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


    淮南王雍容華度地道:“正好我們也好久沒有喝茶了。”


    蔣耀年蹙眉進來時,正好看到兩人在麵對麵品茶,心裏不由得一沉,臉色馬上難看了起來。


    清荷卻仿佛渾未察覺似的,對牢他微微一笑,聲音清脆動聽地道:“忙完事情了?過來嚐嚐王爺的茶葉如何!”


    不待他說話,淮南王也忙滿麵春風地走過來說道:“耀年,你好久沒來我這兒坐坐了,聽說最近經常和平陽王和宣國公的孫子一起踢蹴鞠?怎麽不叫上本王啊!下次一定不要忘了啊!”說著便熱情地讓道:“過來坐!這是最新晉上的金雲翠雀舌,皇兄賞了本王一些,你來嚐嚐!”


    蔣耀年臉色冷峻地淡淡道:“不了,改天再來拜訪王爺,今天就先不打擾了!”說完又看向清荷道:“王爺時間寶貴,咱們走吧。”


    清荷還未回答,淮南王忙熱情挽留道:“不忙!我今天正好有空,已經命廚房備好了晚飯,你們就一起留在這兒吃吧……”


    蔣耀年馬上打斷道:“不了,我們回去還有事,今天就先不打擾了!”


    “噢,這樣吧,既然你還有要緊的事要辦,那就請少夫人在這裏吃完飯再走吧,本王還有些事情想請少夫人幫忙,等到晚上時,我要進宮陪皇兄下棋,可以正好順道送少夫人回去……”


    淮南王每說一句,蔣耀年的臉色就難看一分,聽到最後幾乎是烏雲密布了!


    更令蔣耀年生氣的是,清荷居然也跟著附和道:“既然王爺盛情難卻,要不然咱們吃完飯再走吧?”


    蔣耀年簡直快要被這個單純無知的老婆給氣死了!一點眼色沒有不說,居然還當著外人的麵拆自己的台!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強忍著氣說道:“回家吃去吧,祖母還找你有事呢。”


    這一招兒十分靈驗,清荷一聽馬上微微一驚道:“祖母找我?”說完也不待蔣耀年回答,便連忙站了起來,一臉歉意地對淮南王道:“王爺,實在不好意思,家裏還有事,我得先回去了!改天等您有空了,歡迎到蔣府去做客。”


    “好,好,一言為定!”淮南王風度翩翩地應道。


    “那今天打擾了,告辭!”


    清荷這邊還在客氣著,那邊蔣耀年已經拉著她的手大踏步往外走了。


    淮南王站在門口,看著兩人拉拉扯扯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上不禁露出會心一笑,然後轉身回到客廳,對著一架屏風問道:“怎麽樣,看清了嗎?感覺如何?”


    良久,屏風後麵有個女子聲音道:“還行,就是不知道人怎麽樣。”


    女子聲音很動聽,聽上去年紀應該並不十分大。


    淮南王找張椅子坐了下來,不由得感歎道:“這個你放心,無論家世人品還是能力外表,蔣耀年要排第二的話,就沒人敢排第一了!不然靜瑩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不休。隻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屏風後那個女子聲音淡淡地道:“沒關係,隻要她開心就好……”


    王府外。


    蔣耀年一言不發地拉著清荷上了車。


    清荷埋怨道:“哎,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下回不許在外人麵前拉著我走,很不雅觀的好不好?”


    蔣耀年不悅地蹙了蹙眉,冷冷地看著她道:“那你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


    清荷一怔,“什麽?”


    蔣耀年見她這副樣子,不由得十分火大地慍怒道:“難道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當了耳旁風不成?怎麽我一個沒看住,你就偷偷跑到這裏來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要離他遠一點嗎?怎麽,你難道全都忘記了不成?今天我要是來得再晚一點兒,你是不是就打算留在這裏吃完晚飯再讓他送你回家?”


    清荷生氣地道:“人家是長輩,又有事找我,我來看看怎麽了?難道我就沒有出門的自由嗎?”


    “長輩?”蔣耀年都要被她給氣笑了!


    他冷嗤了一聲不屑地道:“他要是你家親戚,你這樣說我沒意見,但他一個四十歲尚未娶妻的風流王爺,你覺得他是長輩?人家拿你當晚輩了嗎?你是不是看人家長得氣度不凡,就被迷得暈頭轉向,搞不清狀況?”


    清荷也生氣了,十分鄙夷地看著他道:“那你想得也未免太齷齪了一些!人家隻是請我去欣賞一下屏風,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沒準兒以後還打算請我幫忙刺繡呢!這樣一個潛在的重要主顧,我去應付一下怎麽了?”


    蔣耀年冷冷地道:“你想得倒美,隻怕人家不是這樣想的!”


    清荷懶得理他,便轉頭看著車窗外麵不說話。


    蔣耀年見她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隻好強忍著怒氣說道:“就算他真是想請你去刺繡,那你也不許去!如果你嫌在家實在無聊的話,可以隨便學點什麽琴棋書畫都行,我明天就請老師來教你!但就是不許再往外跑,尤其是去淮南王府!還有,你要是想賞鑒那些山水字畫兒屏風的話,咱們家裏也有,根本不用特意往外跑,我明天就讓人帶你去庫房!”


    清荷安靜地聽著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不想看見靜瑩!”


    “什麽?”蔣耀年一愣,一臉疑惑地道:“這跟靜瑩有什麽關係?”


    清荷不高興地道:“當然有關係!我今天就是因為不想看見她和你在眼前晃,所以才去淮南王府的!除非你現在趕她走,否則我是不會每天待在家裏的!”


    蔣耀年先是一愣,然後有些無奈地皺眉道:“她和玉瑩是奉了太妃和皇帝的口諭來咱們家的,是來為太妃祈福的,又不是來閑逛串親戚的,你叫我怎麽趕?”


    清荷把頭一扭,一臉不高興地道:“那我不管!我看見她就來氣!”


    蔣耀年見狀不由得長長歎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耐著性子道:“你不要不講理好不好?她又不跟你住在一個院子裏,哪裏會惹你生氣了?你要是不想見她的話,平時可以不去上房,到時候我會去跟祖母說一聲兒,這段時間你就不用每天過去晨昏定省了。”


    清荷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道:“憑什麽她可以去上房,我就不能去?哦,我反倒要躲著她?這是誰的家?你怎麽不去跟她說一聲,讓她每天老老實實在屋子裏待著不要到處亂跑?怎麽反過來倒約束我,不讓我去給祖母請安問好?”


    蔣耀年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她道:“她又不是我老婆,我約束她幹什麽?難道我去命令一個跟我毫無關係的王府千金每天不要出門?人家是來祈福的,又不是來坐牢的,你要我怎麽跟人家說?再說她和玉瑩是奉旨才來的,我憑什麽去命令人家?你是不是想當寡婦了,所以才讓我去幹這種違抗聖旨掉腦袋的事?”


    這本來也是清荷的一個心結,她不明白明明蔣耀年也很討厭靜瑩,為什麽還要同意讓她上家裏來?這下經蔣耀年一提點終於明白了,可是又不好意思認錯,隻好嘴硬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冤枉我!”


    蔣耀年冷哼了一聲,滿臉嫌棄地道:“那你是幾個意思,故意出這種難題來難為我?”


    清荷想了想,退了一步道:“我就是不想看見她!既然她不能走,那我走總行了吧?這段時間我回家去住一陣子!”


    蔣耀年斜眼冷冷地看著她道:“怎麽,想去家裏住著好方便隨時去王府裏喝茶聊天兒,順帶賞鑒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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