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狂略微一愣,還沒動,江凡卻毫無征兆,很隨意很自然的挑開了項鏈上其中一個葫蘆蓋。


    下一刻,一個透明光球將二人籠罩其中,張狂驚異的發現自己竟然被禁錮住。


    老者發現不對,剛要出手,卻被江凡打斷。


    “此乃天下陣道第一人天機子所煉陣法,隻需本王意念一動,山主便沒了哦。強行破陣,也會導致陣毀人亡。老人家,還請安坐為好。”


    隨即扭頭看看張狂:“山主,你離我太近了,你家崽子的話,如今可明白?”


    張狂怒目圓睜,盯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老者看著江凡:“王爺拿下她也出不了書山。”


    江凡淡淡道:“我為何要出去?我的手下難道不會攻山?項臣難道不會著急?”


    老者緩緩喟歎一聲:“功虧一簣,王爺竟然身懷天機子陣器,敢問天機道尊和王爺是什麽關係?”


    江凡並不準備泄露,隻是笑了笑:“有些事不便說。”


    老者凝視他,目光有些深邃。許久才道:“也罷,真是百密一疏……”


    江凡淡淡道:“不,不是百密一疏。從一開始,你們就太過於小瞧對手,覺得我區區一個宗師境能翻出什麽浪花?但你們總歸忘了件事……”


    他看著張狂:“虧山主還說是本王的粉絲,難道忘了,本王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也曾覆雨翻雲無人能奈何,你這粉絲,當得不稱職啊。”


    老者道:“你一直在準備反擊……”


    江凡笑了:“我和你聊了這麽久,一會兒擺弄茶壺,一會兒擺弄硯台,更借著講故事玩弄項鏈,隻是為了讓動作越發自然而已,自然到你完全注意不到。如何?兩位輸的不冤吧。”


    張狂說不出話來,老者卻由衷讚許道:“好心思,好手段。這短短片刻,王爺就成功逆轉,莫說她,老朽亦心服口服。”


    江凡道:“再告訴老人家個秘密,其實……本王昨日便有所察覺。”


    “哦?”老者神色一動:“哪裏不妥?”


    江凡笑笑:“還是因為那古籍。世人稱山主為書狂徒,看見這等上古典籍,她的反應太過平淡了啊。”


    老者有些驚奇:“就因為這區區小事?”


    莫說他驚奇,被困的張狂同樣麵露驚異。


    江凡道:“我總相信一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照顧兄的介紹,可不應該這樣。雖如您所說,隻是區區小事。本王卻稍微留了些心思。”


    “既然如此,王爺為何還會落入圈套?”


    江凡笑道:“將計就計,按理說,你們對我不應該有什麽惡意,不論從顧青衫,還是從張天師來講,都不該。越是如此,她的反常越引起我的興趣,所以幹脆配合一下,看看會發生什麽。而接下來,她雖然表現很自然,但有意無意都在試圖打消本王的戒備,就連天下絕品的青金古卷都隨手送出,然而這一切,反倒讓我更加好奇了。”


    老者道:“王爺就不怕真的會對你不利?”


    江凡搖搖頭:“其一,我剛才說過,你們不應該對我不利。其二,此次來楚,你們明白我不能出事。其三……告訴二位也無妨,本王也不止這一種自保手段。”


    老者喟歎:“所以,王爺順水推舟,反倒是看清了我們的真實目的。”


    江凡道:“總算略有收獲。”


    老者感歎:“不愧是大秦一字並肩王。老朽原本以為王爺如此年輕,世人太過吹捧,如今看來,竟是並未言過其實啊。”


    江凡聞言看向老者:“老人家過譽,不管她是令孫女也好,還是別的關係,總歸都和您老同氣連枝。如今其生死傷殘都掌握在本王手中,不如煩請老人家將這兩頁譯出,送本王下山可好?”


    老者似乎還在沉吟,江凡淡淡道:“老人家放心,答應過取回原本之事,本王已經承諾,便說到做到。況且,本王日後尋到內頁,還需要您幫忙翻譯。”


    老者躊躇道:“王爺,典籍傳承本是好事,老朽並非不願,唯獨此物所載太過古怪,老朽心中不安……”


    江凡道:“隻是封底和封麵,記載不了太多內容,缺少真正的內頁應該無用,您老不需太過擔心。況且本王也不過是好奇,若其中有傷天害理之事,也斷不會為之。”


    老者微微頷首:“若依青衫所言,王爺也確非那等傷天害理之人,隻是……”他歎道:“王爺被稱為天下大妖,老朽總有些不放心啊。”


    江凡卻搖了搖頭:“您隻能選擇相信,如今您老沒有談判權利,本王走過大風大浪,不是心慈手軟之輩,而且……”


    他把玩著葫蘆:“這裏,還有六個,老人家莫非想知道都有何功用?”


    老者終於搖頭歎息:“王爺贏了,老朽已經盡力,這般情況下王爺仍然逆風翻盤,夫複何言,也無須怪我書山了……”


    ——


    江凡站在鐫刻著書山二字的大石頭旁,向著山路上並肩而立的張狂和蒼陵老人揮手作別。


    “二位,多有打擾,本王告辭啦。”


    張狂似有幾多不甘,幾多惱怒。


    “王爺,張狂也會送王爺點小禮物,還請王爺日後慢慢消化。”


    江凡愣了下,哈哈笑道:“山主這是懊惱不甘啊,看來本王親手毀了自己的形象,山主日後還是崇拜他人吧。”


    張狂卻仰天大笑:“胡說八道!你能做到這般程度,果然不愧我張狂看好的人,生氣歸生氣,老娘如今更得意你。”


    江凡倒是很讚佩此人心胸,不由打趣:“別,我雖然和青衫同輩,但昨日我們可是拜了把兄弟,今日怎可以老娘相稱?”


    張狂愣了下,忽然捂著肚子笑抽了筋:“哈哈哈……我家崽子可是你幹兒子,你昨日認下的,日後我看你倆如何相處,這份大禮,你慢慢消化吧。嘎嘎嘎……”


    她都笑破了音。


    江凡都懵圈,這事兒……不是我該笑嗎?


    帶著一肚子疑惑,江凡與嬴無名踏上歸途。


    身後,老者看著二人的馬車遠去,輕聲讚歎道:“好個逍遙王……”


    張狂此時竟然也難得很正經:“厲害,這腦子,怎麽長的?”


    老者道:“若非你師兄……唉!算了,日後盡量莫要與此子為敵。”


    張狂淡淡道:“誰知道,秦野心勃勃,遲早覬覦我大楚……”


    老者搖搖頭,歎息一聲,負手上山而去。


    張狂目視遠方,許久,噗嗤一笑,提起手裏的一塊玉佩:“是啊,你離我太近了,老娘又多了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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