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微微一笑:“先生需要多少?”


    尉繚嚴肅說道:“諸侯國權臣本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居高位,不缺錢財,若是少了隻會弄巧成拙,若是想要收買他們,必要極為大方,老朽需要三十萬金。”


    即便早已知道,嬴政依舊沉默了一下,這個數字太大了,羅網十年也用不了這個數字,現實和動漫是不同的,隻要是現實,就必須考慮財政。


    這是個真實的世界,人都是要吃飯生存的,這筆數字對大秦來說也是個龐大的數字,當年呂不韋耗盡家資投資子楚,滿打滿算也就投資了不到三千金。


    當然,尉繚也不是一次要,這是整體規劃預估所需,有可能還會更多,這也是嬴政必須考慮的,做事一定要多做準備,這筆投資太大了,不能掉以輕心,也就是說,大概要在十年至二十年,準備四十萬金用於六國離間行動。


    尉繚見嬴政沉默,他也知道這是多麽龐大的一筆資金,正要開口再勸,嬴政重重點頭:“便依先生所言,寡人允了,不過不是三十萬金,是四十萬,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有結果,軍國大事,不能吝嗇。”


    尉繚一驚,實在想不到秦王如此魄力,心中暗暗傾佩,真乃天下主之風。


    尉繚讚歎道:“大王胸襟魄力舉世無雙,老朽佩服,請大王放心,老朽一定讓這錢用之有物,這看起來很多,但是老朽可以保證,換來的是一定比強攻更好的結果,強攻容易引起諸侯恐懼聯合,損失慘重也未必有效。”


    “而且這些錢不過是先放在別人手裏罷了,待大業一統,如今給出去的都會回來的。”


    嬴政點點頭,微笑道:“先生所言,寡人明白,寡人既然決定便不會猶豫不決,寡人欲拜先生為大秦國尉,掌大秦軍國大事,請先生莫要推辭。”


    尉繚定了定心,大禮拜下:“臣山野草民,蒙大王禮遇不棄,敢不從命?”


    “臣願為大王效命。”


    嬴政急忙上前扶起尉繚:“尉卿無需大禮,以後寡人還要多仰仗尉卿啊。”


    “寡人已經為卿備好府邸,一應吃穿用度與寡人一般無二,若有其他所需,卿隨時來尋寡人。”


    尉繚急忙說道:“臣寸功未立,大王厚愛已經許臣高位,哪裏還敢僭越大王用度,臣萬萬不敢,請大王收回。”


    嬴政搖搖頭:“哎,一些身外之物,不可委屈了卿,就這麽定了。”


    說完嬴政不再談這個,轉而問道:“以卿之大才,絕非尋常出身,說起來寡人還不知卿師從何派何人,竟能教出卿這等大才?”


    “依寡人觀卿之作為,似有範雎範相國縱橫之風啊。”


    尉繚回道:“臣不敢隱瞞大王,臣亦是鬼穀傳人,範睢便是臣之師兄。”


    嬴政笑著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範卿最近可還好?”


    尉繚一驚,問道:“大王,您知道?”


    嬴政笑道:“寡人當然知道,先王都知道。”


    尉繚悠悠一歎,感慨道:“想來也是,以昭襄王之英武,定是瞞不過去的。”


    尉繚躬身一拜:“臣代師兄謝過大王。”


    嬴政搖頭笑道:“都過去了,列位先王都默許了,不用介懷。”


    “不如給寡人講講你們的故事。”


    秦昭襄王五十一年,範睢舉薦的鄭安平投降趙國,舉薦的王稽做河東郡守,又與諸侯勾勾搭搭被殺,按照秦法舉薦之人犯罪,舉薦人同罪,按規矩要夷三族,秦昭襄王與範睢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強行按下了這些事。


    但是範睢多聰明的人,深深明白思危思退之道理,那兩件事是小事,大事是秦昭襄王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去了,而且邯鄲之戰帶起的連鎖反應導致大秦實在損失慘重,準備要為兒子鋪路了。


    自己在大秦十餘年為相,功勞赫赫,威望太盛,秦昭襄王借助範睢之名做掉了白起,現在大王已經暗示了,自己退,全了十多年君臣知己情誼,不退,自己不體麵,就會有人給自己體麵了,那時候可就太不體麵了。


    在推薦了蔡澤後,就假死隱退了,回了鬼穀準備安度餘生,再收兩個徒弟,把自己一身所學傳授下去,這輩子,夠精彩了。


    這些事秦昭襄王都知道,也默許了,兩人十幾年感情,極為深厚,而範睢也是知進退明得失之人,秦王待他有知遇之恩,在秦王麵前一向恭謹,事到如今,也算善終了。


    當然知道這件事的人寥寥無幾。


    尉繚也說起了過往:“臣少年時拜入鬼穀門下,師父正是蘇秦,在師父收臣為徒的時候,師兄已經跟隨老師學習三年了,我二人一同侍奉師父的時間不過五年。”


    “現在想想那真是一段愜意的時光啊,師父佩六國相印,風光無限,我二人跟隨師父整日裏周遊列國,再也沒有比那時更自在的時光了。”


    嬴政點了點頭,笑道:“師慈徒順,兄友弟恭,遍賞天下美景,真是令寡人羨慕。”


    尉繚笑了笑,接著說道:“隻可惜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師兄天資非凡,很快便出師,之後便回到母國魏國,希望助魏國稱雄天下,我當時學藝尚淺,暫未出師。”


    “年輕時候的師兄意氣風發,回到魏國希望做一番大事業,但是現實太殘酷了,師兄家境貧寒,出身卑微,縱是天縱奇才,亦是蹉跎數年,當時師父還在世,若是依仗師父之名必得重用,但是師兄性情驕傲,隻想靠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一直不曾宣揚鬼穀門人身份。”


    “最後好不容易混在中大夫須賈門下做事,但是師兄並不以為然,隻要有機會,他的才華能力是掩蓋不住的,正如毛遂囊錐立現,師兄有了個機會,但是機會不太好。”


    “那一年師兄隨須賈出使齊國,議和修好,後麵的事大王也知道,師兄在齊襄王麵前大大展露威風,但是那時候的師兄風光無限,顯然不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月滿則虧的道理。”


    “身為隨從顯露威風,襯托的主人成了笑柄,若是那心胸寬大且罷了,但是須賈可是心胸狹小之人,最傳統的貴族,而且他深深畏懼師兄的才能,深怕師兄搶了他的位置,隻能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時明月之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想吃就吃牛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想吃就吃牛肉並收藏秦時明月之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