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道:“若猜的不錯,這次半路遇襲事件,應是殿下自編自演。”


    司馬荊心頭一跳,沒料到這位薑姑娘眼光如此毒辣,目光連連閃動,卻終於一咬牙:“不錯,正是如此。”


    江凡有些惋惜的歎口氣:“本以為殿下胸有丘壑,能屈能伸,卻不料竟然會出此昏招。”


    “昏招?”司馬荊有些不敢苟同,這昏招顯然有些作用啊。


    江凡好像看穿他的想法一般:“殿下恐怕還在以為這招能給二殿下製造混亂,打擊聲望,甚至能延緩其登基吧?”


    司馬荊確實如此想,但他這次卻慎重道:“是做此想,可是不妥?”


    江凡大搖其頭:“當然不妥。首先此舉根本不會傷筋動骨,也不過製造了些許混亂而已,若是一旦查明真相,反而對自身更加不利。甚至在外界看來,跟因怒生恨,衝動報複差不了多少。而這種莽夫做派,又怎麽能讓外界包括那些還在支持你的力量看得起?”


    司馬荊明白,確實是這樣,但自己已經落到這般地步,總要做點什麽,才有希望亂中取栗,找到機會。


    江凡凝視他道:“其次,還給人家一個名正言順派人來監視你的借口,如今南宮公子不是好好的在宜寧麽?”


    司馬荊當即一愕,下一刻差點給自己倆嘴巴,是啊,這不完全是自己給自己下絆子麽?可偏偏又是自找的啊!有過一次還不夠?怎麽沒長記性呢?


    “其三,如今的你,不是該韜光養晦,降低王上和二殿下以及朝臣戒心,以便暗中積蓄力量,伺機東山再起才對?怎麽偏生做了這等事,讓人又把目光聚集在你身上?這等弱勢之下,你覺得被懷疑、被針對有好處?”


    司馬荊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


    不想不知道,一想,這特麽確實是個絕世大昏招!自己腦子錯亂了怎麽的?而給自己出主意的幕僚謀士們更是打算害死自己來的吧!


    許久,他終於長長籲了口氣,站起身,十分鄭重的抱拳九十度鞠躬:“薑姑娘撥雲見日,智計如海,在下佩服,懇請姑娘太傅,為在下謀劃,指點迷津,荊自當言聽計從,以師禮待之。”


    他這可是肺腑之言,司馬棘自詡聰明絕頂,手段高超,然則在這位薑姑娘麵前,簡直如孩童,自以為的驕傲被碾壓的粉碎,試問自己除了出身,還有什麽?


    還有自己那些整日裏隻知道吹噓的幕僚謀士,都是狗屁!自己居然聽從這些人的謀劃,如今沒死還真是僥天之大幸。


    薑若塵的一番話,讓他看到了真相,不論從眼界,從格局,還是從氣量上,自己全都輸得一敗塗地,最可怕的是還不自知。


    至此,他徹底折服,從稱呼和態度上的轉變,就能看出他的心服口服。


    而給對方如此尊崇,他也毫無壓力,畢竟對方是個女子,無論如何都是女子,世上不會出第二個女帝,她也沒有那般出身。


    此時薑姑娘卻淡淡一笑,“更衣,取文房四寶。”


    於是,便有了剛才那潑墨揮毫的一幕。


    乾坤未定,為何我不能卷土重來?


    眼神灼熱的看著那位絕世才女,如逍遙王三國中所說,這就是他的諸葛,女諸葛!


    終於,在不明所以又極度震驚的林昭姬見證下,晉國大王子司馬荊,依古禮敬薑若塵姑娘為太傅,執弟子禮。


    林昭姬對於這種極度不合禮製的做法極力勸阻,然而大王子心意已決,什麽也聽不進去。


    幸好在薑姑娘堅持下,大王子總算答應,薑姑娘並不出麵,隻在背後謀劃,且日常二人僅以兄弟相稱。


    林昭姬無奈中也略微鬆了口氣,看來薑姑娘明白,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是女子,這也側麵彰顯她並無野心。當然,因此司馬荊也更加心安。


    見禮過後,司馬荊按下熱血衝動,恢複了一貫的冷靜陰沉。


    “薑太傅,如今弟子該如何應對?”


    江凡內心是嗬嗬嗬的,很好,這就來了,乖徒兒啊,且聽為師替你……謀劃一番吧。


    江凡捏著下巴沉吟一陣,“為師為你所謀有三。分別為,安內,聯外,結黨!”


    司馬荊心中一驚:“太傅還請詳細道來。”


    江凡笑笑:“安內,韜光養晦,收攏封地人心。這點你做的不錯,從入城就開始收攏人心,要繼續做下去,這點不用我教你。但要記得一件事,凡事以你母妃的名義。”


    司馬荊愣了下:“以母妃名義?為何?”


    江凡道:“很簡單,這些事都是你母妃要你做的,朝堂上自然無可厚非,也不會覺得你有野心。而對封地百姓來說,這件事反正都是記在你和你母妃頭上,誰還不一樣?好處是你還多落了個純孝的好名聲。這玩意兒在晉國多好用,不用我提醒你吧?”


    司馬荊豁然開朗:“高,實在是高!母妃本來就向佛,有善名,如此,誰還會懷疑我有二心,就算懷疑,也沒有證據啊,沒有野心,行善積德,本性純孝,一舉三得,太傅真是高明!”


    江凡繼續道:“聯外,聯合夏國,尋求外援臂助。”


    “夏國?”司馬荊吸了口冷氣:“太傅是要我勾結外敵?”


    嗬嗬,可不就是外敵,我們太上皇就是擅長幹這事兒的蠢貨,外人請進來容易,趕出去難啊。


    “蠢貨!什麽叫外敵?這是國與國之間的政治,是博弈。對現在的你來說,一切可用之力都要用,難道你如今還心存慈悲善念?”


    雖然被罵了一頓,但司馬荊倒是恍然大悟。


    確實,自己如今淪落至此,還有什麽資格談這些?況且當初奪嫡,二王子不也靈活借用了夏、秦的勢力麽?


    “是,是,太傅教訓的是,弟子明白了。”


    江凡內心好笑,這司馬荊為了重新奪回王位,也算能屈能伸啊,不管內心如何想,能做出這個姿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以後還真得防著他點。


    “嗯……結黨,鞏固黨羽,尋敵之敵為友。我想你定然還有許多隱藏勢力在背後,不要輕易亮出來,要與他們增進關係。同時尋找那些不爽二王子之人,暗中收攏,敵人之敵可為吾友,這個道理你要明白。”


    司馬荊眼光大亮:“妙!妙不可言!”


    江凡微微一笑:“這三件事可同步啟動,但都要從一做起,萬不可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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