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總會如此相似……”江凡忽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旋即說道:“氣吞萬裏如虎,天下蒼生為棋,合該大秦一統天下。願你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自此車同軌,書同文,創民族盛世。”


    “車同軌,書同文……民族盛事……”女帝目露精光:“此言甚合朕意。這天下雜七雜八的標準必須統一,這烏七八糟的異族也該臣服於我大華民族。說到底,天下到底還是你這一介打漁郎懂朕。隻可惜……”


    江凡擺擺手:“不可惜,我不是那塊料。更不希望在未來的始皇帝列傳中留下一筆。”


    因這世上本不該有我啊。江凡默默想到。


    嬴無雙不知他心中所思,卻對一個詞表現出最為濃厚的興趣:“始皇帝?不錯,開萬世之始,為天下皇帝。朕……要功蓋千秋,名傳萬古!”


    江凡內心長歎,千古一帝啊!不同的世界,卻如此的類似。不知那位祖龍有沒有想過,會有一位祖凰與其隔空相望?


    女帝君臨,這片時空的曆史會不會有所偏差,進入母係社會?


    江凡不合時宜的腦洞大開。


    嬴無雙忽然抬頭望著遠方:“該來的也快來了。走吧。這七日,躲得越遠越好。”


    “黑山八熊,還有黑帆幫都交給你了,還請善待他們。”


    嬴無雙道:“你不死,朕不收。”


    江凡道:“那我死以後勞煩你多多費心。”


    嬴無雙道:“功勳自在沙場取,我不會特殊優待。”


    江凡笑笑:“他們本來都是你準了的,如何使用是你的事,不過有你這句話,我覺得可以放心了。”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那塊牌子:“應該是你的東西,交還給你吧。”


    嬴無雙接過來看了看,忽然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用指甲在中央劃了一圈,那金屬牌子竟然被掏出一塊。她留下中央那塊圓片,隨手將空心牌子扔給江凡:“送給你。”


    江凡目瞪口呆:這算啥?空心牌?忽然一陣傷感莫名,真有些心被掏空的感覺。


    “你……沒有其他事要問我了嗎?”


    嬴無雙看看他:“極樂城?皇太孫?還是昆侖入世行走?這些問了你也不會說。”


    江凡笑笑:“你看,不隻我懂你,你也很懂我。”


    嬴無雙道:“隻可惜,道不同。”


    江凡道:“以後你會明白的……那個,懷表是不是該還我了?”


    嬴無雙冷聲道:“舉辦過婚禮,朕也隻有這一次。”


    江凡無奈的歎口氣:“我就知道。”


    “另外……”她忽然道:“你還欠我一枚戒指。”


    江凡呆了一下,惱火的抓抓頭發:“不長記性。你,就當我醉酒胡言亂語……”


    “滾!”嬴無雙毫不客氣的道。


    “好吧……少安,咱們該滾了。轉頭往南,得繞過去戰場。”


    “向前。”嬴無雙徑直向前走去:“我嬴無雙的男人,怎可繞道。”


    好不霸道,好不驕傲!


    江凡都覺得一股熱血衝上心頭。


    是啊,當過一天她的男人,也是她的男人。


    “少安,趕車!”


    “謹遵公子令!”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隨著半空的女帝徑直駛向血肉橫飛的沙場,格格不入。


    他們就這樣走入萬軍叢中,所到之處,黑騎避讓,十丈之內敵軍卻仿佛被漫天劍氣絞殺,甚至沒有屍體能讓馬車顛簸一下,因為他們已經爆為齏粉。


    江凡看的震驚到不能言語,這才是嬴無雙真正的實力,這位大秦女帝不止心智無雙,就連戰力也同樣驚天動地。


    無雙之名,當之無愧!


    忽然,萬軍之中,嬴無雙駐足:“終於來了,便送你到這裏。”


    說罷,輕喝一聲“劍!”


    一道白虹仿佛自天外而來,落入她掌中。


    “為你開條路,自去。”


    說罷隨手一劍斬落,身前百丈人潮被那一劍中分,形成三丈寬的通路。敵軍駭然,眼睜睜看著那輛普通至極的馬車緩緩駛過,竟無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馬車漸行漸遠,嬴無雙目光閃過一絲波動,卻很快消失不見。她仰首看著遠天,目光淩厲如電。


    “天人,阻我人間事,朕便給你們換個天!”


    巨大的轟鳴從身後傳來,天地虛空似乎都在震蕩,丁少安死死握著韁繩,指節都變成慘白色,渾身更如同水洗。他不知道怎麽走過來的,隻慶幸自己居然沒有暈倒。


    他想回頭看看。卻聽江凡道:“莫要回頭了……”


    他的聲音有些異樣,丁少安不知道他是在自語,還是說給自己聽。卻終是沒有回頭,馬車向著遠方駛去。


    天邊,一道閃電通天徹地,烏雲仿佛被撕裂,一縷天光乍然投下,仿佛億萬利箭,如此炫目,如此盎然……


    “所以……你是女帝的丈夫……”


    丁少安任由馬車漫無目的的走著,自己顫抖著手打開葫蘆,仰頭灌了兩大口。


    江凡坐在另一邊,手中也拿著一個葫蘆,神色有些頹廢。


    “可以這麽說,畢竟……她不會嫁人了。”


    丁少安再度喝酒。


    “你很怕她?”江凡問道。


    丁少安手還在哆嗦:“怕,怕得要死。一個能戰天的人,如何不怕?你知不知道,女帝的畫像不是秘密,那日當我看見她的臉,差點沒嚇死。我特麽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江凡白了他一眼:“隻能說天大的幸運,或者天大的不幸。”


    丁少安像是想起了什麽:“難怪你當日和南宮信說,他可能是世上最幸運的馬夫。你那個時候,已經知道她是女帝了吧,或者從你撿到那塊令牌時就已經有所猜測?”


    江凡苦笑一聲:“知不知道又如何,還不是一腳踏入了這個江湖,想想,真是鬼迷了心竅。”


    “鬼迷心竅?你這樣的人也會?我不是你們這樣的人,恐怕永遠也不會懂你們到底在想些什麽。不過……”


    他扭頭瞅瞅江凡:“我始終覺得,你配得上女帝,也隻有你。”


    江凡把一條胳膊枕在車廂上,另一隻手拿著葫蘆輕輕磕著車轅嘴裏哼著一首丁少安從未聽過的古怪小曲。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


    ……是前世的姻緣也好……


    ……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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