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內,蔣老夫人正在和水仙開心地聊著天。


    清荷從外麵走進來,說道:“思懿,跟太奶奶告別,我們要走了。”


    蔣老夫人抬起頭來,“怎麽,你們好不容易回來了,現在還要走?”


    清荷不敢跟祖母對視,垂下雙眸看著地麵道:“祖母,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請您諒解……”


    蔣老夫人一臉疑惑地道:“你和年兒之間究竟出了什麽事?當初為什麽要帶著水仙不告而別?”


    清荷抬起頭,輕聲道:“蔣公子沒跟您說嗎?”


    蔣老夫人詫異地道:“說什麽?”


    清荷覺得今天最好把事情說清楚,否則老夫人絕不會讓自己帶著水仙走的。


    她沉默了片刻後,對水仙道:“寶寶,你先跟月兒姐姐出去玩兒會,娘有事要跟太奶奶說……”


    月兒彎腰道:“小姐,讓奴婢帶你去看鸚鵡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清荷一眼,清荷點點頭,小姑娘跟著月兒出去了。


    蔣老夫人讓其他下人都出去。


    屋內一時靜悄悄的……


    清荷開口道:“祖母,我那晚離家出走,是因為宮裏派人來傳消息說,嘉妃有十萬火急的重要事情,想見蔣公子一麵……當時蔣公子不在家,我擔心有什麽要緊事耽誤了,就替他去了。


    嘉妃看見我十分意外,問為什麽蔣公子沒來,我實話跟她說了,她就嘲諷我是故意不想讓他們見麵,我一生氣也說了很多諷刺她的話……


    因為當時她是被幽禁在玉華宮,宮女太監都被撤走了,卻多了很多侍衛看守,我就猜到她一定是犯了事,想找蔣公子幫忙……由於擔心這件事會連累到蔣公子,所以我就打算瞞著蔣公子。誰知嘉妃惱羞成怒說了很多傷害我的話,我也回擊了她。


    後來蔣公子還是從表舅那裏知道了這件事,趕去了宮裏,但是當時嘉妃已經割腕自盡了……流了一地的鮮血,並且還在裙子上寫了許多汙蔑我的話,聲稱自己是被我逼死的!


    蔣公子在傷心之下信以為真,回來就質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並且對我大發雷霆……我沒想到自己在他心裏竟然是這樣一個形象,也驚訝他對嘉妃的感情如此深厚,於是在傷心之下和他大吵了一架!


    吵完之後我就帶著水仙走了,再也不想看到他了……這件事對我的傷害很大,我沒想到自己在他心裏比不上嘉妃和他的青梅竹馬之情,也沒想到他在明知嘉妃下毒害我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站在她的那一邊!就因為他們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美好初戀……


    祖母,在當時那一刻我的心都死了,有種夢醒後不知所措的無力感……我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也不想妨礙他悼念那段純真美好的愛情……水仙現在還小,離不開我,如果等她長大以後想回來,我也不會攔著她……”


    清荷說到這裏時,早已泣不成聲……


    隻要一想起丈夫當時一臉陰沉質疑的表情,她的心裏就永遠也無法原諒他!


    她哭道:“我沒想到自己一心為他著想,生怕他受到牽連,到頭來竟然變成我善妒惡毒的證據……這件事我永遠也無法釋懷,隻要一想起來就會恨得要命!祖母,雖然您很想我們繼續在一起,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哪怕就算我父母勸我,我也不會再繼續回來了!大不了帶著水仙搬出去單獨過去……”


    蔣老夫人看著眼前泣不成聲的孫媳婦,早已是又驚又怒!


    她曾經問過孫子,清荷為何會半夜離家出走,他也沒說具體原因,隻說兩人之間有些誤會,想不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蔣老夫人一拍幾案,義憤填膺地道:“孩子,你放心!這次祖母一定站在你這一邊!你也不用搬出去住,還和水仙照舊住在別院裏就好!咱們還是一家人,你每天帶著水仙來上房玩兒,年兒來了我讓他回避,保證不讓你看見他,免得你到時候心煩!你看這樣行不行?”


    清荷有些為難地沉默不語……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跟蔣家一刀兩斷了,怎麽可能再繼續搬回來住呢?


    更何況隻要一進別院,就會想起來兩人吵架時的情景來,隻會煩上加煩……


    蔣老夫人見她低頭不語,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


    清荷沉默了片刻,道:“祖母,我知道您的一片苦心……可是我跟蔣公子真的不可能了!我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如果您想水仙了,我可以把她送來,您看這樣行不行?”


    蔣老夫人見她如此堅決,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裏埋怨孫子怎麽那麽糊塗呢!你媳婦哪點像那種善妒惡毒的女人了,你要這麽揣度猜疑她?


    唉!真是想不到的禍!


    老太太好聲好氣地跟清荷商量道:“清荷,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在外麵給你們母女買一處宅子,地段兒隨便你挑,你看中了哪套告訴我,我來出銀子,就當送給水仙的生日禮物,也省得你們母女老住在娘家惹人議論。那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另外,我也搬過去幫你看孩子!你想出去應酬或者幹點什麽,盡管放心地走,啥也不耽誤!”


    老夫人一番話娓娓道來,聽得清荷是目瞪口呆!


    她心想:這樣做跟住在蔣府有什麽區別?


    蔣耀年到時候一定會天天上門造訪,不過是換了個別院而已!


    見她仍然不肯答應,蔣老夫人慈眉善目地道:“你心裏有什麽顧慮就說出來,咱們一塊兒想辦法,我現在年紀也大了,就想有個重孫子、孫女兒的承歡膝下……現在每天孤零零地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隻能靠跟丫鬟婆子們打牌消磨時間……好不容易盼來了個重孫女兒,我們祖孫之間還投緣,如果每天不能見到她,這跟要了我半條命沒什麽區別!”


    老人說著不禁也傷心地哭了起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個可愛懂事的小姑娘,心裏就難受得不行……


    清荷猶豫半晌之後,輕聲道:“我回去和爹娘商量一下……”


    蔣老夫人原本正在低頭哭,聽了這話馬上抬起頭來道:“咱們可以買一套大宅子,要五進帶花園兒的那種!到時候讓你父母都搬過來一起住,這樣也熱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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