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你在哪裏?”


    安靜再次提高了音量呼喊著。


    緊接著,她挪動腳步開始尋找,腳步聲中流露出些許慌張。


    “阿臻!!!”


    安靜的呼喊聲愈發響亮,心中也愈發慌張。


    “我在這裏!”


    秦臻的聲音從客廳外的陽台傳來,聲音中仿佛蘊含著悲涼。


    安靜聽到聲音後,迅速朝那邊走了過去。


    此刻,秦臻正靜靜地坐在陽台拐角處的躺椅上,雙手撐在腿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臻,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臻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


    安靜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來,看著秦臻,焦急地問道:“怎麽了,阿臻?”


    “媽去世了,爸也被感染了,現在正在醫院。”


    “怎麽會這樣?我前兩天才打過電話給爸,他說他們在家裏一切都好啊,怎麽會突然……”


    “我剛剛接到醫院的通知電話,安安,對不起,我……我必須去醫院看看!”秦臻望著眼前的安靜,懇求地說道。


    “阿臻,我明白,要不還是我去吧!你看我最近精神狀態很好,身體也很健康,我去肯定沒問題的。”


    說完,安靜立刻站起身準備去收拾東西。


    “安安。”


    秦臻趕緊拉住了安靜的手。


    “你哪裏也別去,就在家裏陪慕笙。”


    “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必須去!”秦臻語氣堅定地對著安靜說道。


    看著一臉堅決的秦臻,安靜眼眶突然泛紅,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


    她擦掉滑落的眼淚,接著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說完,她便轉身跑回了客廳。


    她迅速地為秦臻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拿了一些洗漱用品,然後又把一些口罩、防疫服和藥品打包好。


    接著,她裝了一些食物,例如方便麵、餅幹和盒裝奶。


    最後,她快步跑到飲水機旁,取下上麵的水桶,趁著秦臻沒注意,往裏麵灌滿了空間裏的水,家裏還有一個備用的桶也被她灌滿了水。


    “阿臻,醫院裏病人很多,我擔心水不幹淨,你們就喝這個水吧。”安靜指著地上的兩桶水特意強調道。


    安靜也不確定這樣做是否有效果,隻是盡自己所能去做一些事情。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記得隨時打電話回來。”


    “嗯,你和慕笙好好待在家裏,等我回來。”


    說完,秦臻一手提著一桶水,背上背著一大包東西,離開了家。


    站在走廊上目送秦臻離開後,安靜突然感到心裏空蕩蕩的,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


    前一刻一家人還在一起愉快地玩遊戲,這一刻卻不得不麵臨分別。


    安靜獨自站在走廊上,望著窗外,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


    窗外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麽。


    慕笙,對了,慕笙還在衣櫃裏呢!


    她連忙回到臥室,打開衣櫃門。


    隻見慕笙已經躺在櫃子裏睡著了,完全不知道爸爸已經走了。


    ……


    秦臻心急火燎地駕車趕往醫院,把車停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他迅速地在車上穿上防疫服,戴上口罩和麵罩。


    將一桶水和一些食物留在了車上後,他便扛起另一桶水,背著包上樓,找到了護士在電話中告知的病房。


    “爸……”


    秦臻看著病床上的秦遠,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距離上次不愉快的飯局僅僅過去了三周。


    那時父親還能中氣十足地訓斥他們,可現在父親卻麵色如灰,仿佛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


    “秦臻?”秦遠略帶遲疑地叫了一聲。


    “爸,是我。”秦臻蹲在床邊應道。


    “你到底還是來了!”


    “去看看你媽吧……剛剛護士來通知……說明天……就會拖走統一焚燒了。”


    “爸,我媽,我媽她……”


    此刻的秦臻再也無法抑製情緒,像個孩子似地趴在秦遠身旁,放聲痛哭。


    秦遠抬起手,輕輕摸了摸秦臻的頭。


    “阿臻……別哭……你媽走得很安詳……我……也很快會去陪她了……別在意我們死後會被……帶去何處……你隻要記住我和你媽會在一起……”


    接著,秦遠又將秦姍的事情告訴了秦臻,並叮囑道:“阿臻……爸媽對不起你……小時候的事……爸爸都知道……因為你懂事……所以我們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不要再和秦姍來往了。”


    “好好……和安靜過日子……好好把慕笙撫養長大。”


    “答應我……不要沉溺於過去的人和事……珍惜眼前人……秦臻……向前走……不要回頭。”


    “爸……我……我答應您!”


    ……


    秦遠和秦臻說了一會兒話就累了,很快他便陷入了夢鄉。


    恍惚中他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初次見到林婉的那一刻。


    秦臻站在床頭,看著熟睡的父親,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他彎下腰為父親掖了掖被角,然後起身離開了病房。


    ……


    雖然在去看林婉之前,秦臻心裏一直在不停地提醒自己:一定要控製好情緒,一定要控製好情緒。


    但是,當他揭開蓋在林婉身上的白布,看到母親毫無生氣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時,他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今天第幾次流淚了。


    成年後的他,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痛哭過。


    可今天,在父母麵前,他的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湧而出,仿佛要把一生的悲傷和痛苦在這一刻全部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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