的坐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然後輕輕地一扯,我便又一次撲進他懷裏。


    心跳得飛快。


    剛從他懷中掙脫出一些,他握著我的手似是有意地緊了緊,猛地一拉回來,我接著動彈不得。


    現在這樣的姿勢……臉上一陣接著一陣的發燙,身體也隨著臉上的溫度開始逐漸燃燒起來。


    他卻像是故意的一般,用閑著的那隻手撚起自己的發梢。而他另一隻手則看似輕鬆實則牢固地緊緊扣著我的手腕。


    “既然腳受傷了,那就該老實點,不要總是動來動去的才對。”


    他輕聲說,聲音柔軟的像是陣和煦的風。


    我身體又是一陣癱軟。


    過了半晌,他鬆開手,向身後躺下。我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於是也被他帶著一起倒下去,整個人徑直壓在他身上。


    兩個人挨得那樣近,心髒似乎都要從胸口裏掙紮出來了。


    他朝著我微微一笑。


    我伏在他身上,感受著他緩慢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撞擊著我的心口。


    慌張地從他身上爬起來,這一次他並沒有攔,看著我麵紅如潮的站在一邊。


    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淩亂不堪的衣服。


    待他不慌不忙地整理好浴袍係好衣帶,我的身體已經漸漸恢複了正常,之前的那股燥熱也已消失無影。我看著他,滿腦子充滿了疑問。


    他走向一邊的軟榻,棲身側臥在上麵。


    “你的腳不痛了麽?”他突然開口問道,看向我這裏的目光閃了閃。


    能不痛麽?我在心中默默地想。


    就這樣折騰,想不痛都困難。


    “肯定很痛吧。我幫你看看好麽。”他笑著伸長手拍拍自己身前空著的榻。


    我滯了滯,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坐過去。


    他臉上的笑意加深。


    “柏孜,你放不開呢。”


    “什麽放不開?”我帶著絲疑惑問。


    “每個來夜央閣的人都隻為圖個快活,你既然到了這裏那便是夜央的客人,也就沒有必要再去瞻前顧後的自尋苦惱。”


    “什麽意思?”


    他揚起眉,臉上表情如狐一般的狡黠,手輕輕摩挲著身下那張承載著他重量的榻。


    “你坐過來,我就告訴你是什麽意思。”


    我竟真的開始一步步朝他走近。


    心裏其實很清楚。現在我走過去,並不全都是因為想要知道答案,而是,這個男人,的確是很誘惑人。


    他就像個修行了千年的狐狸精,輕易的就勾了我的魂,攝了我的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坐下身,我剛準備開口,男人卻率先的堵住了我的嘴。他的手指微溫,指尖柔柔軟軟的,還滲出幾絲他身上特有的香味。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他道。或許是故意將語速放慢了,聽在耳裏反而多了絲嫵媚,心裏不禁的多了份醉意。


    “其實你也應該猜到了不是麽?”他對我莞爾一笑。


    “夜央閣,說是本市最大的休閑場所,卻也不過是間高級妓院罷了。”


    壓在我唇上的手指微微地摩擦了兩下,他移開手,笑意盈盈的一雙眼固定在我身上。


    怪不得這裏會有他這般好看的男人。


    夜央閣。


    那麽說白了,在這裏的人,不是來找樂子的,就是為人提供樂子的。而無論他們是其中的哪一類的人,都也不過是為了生存。


    這樣一想,我似是放開了心。


    “你叫什麽,”我偏過頭,帶著絲笑意問道:“英叫你雅公子,雅,這是你的名字麽?還是說,雅不過是你在夜央的昵稱呢。”


    他不回答,抬手又撫上我的臉:“為什麽要笑,對了,你怎麽不再緊張了呢。”


    “有什麽好緊張的呢。”我反問。


    “是啊,夜央不該讓客人緊張。那麽你之前為什麽會那樣窘迫呢?甚至連你的臉都紅了一大片呢。”還在說著,他的手貼著我的臉慢慢下滑,一路蜿蜒至領口,我抬手,握住他纖細的手腕。


    “怎麽了?”他問,眉梢輕輕地挑起。


    “我不喜歡。”


    “不喜歡?那麽,你來夜央做什麽呢。”他繼續問,手依然停在領口處。掌心滾燙的溫度,像是要灼燒我一般。


    “這話或許該是由我來問你才對。”


    “哦?”


    “我也很好奇,為什麽英會帶我來這裏見你。”我笑著將臉湊到他麵前,“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呢。”


    他輕笑,又要恢複了之前那般慵懶的神情:“抱歉,我並不知呢。”


    “這樣?”我停頓了下,接著道:“我該走了。”握著他的手腕,將他貼著我的膚的手拿開,原本灼熱的溫度一瞬便消失了,微風襲來竟然會讓我感覺到一絲冰冷。


    我從男人身旁站起來,鬆開握著他的手,剛過轉身,他卻在身後摟緊了我。


    “去哪。”他問,臉似乎貼在了我後背,又是一陣暖意。


    “回去。”


    “回去?回家麽。”


    “當然。”


    “為什麽要回家呢。”


    “因為我想回家了。”


    “哦?”


    “放手。”


    “不放。”


    我背對著他輕歎口氣。


    “你這樣很像小孩子呢。”


    “那你就當我是小孩子。”


    我茫然失笑。


    “放手吧,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你也不想白白的陪我一整夜吧。”


    原以為聽了我的話男人就一定會鬆手,可誰知相反的,他竟加重了些力氣,環在腰上的雙手在身前牢牢地扣在一起。


    “無所謂,我倒也不在乎這點錢。”說完,他抱著我用力向後一拽,我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我吃一驚:“你?”


    “叫我雅就好。”


    “是雅,而不是雅公子?”


    他笑道:“如果你願意叫我雅公子,那你就這樣叫。隻是――”他向著我的臉靠近,“如果叫我雅公子,那麽就要什麽事都聽我的。”


    “那如果我是叫你雅呢。”


    “那自然是無論什麽事雅都聽你的。”


    “那麽好,雅,放手。”


    雅將頭抵在我頸側:“不放。”


    “你說過如果我叫你雅,你便什麽都聽我的。”


    “唯獨這個不聽。”


    “雅――!”


    “我不放。”


    我沉默。


    周圍再一瞬間內變得吵鬧起來。人們的嬉笑聲與喧囂聲混合在一起,好不熱鬧。


    這時又不知是哪裏傳來的奏樂聲,悠悠揚揚的樂曲環繞了整個夜央閣。想必此刻奏樂者的身旁必定是聚集著許多人的,而這些人中一定會有一些容貌上等,精致誘人的男人,甚至是男童。


    樂曲的曲調逐漸加快,由之前的悠揚轉變成了節奏狂暴的曲調,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隨著節奏搖擺起身體。


    “困了,在你這裏睡一晚。”我喃喃的,也不知道雅有沒有聽見。


    因為他沒有吭聲。


    掰開他交握在我身前的手,剛從雅腿上站起來,隨即又被他一把拉回去。


    “雅,我累了,想睡覺。”


    “嗯。就在這裏睡。”


    “這裏?”我看了看他身下的榻:“這麽窄的地方,教人怎麽睡的舒服。”


    “那睡雅身上可好。”


    我吃吃笑起來。


    “雅啊雅,你就不怕我吃你豆腐。”


    雅淡然的,摟著我的手稍微緊了緊:“在這種地方,吃豆腐這種樣的事,倒也發生的多了。”


    語氣平常,似不在乎一般。


    他並不在乎我會對他做什麽,就如同他不在乎其他人會對他做什麽。


    狐媚一般的狡黠妖冶,貓一般的散淡漠然。卻是什麽事都不關心,什麽事都不在意。


    看著這樣的一副表情,心中莫名的多了絲怒氣。


    我粗魯地推開雅單薄的身體,站起來走到床邊,徑直往他的床上悶頭一躺。


    看著雅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朝我走過來,我抓起身旁一個枕頭像他砸過去。


    “不要過來。我要睡了。”


    “你像是在和我生氣呢,柏孜。難道是雅哪裏伺候的不周到麽。”


    “不是你的原因,你別吵。我現在已經很累了。”


    “是麽。可是雅也累了,想睡了。”


    “那你就睡到軟榻上去。”


    “一個人睡,夜晚會很冷。”


    “你冷還是不冷,跟我又有什麽關係?”我翻身,再也不想去看他那雙攝人的眼。


    身後靜下來。於是門外那些響動便煩悶地從四麵八方湧進房裏。


    雅沒有再說話,過了半晌,隻聽見“哢嗒”一聲,房門響了響。


    我稍微愣了愣,接著支起身體,在雅的床上半坐著。


    偌大的房間裏,現在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雅已經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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