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抗一驚,扭頭望去,隻見兩人並肩走入室內。


    一名高冠老者,一名披甲大將。


    “大……都督……”陳抗當即麵無人色。


    那二人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向江凡拱手施禮:“見過大秦逍遙王殿下。”


    “逍……逍遙王?”


    陳抗蹬蹬退後兩步,滿麵駭然的看著那雲淡風輕的少年。


    楚湘君同一時間麵色大驚,她已經知道了這位的某種身份,但這年輕的不像話的少年,竟然還是那位名震天下的逍遙王!那位詩詞冠絕天下、五次救駕、兵臨太華的逍遙王!


    難怪他如此囂張,如此不可一世,又如此……神秘莫測。


    江凡微微一笑:“二位,來的剛好,新換的酒。”


    “多謝王爺。”


    兩人徑自上前,高冠老者並未開口,那披甲大將卻重重抱了下拳:“多謝逍遙王,為我大楚清除國賊。”


    江凡微微搖頭:“可惜了,三萬將士,冤死江底……”


    大將麵色如霜:“難怪我軍遲遲無法渡過烏江,卻是因此人勾結夏國,出賣諜報。更有甚者,此人為奪得副都督之位,竟然勾結外賊,謀算上峰,殘殺同袍,坑害三萬將士性命,十惡不赦!”


    陳抗早已經驚慌失措:“不,不是,我沒有!”


    大將轉身一把抓住他的脖頸:“陳抗!國賊!你的良心何在!”


    陳抗滿麵青紫,幾乎被活活掐死,好在那大將並未當場格殺,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江凡惋惜的看他一眼:“兩國交戰,勝負皆有,夫複何言。但為一己私欲出賣同袍,換取榮華富貴,可算蛇蠍心腸了。”


    大將憤怒的一腳踹上去,將剛剛爬起來的陳抗踹出老遠,這一腳力度極大,陳抗撞翻兩道屏風,鮮血狂噴。


    “給我帶下去!王上等他很久了!”


    已經被踹的剩下半條命的陳抗和早已傻在當場的陳玉很快被幾個將士製住帶走。


    “還有他們兩個始作俑者。”大將雙目中怒火燃燒,盯著楚湘君道。


    “且慢!”江凡忽然道:“此二人交予本王如何?”


    大將一愣,略微沉思一下便道:“王爺既有所請,安敢不從。”


    江凡也拱拱手:“多謝都督。”


    大將看軍士將陳抗父子帶走,才恨恨一跺腳,轉回身,抱拳向著江凡深深一禮:“此番多虧王爺,解開謎底,為三萬兒郎伸冤,在下代楚軍將士感激不盡。”


    江凡哈哈一笑:“隻要都督和項王莫要怪罪我如此莽撞行事。”


    大將搖頭道:“王爺如此作為本都督雖然不解,但想來必有深意。何況王爺打的都是和陳家有關之人,倒是替本將出了口氣。”


    江凡道:“那便好,如今真相大白,本王也算不虛此行。”


    大將若有深意道:“王爺出現在南楚,屬實讓人意料不到啊……”


    誠然,江凡乃秦國之王,突兀的出現在南楚不說,還插手此事,難免不讓人浮想聯翩。


    江凡卻笑笑:“都督多慮,本王隻是欠了國師一個人情而已。”


    大將目光微微一閃:“哦……那本都督還真是想多了。不過王爺出手便非同凡響,煙雨樓聽個曲兒便斬掉毒瘤,佩服。”


    江凡淡淡道:“適逢其會,事實上貴國王上和都督想必也早有懷疑。”


    大將點頭:“我家王上確實早就疑慮重重,但苦於沒有證據,還不得不給其加官進爵,氣悶的緊,如今真相大白,王上定有重謝。”


    江凡歎口氣:“鄭都督客氣,若是正常兩國交戰也就罷了,隻是這次實在讓人憤懣。不過……本王擅自幹涉此事,也算犯了忌諱,感謝什麽的就不必了,就當兩清。”


    大將深深看他一眼:“王爺好氣度。有王爺這等奇才,大秦,不強都難啊。”


    江凡笑笑:“我不過做了些台下小事,真正的大事,可不是我說了算。”


    大將搖搖頭:“王爺過謙。就憑王爺這鬼神莫測的手段,我大楚……將來必然多一大敵。”他苦笑道:“說實話,連本將都不想放王爺離開。但王爺今日有恩於我大楚,此恩必還。”


    江凡淡淡道:“日後沙場若有相逢,都督不必留情。”


    大將歎息:“國之大事,風雲難料,若非如此……誰願與王爺為敵,誰願與女帝為敵。”


    江凡舉杯敬了他一杯:“大爭之世,匹夫奈何。都督,日後保重。”


    大將哈哈大笑中,仰天幹了杯中酒:“此生能生於大世,能得遇八方英才,夫複何憾,王爺,告辭!”


    江凡忙開口:“哎,哎,都督,踢屁股的事兒幫我擦幹淨啊……”


    大將剛走到門口,聞言一呆,旋即仰天大笑,出門而去。


    ……


    “是個豪情大丈夫。”江凡目送他離開,有些讚佩道。


    高冠老者也哂然笑道:“確實,老夫本以為南楚惟項臣、英鹿,餘者不足論。不想多日來,發覺此人竟也是難得一見的豪雄,不虛此行。”


    “大爭之世,豪傑萬千,國師也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哦。”


    那高冠老者,卻正是大魏國師,司馬如。


    江凡給他斟滿酒笑道。


    “王爺,此番人情很大啊。”司馬如微笑著道。


    江凡微微搖頭:“天魔殿之事承情了,也算禮尚往來。”


    司馬如道:“天魔殿之事,老朽隻不過順水推舟,借給王爺個名號而已,根本與王爺所為無法相比。”


    江凡笑了:“對我而言也許未必,國師不必介懷。”


    司馬如聞言,若有深意的看看他道:“南楚大軍烏江受阻,遲遲不能北進,才造成魏國之危久久不解。這其間波詭雲譎,縱然老夫也未能及時抓住要害,此番真相深藏,不想王爺竟是手到擒來,王爺的諜報手段讓老夫心中悸悸啊。”


    江凡擺擺手:“都是機緣巧合,國師多慮。”


    司馬如見江凡避重就輕,知他不願深談,便笑道:“老夫被世人枉稱天下三智,自遇王爺後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番幸而不與王爺為敵,老夫幸甚。”


    江凡拱手道:“國師自謙,此次四國大戰,國師運籌帷幄,聯合南楚,奇兵突出,屬實出人意料,高明。”


    司馬如卻歎道:“奈何,比起你那位……夫人,還是差得遠。雲淡風輕便攪動四國風雲,坐收最大利益,真乃曠世奇才,老夫自愧不如,便是王爺,也高了老夫不止一籌,這天下三智,浪得虛名啊。”


    他深深看了眼江凡:“王爺潛龍在淵,攪動天下風雲,輕描淡寫一手通商條約,便以可有可無之物悄然吸取我大魏血髓,未來將讓大魏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偏偏我大魏拒絕不得,如此鬼神手段,老夫高山仰止。”


    江凡不置可否的笑著轉移話題:“我那可不是真夫人,別看得起我了,她敢嫁,我敢娶嗎?”


    老者也不由拂髯大笑:“怎麽,不敢娶她,可敢娶我那徒兒?”


    江凡趕緊推手:“得,得,您老跟著添什麽亂。”


    老者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子,小聲說道:“老夫建議王爺考慮考慮……我那徒兒,不賴。”


    江凡仰天打個哈哈:“您是國老,可不是月老,別亂牽紅線了好吧。”


    “老夫可並未牽線,倒是王爺草蛇灰線,布局深遠……”


    江凡趕緊擺手:“無意為之,歪打誤撞。”


    老者扭頭看看呆滯在一旁的楚湘君:“這也是歪打誤撞?”


    江凡賊兮兮道:“國師當知,在下喜歡逛青樓,所以青樓中事兒……”他撚了撚手指:“略有心得……”


    司馬如指了指他:“王爺憊懶……”


    江凡撇撇嘴:“你還不是企圖把公主塞給我,也算為老不尊。”


    “啊?你……哈哈……”司馬如指著他大笑不已。


    “王爺可知,此番我那徒兒去大秦出使,可發生了哪些趣事?”


    江凡一愣,忽然擺擺手:“別說,別說,說了我頭疼。”


    “好好,那便不說……不過……王爺有件事要知道,我那徒兒即將年滿雙十,再逃婚,有點說不過去嘍……”


    江凡本來想說這和我沒關係,不知為何忽然話到嘴邊改成了:“……夏侯家?”


    司馬如卻不說了:“王爺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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