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長,你們村人口最少,村裏搶救出來的東西最多。你就行行好,救救這些孩子和老人吧,他們可都是無辜的生命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郭常春繼續不停地說著好話。


    “郭村長,不是我不想幫,你也看到了,我們整個村都淹沒了,我們自己也麵臨著困境,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眼見李大樹態度堅決,一直不鬆口。


    這時,郭常春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一絲急切,他悄悄地對著幾個老人和孩子使了一個眼色。


    隨即,“咚咚咚”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剛剛還在哀求的孩子和老人們紛紛彎下膝蓋,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


    “李村長,我給您跪下了!求求您發發慈悲吧。”


    “村長爺爺,幫幫我們吧!我真的好餓好餓。”


    “求求您了……”


    說完,他們便不停地磕起頭來。


    “砰砰砰……”


    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在這平壩坡顯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在場眾人的心上。


    “哎呀,使不得啊,使不得,快起來!” 李大樹趕緊去拉麵前的一位老人,他的臉上滿是驚慌和不忍,“你們這是幹什麽呀,快起來,快起來!”


    “你們咋這樣呢?這不是存心為難人嗎!”


    “郭村長,你這手段也太不地道了!用老人和孩子來博同情,逼我們給糧食,你心裏過得去嗎?”


    “就是就是,把老人孩子推出來算怎麽回事啊!”


    鳳鳴村村民麵上一陣氣憤,可看著跪成一片的孩子和老人,心裏真不是滋味。


    “嗚嗚嗚,求求你們!借我們一點吃的吧!”


    “嗚嗚嗚,我肚子好餓啊!我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


    ……


    村裏好幾個婦女都忍不住悄悄抹起了眼淚。


    李春華更是看不下去了,打算去拿自家糧食,她剛轉身往回走。


    安靜一把拉住了她,對著她使勁地搖了搖頭。


    “小安,這些孩子太可憐了!我……” 李春華眼眶泛紅,聲音顫抖,帶著滿滿的不忍。


    “嫂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這個口子我們真的不能開啊,我們村就那麽一點點糧食,這山上這麽多人,我們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分。要是今天給了他們,明天就會有其他的孩子、老人找上門來,到時候你怎麽辦?繼續給糧食嗎?你家的糧食夠給幾次,給完了你們一家人又該如何生存?” 安靜一臉嚴肅,語氣沉重地說道。


    李春華轉過頭,看向那一個個骨瘦如柴、麵色蠟黃的孩子,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轉,聲音哽咽,“可這些孩子,真的很可憐!他們還那麽小,就要挨餓受苦。”


    安靜心裏清楚,因為牛小東的緣故,李春華是最見不得小孩受苦的。


    可即便他們有心救人,也絕對不能是以這樣被裹挾著的方式去救人。


    一旦開了這個先例,後麵就會不斷地有人效仿,要知道這山上除了他們村的人可還有一百多號人啊。


    安靜的目光掃過那些老人和孩子,強忍著難受,狠下心說道:“嫂子,想想小萌,你要是把糧食給了他們,小萌就沒有了,以後小萌就會變得跟他們一樣。”


    李春華驚恐地瞪大眼睛,使勁地搖了搖頭,嘴裏不停地念叨:“不行,不能讓小萌也變成那樣。”


    安靜望著李春華此刻的模樣,生怕她又會因為沒給那些孩子糧食,而自責、內疚。


    於是,又趕緊安慰道:“蒼龍山上已經長出小草了,說不定也已經有野菜長出來了。隻要他們願意去尋找,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真的嗎?”


    “真的!”安靜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之前我們一同去采蘑菇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了,隻是因為那些野菜剛剛冒頭,我想著讓它們再長大些,所以就沒提及。”


    聽到這兒,李春華緊繃的臉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安靜也鬆了一口氣。


    她拉著李春華的手走到了人群後麵,遠離那群老人小孩。


    因為就在剛剛,秦臻跟她使了一個眼色,她知道秦臻要出手了。


    這時,秦臻步伐如風,快速地走向越野車。


    他打開後備箱,伸手從車上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工兵鏟。


    隨後,他神色驟變,換上一副冷冰冰、毫無表情的麵容,那雙眼眸中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寒意,接著邁著大步,氣勢洶洶地走向人群。


    “咻”的一聲尖銳聲響,工兵鏟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插進土裏。


    刹那間,塵土飛揚,濺起了一大片灰蒙蒙的塵土。


    原本苦苦哀求的老人和孩子頓時噤若寒蟬,他們驚慌失措地抬起頭,用驚恐的眼神看著秦臻,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糧食沒有,命有一條要不要!”秦臻麵色陰沉,緊盯著郭常春,冷冰冰地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淩厲,仿佛一把利劍直刺人心,“別以為用這種手段就能從我們這兒討到好處。”


    “你,你誰啊!”郭常春被秦臻的氣勢嚇得渾身一抖,但仍努力強裝鎮定地說道,“我在跟你們村長說話呢,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我叫秦臻,有沒有我說話的份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秦臻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 秦臻!”


    郭常春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雖然之前沒見過秦臻本人,但這個名字他卻再熟悉不過了。


    高熱後,下堯村村裏麵傳說的最頻繁的一個人。


    一個外鄉人,一個憑一己之力打傷了村裏好些個人,最後更是有兩個人因為沒法送醫而丟了性命。


    沒想到,這個外鄉人沒走,還待在鳳鳴村。


    “誤會了,兄弟,我們也是沒辦法了,這才求上門,大家都是同鄉,隻為了在這艱難的世道求個活法。”郭常春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幾分討好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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