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清卻動也未動,“侯爺,為何停手?”


    英鹿陰鷙的眼睛盯著她,許久,忽然哈哈一笑,長劍還鞘。


    “果然是巴清,這樣的清夫人,本侯才敢相信。”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輕輕抹掉巴清臉上的血絲:“真是天生的美人,天生的女財神。”


    巴清輕輕推開他的手:“侯爺自重吧。”


    英鹿不以為忤的一笑,親自斟上一杯茶:“清夫人,請坐,現在本侯可以聽聽夫人的說法了。”


    巴清淡淡道:“清說過,不會嫁給侯爺,但可以答應,楚地所得三成歸侯爺所有。”


    英鹿道:“隻是楚地?”


    “隻是楚地。且這婚嫁一事,須得作罷。”


    英鹿冷冷一笑:“原本本侯還能得五成,夫人不但不增,反而減了兩成,拿本侯戲耍不成?”


    巴清淡淡一笑:“侯爺您懂得,同意就有三成,不同意,什麽都沒有。”


    “哦?你在威脅我?”英鹿目中露出凶狠之色。


    巴清恍若未見:“不敢,隻是說事實。”


    “你若真想死很容易,本侯完全可以重新扶持一人。”


    巴清笑了:“可世上,隻有一個巴清。而巴清隻要願意,相信會有無數人想要扶持。”


    英鹿深深看她一眼,竟然沒有動怒,反而話鋒一轉:“許多日來,你三緘其口,如今……就想和我說這些?”


    巴清道:“不,我還可以送給侯爺晉國的三成。”


    “哦?”英鹿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巴清也不急:“還有夏國收益的兩成。”


    英鹿終於緩緩露出異樣的神色:“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巴清道:“項王。”


    英鹿終於麵色大變:“什麽意思。”


    巴清道:“我要和項王做生意。”


    英鹿沉聲道:“你當知道,我和項王的關係……”


    巴清道:“知道,所以才沉吟至今。”


    英鹿一字一句道:“你以為,我會同意?”


    “侯爺忌憚項王極深,自然不願同意。所以……”


    她若有深意的看著英鹿:“清未曾當場駁斥侯爺成婚之意。”


    英鹿此番倒是驚疑不定:“本侯被你繞糊塗了……你,到底要和王上做什麽生意?”


    巴清朱唇輕啟,吐出四個字:“南疆之地。”


    英鹿一驚,手指突兀的跳動一下:“南疆之地?”


    巴清含笑:“自然是侯爺夢寐以求的南疆之地。”


    英鹿凝視她:“你當知,本侯在南疆的本事。”


    “自然知道,但有實無名,而且這實也隻能隱於暗處,甚至若項王起意,侯爺恐怕一無所有。此番侯爺欲娶清,難道不是為了真正得到南疆?隻可惜,侯爺也明白,項王雖然莽夫,但他身邊可不全是草包,這南疆,他不會給你。”


    英鹿道:“所以,本侯才要夫人,你我聯手,可實掌半個南疆”


    巴清輕笑搖頭:“侯爺自己心裏明白,你我成婚不過是為了對南疆有更進一步的控製權,其實你更想要巨鹿公,有名有實的巨鹿公。然而……這兩樣,項王都不會同意。”


    英鹿豈能不知,但他也是無奈之舉,不死就要壯大,不壯大就要死。他已經把自己推到這個地步,退無可退。


    “巴清想問一句,侯爺,你當真有把握和項王翻臉?”


    英鹿哼了聲,不置可否。


    巴清繼續道:“當然沒有,巨鹿公他不想給,你我成婚,他又找來江凡阻擋。而你,除非有把握讓江凡閉嘴,否則,你我的好事也沒任何可能性。所以……侯爺為什麽一定要在這兩條路上憋死呢?”


    英鹿道:“你說來說去,就是為推掉本侯的好意。”


    巴清斷然道:“不,清隻是給侯爺時間想明白,你我不能成親。”


    英鹿目光陰晴不定,並未接過話頭,反而道:“那麽,你要南疆之地,又是什麽說法?”


    巴清道:“南疆之地,看似荒蠻,實則富比天國,此事唯有侯爺與清最為了解。此番,清欲與項王談談生意,讓他頒布旨意,讓巴清真正具有南疆十萬大山的開采權。而借此,侯爺是不是可以讓南疆勢力充當本夫人的勞工呢……”


    英鹿頓時一驚,站起身,背負雙手竟然在室內來回踱步。


    巴清的意思他聽明白了,這是第三條路,通過巴清行商賈事,暗中實現實權掌控。屆時,不止有十萬大山數不盡的財富,更能借此清繳“匪徒”,盡收十二侗八十八寨。


    而巴清減少給自己在楚國的分成,卻在別處找補,顯然是要把這些明麵上的財富送給項王。


    這樣做的好處,是不用與項王硬碰硬。可問題是,項王如何會同意?


    巴清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慮。


    “侯爺,其實很簡單,隻要您讓清配合項王與江凡,成功破壞我們的婚事便好……”


    英鹿這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項王和江凡目的就是阻止自己和巴清成婚,而隻要巴清站在他們一方,自然就能博得信任,不光可以談條件,甚至可以借用江凡與項臣的關係,謀劃南疆。


    隻是在明麵上,自己是個失敗者,被人耍了而已。


    但這對他來說算什麽?要臉還是要實權?他從來都分的很清楚。


    唯獨有兩個問題,首先,巴清能不能如願以償得到旨意文書。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自己如何控製巴清。


    巴清卻仿佛早就考慮成熟,直接就開口解答了他的疑慮。


    “旨意方麵侯爺不必擔憂,巴清已有腹案。至於侯爺最為關心的,巴清也可以給侯爺個辦法……”


    她將桌案上的硯台推向英鹿:“巴清親筆修書一封,提出方才所言之南疆謀劃,隻不過……”


    她微笑著道:“信是寫給逍遙王江凡的,不巧,被侯爺截獲。”


    英鹿悚然一驚,這是把命脈交給自己。有了這封親筆信,贏,自己坐享其成,若巴清有二心,此書函可為罪證,隻需將其呈給王上,一方麵表了忠心,另一方麵也能讓巴清萬劫不複。”


    英鹿想透徹,不由吸了口冷氣,巴清是真的夠狠啊。


    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從未真正看清此人,難怪她能打下舉世無雙的財富帝國,心智手段確實常人難以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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