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紀飛聽後,微微一怔,“王爺,這天下還有您查不到的人嗎?”


    淮南王沉默一會兒,說道:“你認識蔣耀年新娶的少夫人嗎?”


    孟紀飛搖了搖頭,他雖然經常去蔣府,但是還從未見過這位少夫人。


    淮南王輕聲道:“我想查一下她是不是遇到過什麽事或什麽人,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這個樣子?”孟紀飛疑惑地重複道。


    “對,她好像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或者說刻意忘記了,我想知道因為什麽。”


    孟紀飛聽完更疑惑了,“難道您以前認識她?”


    “對,她是我的……一個很親近的人!”淮南王思考了一下,斟酌著說道:“有人托我調查她。”


    孟紀飛點點頭,“好,您放心,我會派人調查。”


    淮南王道:“有勞了,但是……這件事千萬不能讓蔣耀年知道!”


    ……


    蔣府內,丫鬟婆子們中間之間都在互相詢問著:“你領到了嗎?”


    “嗯,你呢?”


    “二兩銀子!”


    “聽說薔薇園和上房的那些姐妹領的更多呢,不僅每人有二兩銀子,還額外送一套新衣裳呢!靜瑩郡主真是出手太大方了!”


    “對啊,說是前些日子病了,請醫問藥的給大家添麻煩了,回過老夫人之後,給上上下下的丫鬟婆子都發了賞錢,真是個好人啊!”


    “唉,要是這樣出手大方又溫柔的千金小姐是咱們的少夫人該多好啊……畢竟是皇親國戚出身,做人就是敞亮兒,比不得咱們的少夫人,隻是個普通的小門小戶出身,從來不肯打賞下人們。”


    “就是,年少爺怎麽看上她了呢?唉,真是讓人想不透啊!蔣家這麽有錢,隨便娶哪個官宦小姐不行啊?偏偏娶了這麽個不會體貼下人的窮人家姑娘!”


    “嗐,也不能怪她,以前日子過得那麽苦,怎麽會出手大方體貼下人呢?不找茬兒扣月錢就不錯了,還想額外打賞?”


    丫鬟婆子們紛紛私下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卻不知道隔牆有耳,正好被路過的清荷聽到了。


    霞兒和雲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清荷的臉色,生怕少夫人當場發作,誰知清荷隻是靜靜聽了一會兒,然後什麽也沒說地繼續往前走。


    來到上房後,蔣老夫人說道:“清荷,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靖王府那邊派人傳話來說,王爺想選個日子擺宴當麵向你賠禮道歉,問你可有空?”


    清荷平靜地道:“祖母,擺宴就不必了,王爺也是愛女心切才受人蒙蔽的……要罰的話也應該罰那個造謠生事的始作俑者才是!不知王府打算怎麽處理那個心術不正的丫鬟雪蕙呢?”


    蔣老夫人歎了口氣道:“那邊的意思是,雪蕙服侍多年,靜瑩一時離不開她,所以就訓誡了一頓,將她繼續留下了。”


    清荷冷笑道:“可能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敢有恃無恐地為所欲為吧?王府那邊也真奇怪,這樣心思歹毒的丫鬟不送到官府裏去,居然還敢繼續留在身邊使喚,也真是令人費解……”


    這一席話說得蔣老夫人是心裏暗暗稱讚!


    雖然這個孫媳婦看著柔弱又單純,但是其實一點都不糊塗,一下就抓住問題的關鍵所在了!


    蔣老夫人叫來了婆子,吩咐道:“派人去靖王府將少夫人剛才的話轉述一遍,問問他們打算怎麽處理!”


    “是!”婆子出去了。


    靖王爺和杜氏聽了蔣府下人的傳話後不由得呆住了!


    靖王爺現在是悔恨不已,恨自己沒聽他娘容太妃的話,在蔣府沒繃住跟人家鬧了一通,結果最後沒占到一點便宜還要給人家賠禮道歉!


    在聽下人將清荷的話轉述了一遍之後,靖王爺撓頭道:“阿君,這下怎麽辦啊?人家讓將雪蕙扭送到官府去呢。”


    杜氏不慌不忙地道:“這也沒辦法,那就依他們吧,誰讓我們做錯事了呢。”


    “可是靜瑩怎麽辦?”


    杜氏淡淡道:“有冰穗呢,先讓她照顧吧,眼下先將這件事處理好再說,不然得罪了他們,靜瑩在那裏也難做人。”


    隻要能全身而退,犧牲掉一個小小的丫鬟算什麽!杜氏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不但能平息風波,而且可以賺一個人情!


    但是當雪蕙在聽到要將她扭送官府的消息後,卻一下就驚呆了!


    她本以為能倚仗杜氏的庇護安然脫身,誰想到最後還是要拿她當替罪羊!


    驚慌失措的她隻好將希望寄托在靜瑩身上,希望她能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在清荷麵前替自己說一句話!


    結果靜瑩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連提都沒提!


    沒了指望的她隻好把心一橫,對靜瑩說道:“郡主也太狠心了,我跟著你這麽久,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麽能就這樣讓他們把我帶到官府裏去呢?”


    靜瑩柔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直直地看著她道:“狠心?雪蕙,我究竟因為什麽原因險些喪命,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雪蕙驚呆了,大聲道:“郡主是在懷疑我故意想害你嗎?”


    靜瑩聲音柔柔地道:“除了你之外,誰還能做到在我的藥引裏下毒呢?枉我那麽信任你,你卻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


    雪蕙臉色一變,恨恨地咬牙道:“既然郡主不信任我,那我也無話可說,隻好祝你早日康複,最後能得償所願!”


    靜瑩嫣然一笑,“你準備一下,一會兒跟著官府的人走吧,我身體不好,就沒辦法送你了,你自己要保重啊。”


    雪蕙這時候忽然一下鎮靜下來了!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給靜瑩磕了個頭,就默默轉身出去了。


    靜瑩從屋裏出來,站在台階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一言不發。


    冰穗在一旁怯生生地道:“郡主,雪蕙姐姐到了公堂之上會不會亂說話,將事情的真相供出來啊?”


    靜瑩在心裏冷冷地道:“我怎麽可能讓她捱到上堂呢?”


    她拿出一枚玉鐲說道:“冰穗,你將這個手鐲送給雪蕙,也算是我們主仆一場的念想兒!”


    那枚玉鐲晶瑩潤澤,一看便是上好之物,冰穗接了過來說道:“郡主對雪蕙姐姐真是太顧念舊情了,她那樣害你,你還對她這樣大方,真是太善良了。”


    靜瑩淡淡一笑,又拿出一張銀票和一包點心說道:“這兩樣你交給她的家人,就算是她這麽多年服侍我的補償吧。”


    “郡主放心,我一定會辦到的。”


    冰穗接過點心和銀票後,一路來到了英天府。


    在打聽到雪蕙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後,給了獄卒幾兩銀子,讓他將自己放了進去。


    牢房裏光線昏暗,冰穗進去之後要過一會兒才能適應,來到牢門前將那個裝著玉鐲的盒子從欄杆之間遞了過去:“雪蕙姐姐,這是郡主讓我交給你的,說跟你主仆一場,讓你留個念想兒!另外你的家人她也會幫你好好照顧的,已經送了銀票過去。”


    雪蕙淒然一笑,接過盒子打開之後,將鐲子戴在手腕上,然後叫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冰穗,“你回去替我謝謝郡主!另外,我有幾句話想送給你保命……”


    冰穗一臉驚訝地道:“保命?我又沒害人,怎麽會有性命之憂呢?”


    雪蕙忽然笑了,緩緩地說道:“現在沒有,以後就有了……冰穗,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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