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禮道:“是。”


    然後就聽見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過後,人全部都走光了,緊接著房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清荷這時忽然緊張得全身都有些發抖,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很想逃離這裏!


    那個人來到她的麵前,伸手輕輕掀開她頭上的蓋頭,清荷隻感覺眼前一亮,瞬間呼吸就順暢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見一身新郎打扮的蔣耀年此時正在深深地看著她,不由得心裏一緊張,又悄悄低下了頭。


    兩人見麵的次數加起來一共也沒幾次,也不熟悉對方,卻突然成了夫妻,要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要成為最親密的人,清荷心裏隻覺得有種溺水的感覺,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可是方圓附近都是一片汪洋,她沒有地方可以去。


    蔣耀年靜靜欣賞著她局促不安的神情,突然笑了,然後順勢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清荷緊張得心頭狂跳,一動也不敢動,隻聽見他磁性低沉的聲音輕輕問道:“今天辛苦你了,這會兒還難受嗎?”


    她微微搖了搖頭,感覺那隻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十分溫暖,和她有些冰涼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蔣耀年發覺她的手雖然十分纖細白淨,可是因為長時間刺繡,手指已經生出了硬繭。


    這個清純可愛的小村姑一天到晚的忙碌,靠著一雙手養活了一大家人,可是,她的家人卻出賣了她!


    想到這裏,蔣耀年再一次有了想要殺掉李氏的念頭!


    隻要他一句話,那個寡婦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監牢裏,而且毫無痕跡可查!


    可是,一想到身旁這個小村姑兒還在眼巴巴地等著她娘出來,他就又猶豫了……


    清荷隻覺得兩個人這麽並排著坐在一起,十分局促按難受……


    她長這麽大,還從沒有和異性這麽親密過。


    哦,不對,有一次。


    清荷突然想起來,上回從高坡上摔下來那次,她掉在了趙侍衛的懷裏。


    那是她長這麽大,唯一一次和異性的親密接觸。


    也是她壓在心底的秘密,今天不知怎麽突然想起來了。


    蔣耀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這個小姑娘比第一次見麵時活潑了一些,可是麵對他還是有些拘謹,清純秀氣的麵龐在紅燭的映照下晶瑩如玉,美不勝收!


    他輕咳了一聲,淡淡問道:“你很害怕我?”


    清荷一愣,蔣耀年道:“感覺你似乎很緊張。”


    清荷垂下雙眸,不知如何回答。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蔣耀年繼續問道:“你上次逃跑那次,是因為不想嫁給我嗎?”


    清荷馬上抬起頭,“不,不是因為你。”


    蔣耀年聽到這個答案似乎有些意外,十分感興趣地揚眉問道:“那是因為什麽?”


    清荷沉默不語。


    那次她認錯了人,還以為和自己年紀相仿的趙侍衛是她娘給她介紹的對象,還滿心歡喜地激動了半天,誰知旁邊那個陪著一起來的才是真正來和她相親的!


    又因為誤會,最後嚇得連夜逃走,結果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錯過了那個讓她一見傾心,又對她有過救命之恩的男人……


    “你在想什麽?”


    清荷抬起頭驚惶地看了蔣耀年一眼,沒有說話。


    蔣耀年猜測道:“難道是在想趙誠?”


    清荷這才知道,原來趙侍衛叫趙誠,她馬上驚慌否定道:“不,不是……”


    “那是在想什麽?”


    蔣耀年似乎對這個問題非常感興趣,不肯輕易放過去。


    清荷隻得撒謊道:“我在想你為什麽知道我在張侍郎家裏?”


    這也一直是清荷心裏的疑問。


    那天她和芙蓉連夜從家裏逃出來,誰也不知道,就連半路途中突然決定去張侍郎家裏做工,也是臨時決定的,蔣耀年是怎麽知道的?並且迅速就找到了她?


    她一臉疑惑地盯著他看,心裏十分納悶兒這個事情。


    蔣耀年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你是不是還好奇為什麽是趙誠去接你?”


    清荷聽了心裏一驚,不敢接話。


    蔣耀年盯著她,眼神忽然變得十分不悅,語氣微冷地道:“是不是當時非常驚喜,以為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啊,這……


    清荷覺得有些難為情……


    因為當時她就是這麽想的!


    當她滿心歡喜地坐上了馬車之後,心裏還幻想著和溫柔可靠的心上人去哪裏都可以……


    結果一路被送到了真正的蔣公子麵前!


    想起這些,清荷覺得既心酸又可笑,還帶著一點往事不堪回首的破碎感。


    不過她很快就從這種胡思亂想裏逃離出來,不讓自己沉湎在這種虛無縹幻的回憶裏,畢竟她現在已經是麵前這個男人的妻子了,怎麽可以還再想那些沒用的東西?


    而且嫁給他雖然不是她的初心,可是總比嫁給鎮上的劉屠戶、趙員外們要強,人要學會知足,不能太較真兒。


    清荷清清喉嚨,看著蔣耀年道:“我……從沒有那樣想過。”


    “哦?是嗎?”,蔣耀年眼神有些複雜地端詳她,顯然並不太相信。


    清荷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想了一下,鼓起勇氣輕輕問道:“蔣公子,我娘已經關了很長時間了,什麽時候可以把她放出來?”


    畢竟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眼前的事才最重要,清荷抓住機會,把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問了出來。


    可是不知怎是不是她看錯了,在她問完這個問題之後,感覺蔣耀年的臉色似乎瞬間暗沉了一下,不像剛才那樣自然了。


    她充滿期待地看著他,希望能得到確切的回答。


    雖然李氏有錯在先,可是她畢竟是她娘,再怎麽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那樣被關在牢裏。


    誰知蔣耀年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站起身來,牽著她的手來到裏間床邊坐下。


    清荷腦海裏還在回思著剛才的問題,低垂著雙眸默默出神。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仿佛有什麽難言之隱。


    清荷覺得李氏雖然之前做的很過分,但是一直讓她在牢裏待著,自己也過意不去,就繼續問道:“蔣公子,你可不可以……”


    蔣耀年卻道:“這件事我心裏有數。”,然後揚眉問道:“你對我什麽印象?”


    清荷聽到這個問題先是一怔,然後馬上想起之前的事,不由得羞澀地低下頭去,臉頰也有些發燒。


    蔣耀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這副嬌羞樣子,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


    清荷感覺自己心跳得更厲害了!


    她甚至都能聞到蔣耀年身上散發著的濃鬱酒氣,還有落在自己臉上的熾熱目光……


    此刻紅燭跳躍,熏香醉人,一時屋內的氣氛十分旖旎曖昧。


    蔣耀年默默看著她的一張俏臉在紅燭的映照下嬌豔動人,便情不自禁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湊上去在她的雙唇輕輕吻了一下。


    清荷此刻心跳加速,緊張得用雙手輕輕抵住他的胸膛,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微微發抖!


    隨著兩人親吻的不斷深入,蔣耀年伸出一隻手輕輕解開了她大紅吉服領口的襟袢,然後一路向下挨個解開,嚇得清荷慌忙用力一把推開了他!


    蔣耀年揚眉看向她,清荷結結巴巴地說:“我……我自己來。”


    說著,她來到梳妝台前坐下,先是輕輕取下珠冠,然後一個一個卸下發針,瞬間一頭烏亮的長發便滑落垂在腰間……


    耳飾、鐲子一樣一樣都被摘下來,被放進梳妝台的鑲金首飾盒子裏。


    然後清荷開始哆哆嗦嗦地解開那件大紅吉服……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雙手微微有些發抖,好半天才將它們脫下來,輕輕掛在一旁的紫檀衣掛上。


    蔣耀年靜靜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目光中充滿熱烈的期盼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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