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剛蒙蒙亮,侍衛就在門外道:“公子,少夫人回來了!”


    蔣耀年一聽趕忙開了門道:“先派人將少夫人送到別院去,我這就過去!”


    “是!”


    侍衛來到二門跟前,命婆子們用藤屜凳子將麵色慘白,滿頭虛汗的清荷抬回了別院。


    不一會兒,蔣耀年匆匆趕到,看著妻子虛弱痛苦的樣子十分心疼,忙讓人去請薛神醫。


    清荷有氣無力地道:“不用了!我已經不行了,你陪我待一會兒,跟我說說話……”


    蔣耀年忽然落下淚來,握著她的手哽咽道:“好!”


    ……


    玉華宮。


    嘉妃正在拿著一張《鳳穿牡丹圖》細細地欣賞,金鈴兒快步走進來一臉的喜色道:“娘娘,蔣少夫人恐怕不中用了!”


    嘉妃放下手裏的圖,麵露驚異地道:“此話當真?消息可靠嗎?”


    金鈴兒喜滋滋地道:“千真萬確!奴婢剛才去內務府取芙蓉簟的時候,聽思過殿的小路子說,蔣府剛才派人送信兒來說蔣少夫人不行了,後事都已經預備好了,趁著現在還有一口氣,讓太後和明萱公主過去看最後一眼……奴婢估量著這會兒已經咽氣了!”


    嘉妃聽後,臉上不由得露出微笑來,心想:這次終於成功了!那條蒼鐵頭蛇自幼和其他毒蛇一起混養,因為毒性強烈霸道,籠子裏的其他毒蛇都先後變成了它的食物,它的毒性也越來越強,隻要被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嘉妃愉快地站了起來,說道:“預備轎輦!本宮要去蔣府一趟。”


    “是。”


    金鈴兒答應完之後,有些遲疑地問道:“娘娘,那奴婢還需要跟著一起去嗎?”


    嘉妃道:“你不用去了!在宮裏幫本宮盯著點二皇子,有什麽動靜及時向本宮匯報!”


    金鈴兒低頭道:“是。”


    ……


    蔣府。


    嘉妃從轎輦上下來,扶著宮女的手來到上房,卻發現屋裏空無一人,不由得問道:“祖母呢?”


    丫鬟月兒過來行禮道:“見過娘娘!老夫人和蔣公子都在別院呢。”


    嘉妃聽後一怔,故作驚訝地問道:“哦?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月兒低下了頭,輕聲道:“少夫人的情況恐怕不太好……年少爺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日夜守在床邊,聽說眼睛都哭腫了……老夫人一早兒連飯都沒好生吃,就急匆匆過去了!”


    嘉妃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道:“那本宮過去看看。”


    說完便帶人一徑來到了別院,結果剛進去,就聽到了一陣悲痛的哭聲,是蔣老夫人的聲音:“這可憐的孩子啊!怎麽剛出生就沒了母親,以後可怎麽辦啊!”


    嘉妃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努力了好幾回,這次終於成功了!


    她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隻見蔣老夫人正在放聲大哭,床上躺著一個小嬰兒……


    嘉妃心裏又驚又喜,驚的是那個小村姑兒居然在臨死前把孩子生了下來!


    喜的是看樣子是真的死了!


    嘉妃趕忙走過去,輕聲道:“祖母,這是怎麽回事?阿年呢?”


    蔣老夫人自顧自哭著,沒有搭理她……


    一旁的丫鬟星兒道:“年少爺在清逸園陪著少夫人呢!娘娘來得正好,幫著勸勸老夫人吧!都已經哭了半天了,身體哪兒受的了啊……”


    蔣老夫人悲痛地道:“水仙還這麽小,剛一生下來,就沒有人照顧這可怎麽行啊!”


    嘉妃在蔣老夫人的旁邊坐了下來,一臉憂心忡忡地道:“祖母,您要是再哭壞了身子,就更沒有人照顧孩子了……她還這麽小,沒有母親疼愛肯定不行。不如盡快找兩個靠譜的乳娘來才是正經事!大人餓一頓都難受,更別提孩子了……”


    蔣老夫人雙眼含淚道:“我已經叫人去找了,說什麽也不能餓壞了我這可憐的重孫女兒!她娘不在她的身旁,更要找一個合適的乳娘才行!”


    說話間,婆子進來回道:“老夫人,請的乳娘到了!少爺說請您到上房去過目!”


    “唉,好好!”蔣老夫人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嘉妃趕忙在一旁攙扶住老太太的胳膊,祖孫二人離開別院,來到了上房。


    一進院子,便看到十來個年輕婦人站在那裏,各個看上去都十分幹淨利落,見蔣老夫人來了一起行禮請安道:“見過老夫人!”


    蔣老夫人點了點頭,道:“一個一個進來吧!”說著來到客廳坐下。


    從外麵進來一個圓臉的年輕婦人,趙嬤嬤介紹道:“這是孫乳娘,以前在英國公的家裏做過,手腳利落,舉止穩妥,帶孩子洗澡、哄睡都十分拿手……”


    蔣老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去把水仙抱來,讓她們看看為什麽一直哭……”


    “是!”


    趙嬤嬤去了一會兒後,身後跟著兩名丫鬟走了進來。


    星兒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嬰兒從藤籃裏抱了出來,放在客廳一張精致的小床上。


    蔣老夫人命其他幾名乳娘也都一起進來,然後皺眉問道:“這孩子自從出生以後,一直在哭,喂奶也不吃,你們誰能說說是因為什麽原因?”


    幾名婦人走到跟前,仔細打量著手舞足蹈啼哭不停地小嬰兒,先後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有的道::“回老夫人,小姐可能是腸絞痧,揉揉肚子就好了!”


    有的道:“應該是出生的時候著了涼,肚子不舒服才一直哭……”


    有的則道:“回老夫人,奴婢家裏是開藥鋪的,像這種情況弄點玫瑰花汁子抹在人中的位置就行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唯獨有一個年輕的婦人站在那裏不說話。


    蔣老夫人看向她道:“這位乳娘覺得是因為什麽原因呢?”


    那名年輕婦人走過來道:“回老夫人,小姐的症狀十分罕見,我剛做這一行沒有多久,不敢妄加判斷,還是請大夫來看看比較穩妥!”


    蔣老夫人聽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趙嬤嬤道:“先將這幾個人都帶下去吧,每人賞一錠銀子,回去等消息吧!”


    “是!”


    趙嬤嬤帶著眾乳娘下去了。


    蔣老夫人對星兒道:“你一會兒去把剛才那個年輕的乳娘留下!這裏麵就屬她最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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