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內,蔣耀年悠閑地喝了一口茶,看著問清荷道:“你喜歡什麽珠寶?這附近不遠就是恒昌記和采鈺軒。”


    他發現她很喜歡穿藕荷、月白、淡黃這種淡雅顏色的衣裳,然後搭配同色係耳飾和簪釵,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有種天然去雕飾的美!


    其實清荷出嫁前僅有的幾件簪環首飾,有一半兒都是老主顧們送的。


    那些有錢人家的太太們喜歡她刺繡的衣裳團扇等物,熟了之後便會送她一些日常首飾表表心意。


    清荷雖然刺繡收入不菲,可是大部分都被她娘李氏收走了,因此很少添置什麽首飾。


    今天見蔣耀年問她,便想了想說道:“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蔣耀年淡淡一笑,道:“這怎麽行,以後你會有很多赴宴的機會,趁有空多添置幾套總不會錯的,正好今天來也來了,那就過去看看吧!”


    清荷搖了搖頭,道:“成親以後,祖母還送過來很多,光那些我還沒有戴遍呢。”


    蔣耀年站起來,哄道:“走吧,過去看看,萬一有喜歡的呢!”


    兩人下樓,來到不遠處的恒昌記。


    珠寶樓的掌櫃的一眼認出蔣耀年來了,忙滿麵笑容迎上來道:“蔣公子,今天怎麽有空過來,裏麵請!裏麵請!”


    一邊說,一邊來到了裏麵,這家店鋪中等規模,裝修得十分低調奢華,二人被讓到裏麵一間雅閣裏,掌櫃的親自帶著夥計,從庫房裏把最頂尖兒的那批貨拿出來,然後小心翼翼擺在二人麵前。


    清荷並不太懂,淡淡看了一圈之後沒有出聲。


    掌櫃的躬身賠笑道:“這是敝號壓箱底的幾樣兒首飾了,容小人給公子和少夫人介紹一下!”


    他雖然不知道旁邊這位標致的姑娘和蔣耀年是什麽關係,但是由於蔣耀年從沒帶女子光顧過,所以便猜測這就是他新娶的夫人。


    因此指著一款璀璨奪目的五彩寶石簪花冠道:“少夫人,這是用頂級的紅、粉、黃、紫寶石搭配貓眼兒石為花,翡翠為葉,鑲嵌在金冠上的,少夫人可以戴上試試。”


    清荷並不喜歡這麽奢華隆重的首飾,輕輕搖了搖頭。


    掌櫃的馬上又指著一套上等赤金鑲翡翠的頭飾、耳飾、手鐲說道:“少夫人,這是新來的貨,頭一次露麵,既可以成套佩戴,也可以拆開來單獨戴,十分容易搭配。”


    清荷看了一眼,感覺這套也稍嫌富麗華貴,因此問道:“有沒有簡單一點,可以日常佩戴的那種?”


    掌櫃的忙應道:“有!有!正好庫裏有一套,我這就拿來給您看。”


    說著,便連忙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從外麵進來,雙手捧著一個鑲嵌著斑斕寶石的紫檀盒子放在桌上。


    打開之後,裏麵靜靜放著一串精致小巧的碧璽石手鏈和一支晶瑩剔透的翡翠發簪!


    那串手鏈是用翠綠、鮮紅、淡藍、明黃、淺紫、深粉、褐綠、淺棕……等十五種顏色的寶石穿製而成。


    每顆寶石的色澤都十分純淨,雕琢成可愛誘人的小巧糖果模樣,用赤金鏈子穿起來,看上去十分讓人愛不釋手!


    而那支發簪則更為別致,是由一根細長筷子形狀的翡翠雕成。


    玉匠根據那根翡翠其本身的形狀特點,將它精心雕琢成了一根柳枝兒形狀,上麵長滿翠綠可愛的柳葉兒,看上去十分質樸可愛。


    清荷將那支簪子拿起來細細打量,心裏十分喜歡。


    掌櫃的在一旁激動地道:“蔣公子,少夫人真是好眼力!一看便知是懂珠寶的行家!


    這套首飾是玉雕大師陸子明晚年最後的一件作品,堪稱有市無價!雖然看上去很簡單不甚華貴的樣子,可是價格卻要遠超過其他所有首飾!


    而且僅此一套,不拆開單賣!一套首飾連這個空盒子,能讓一戶四世同堂的中等人家舒舒服服地過上一輩子!”


    清荷聽後,不由得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


    居然這麽貴!?


    她馬上將簪子放了回去,正欲說話時,蔣耀年在一旁淡淡地道:“就要這套吧!”


    說完,又轉頭對掌櫃的道:“你再去拿一些其他類似風格的過來看看。”


    清荷被他輕描淡寫的話給驚到了!


    這人買起珠寶來,怎麽比人家買白菜還輕鬆?


    她蹙著眉,有些猶疑地看著蔣耀年,輕聲說道:“會不會有些太貴了?”


    蔣耀年凝視她,也輕聲說道:“隻要你很喜歡,那它就不貴。”


    掌櫃在一旁心裏高興地樂開了花……


    他們這一行向來是這樣,要麽三年不開張,要麽開張就能吃三年,他今天算是趕上了!


    見清荷有些猶豫,掌櫃的連忙在一旁笑道:“少夫人請放心,敝號就沒有蔣公子買不起的東西!別說兩套首飾了,就算把我們這個店買下來,對蔣公子來說那也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清荷聽後十分驚訝地轉頭看向蔣耀年,然後好奇地偷偷用唇語小聲問道:“他說的是真的麽?”


    蔣耀年挑眉看著她,然後輕輕點了點頭!也用口型回了她一句:“嗯!”


    蔣家有數不清的珠寶古董字畫兒,全都單獨存放著,隨便哪一件拿出來,都比市麵兒上售賣的要稀有百倍,真正頂級的古董珠寶,是要被珍藏起來傳承給下一代的,哪兒會擺到店鋪裏隨意讓人挑?


    蔣耀年之前送到姚宅去的那幾十箱彩禮,不過是家裏存貨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他今天主要是想陪她出來散散心,買什麽無所謂,隻要她開心就好!


    掌櫃眉開眼笑地在一旁湊趣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在這京城裏,所有頂尖兒的買賣店鋪,就沒有不認識蔣公子的!就算有的話,那也隻能說明店鋪檔次還不夠,至少不是行業裏的翹楚,少夫人,您要不要再看看別的?”


    清荷聽後放下心來,十分愉快地搖了搖頭,聲音清脆地說道:“不啦,就要這套吧。”


    掌櫃的連連在一旁笑著附和道:“是!是!首飾貴精不貴多,這一套就能抵其他好幾套的!少夫人果然是懂珠寶的!”


    他們這套首飾非常難賣,因為看著不起眼,但價格又非常昂貴,所以自從收進來後,就一直無人問津,白白在賬上壓了一大筆錢,是有人抵賬給他們少東家的,聽說是從宮裏流傳出來的。


    今天終於能順利脫手,而且還賣了一個好價錢,掌櫃的不由得心裏樂開了花,暗暗盤算道:“回頭就告訴少東家這個消息,他肯定高興!”


    最後他陪著笑臉,一路恭恭敬敬將二位財神爺送了出去……


    回去後,當蔣老夫人從丫鬟口裏聽說這件事之後,簡直笑得比那個賣珠寶的掌櫃的還開心!


    老太太一邊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暗自欣慰道:“年兒這孩子還真是挺雷厲風行的,上午教訓完,下午就行動起來了,還真挺聽勸的。


    唉,不過也幸好有我這個老人家盯著,要不然小兩口指不定冷戰到什麽時候去呢!好啦,既然現在開了個好頭兒,那我就接下來再努力一把!爭取早日抱上重孫子!”


    她叫過星兒來,低聲在她耳旁吩咐了幾句。


    星兒一邊挺,一邊點頭道:“行,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到了天黑掌燈時分,清荷在房中繡了一會兒白牡丹之後,便感覺有些無聊第放下了花繃子,起身來到外麵的台階上怔怔出神……


    身後霞兒走過來道:“少夫人可是想去花園透透氣?”


    清荷轉過頭來問她:“現在已經亥時了吧?”


    霞兒點點頭,“嗯,少夫人可是餓了,想吃宵夜?”


    清荷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她是想知道,今晚蔣耀年會不會過來……


    可是,又不好意思開口,隻好悶悶地站著發了一會呆之後,就轉身又回屋裏去了。


    到了晚上臨睡時分,霞兒走進來回道:“少夫人,剛才少爺身邊的侍衛錢義過來說,年少爺今晚要處理事情到很晚,怕打擾您休息就不過來了,讓您早點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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