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帥、鬼穀遊刃和鬼穀易愈站在蠱穀山崖上。他們的頭頂是碧海藍天日燦燦,他們的眼前是沸水墨河咕嘟嘟。


    蠱穀已經注滿了從黑色通道湧進的水,流入唯一打開的醫蠱房門,被純陰地火燒熱,經過六扇門客廳,灌滿蠱池,衝出地洞,流遍蠱穀每個角落,淹沒所有蠱蟲,直到水麵高出穀底五十餘米,水質變黑,變熱,冒著氣泡,發出惡臭味。一隻蒼鷹發現一頭漂浮的死蛇,俯衝下來,抓起腐爛的蛇,振翅欲飛,翅膀剛和後背持平,就僵住了,不得已合翅膀,卻再也沒有張開的力氣了,身體由腿腳向上急速發黑,接著下沉,再也沒有浮上來。


    “師父,要起風了。”袁小帥轉身說。他看見山崖對麵的樹林搖擺起來,害怕巨毒水蒸氣順風吹過來,影響自己舒服的心情。


    “你看師父臉色難看不?”鬼穀易愈轉頭問。他剛才讓太陽曬了一曬自己的臉龐,免得自己看起來活像白麵鬼。


    “還有我的!”鬼穀遊刃經過陽光的滋潤,也湊上來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在地底下呆了好幾年了,剛出來不久,哪能立刻臉色變成正常顏色呢?好在他們膚色本來偏黑,遮掩了許多,反倒是滿臉塗抹的護膚霜經過太陽一曬,變得肮髒皺褶,好像八輩子沒有洗過臉一樣。


    袁小帥還沒有來得及取笑鬼穀雙雄,反倒是他們指指點點、哈哈大笑。袁小帥疑惑的摸自己的臉蛋,還以為有蟲子、黑紋啥的。摸來摸去,依舊光滑。剛想追問,鬼穀易愈說:“在下麵呆了不到兩月,小白臉越發白了。”


    “我才兩個月時間,不比你們兩三年,時間短也恢複的快。咱們到青州城也得三五天的功夫,這些時間足夠我恢複如常了。”袁小帥趾高氣揚的說了之後,還是抱拳運功,運氣易容,忽的扭轉頭顱,如秦腔中變臉一般,忙問師傅,“現在咋樣?”


    鬼穀遊刃說:“紅得發紫,著凍了似的。”


    袁小帥又變臉追問:“現在咋樣?”


    鬼穀易愈說:“這樣好!”


    袁小帥高興的說:“真的嗎?嘿嘿嘿。”


    鬼穀易愈挑起手指頭若有所思的說:“被小姑娘弄羞了,靦腆,對,靦腆,哈哈哈!”


    “哈哈,老二,你不是喜歡妖豔的嗎?”


    “妖豔的膩了,回頭找清純的。”


    袁小帥氣得麵色蒼白,也不變臉了,反正這幾天趕路遇不上幾個人,那些飛禽走獸才不管人類長什麽樣呢。生氣的跨步向森林小路走去。


    鬼穀雙雄忙跟上。


    袁小帥剛走進林間小路,一群烏鴉突然衝出密林,黑壓壓一片將藍天罩住。袁小帥趕忙止步。等黑烏鴉散去,路上出現了一條巨蟒,歹毒的吐著紅舌頭,想吃袁小帥。


    袁小帥後退三步,將鬼穀雙雄攔住。


    鬼穀易愈踮起腳,將國字臉搭在袁小帥的左肩,鬼穀遊刃頭擔在袁小帥的右肩,遠遠看去,袁小帥就像三頭兩臂。


    “一比三,哈哈!鬼穀易愈死死盯著攔路巨蟒說。


    “三比五……”袁小帥遊動著龍眼珠子說。


    “why?”鬼穀易愈眼瞅著巨蟒的盤姿,忽然發現有五條分身延伸開來,一條自然是小路中央的蛇頭,另外四條向兩邊成雙分開,被密林遮掩,但是憑林葉響動,感官敏銳還是能判斷出基本位置。


    四條隱身蛇頭蠢蠢欲動,正在悄悄穿林包抄三人。


    “快退!”鬼穀易愈警惕的說,他已經發覺蛇頭馬上要繞到他們後背。


    “不能!”袁小帥說,“它的分身足以將我們圍在懸崖邊上。”


    “神擋殺神!蛇擋殺蛇!”鬼穀遊刃拔刀朝右邊樹林砍去,又粗又高的林木立刻失去了根基,排山倒海疊壓過去,壓住了兩個蛇頭。


    哈吼!路中央的蛇頭慘叫一聲,仰頭歪脖,都說十指連心哪個都疼,五頭巨蟒也如此。


    壓住的兩個蛇頭使出蠻力豁開林木,流著血挺起身子,與此同時,左林的雙頭蛇衝出來,像是搶占時機,又像是給壓倒的兩個報仇。路上的蛇頭也向袁小帥噴射毒液衝,迅速衝來。


    “大便螺旋丸!“鬼穀易愈急忙伸出雙手,喚出籃球大的黃色藥丸,主要成分是雄黃,對著衝出來的蛇頭一擊,“一人一個。”而後躍向一邊。大便螺旋丸彈出,鑽進蛇頭張開的血盆大口。


    蛇頭吞下大便螺旋丸,好像被誰捏住了脖子,想吐吐不出來,不停的縮身亂撞,導致大便螺旋丸融化越快,它們痛苦的就像得了肺癌,想喘氣又喘不出來,不喘又憋得難受,最後竟失去了理智,兩個蛇頭纏繞在一起,將對方活活勒死了,轟然倒下,劈裏啪啦將兩排參天大樹挎的赤條條。參天大樹沒有了枝枝蔓蔓,衣不蔽體,哭泣不止,那些僥幸避過的說:“別埋怨了,你至少還站著,瞧瞧它們身子底下,二十棵都躺下了。”


    “哈哈,完美!”鬼穀易愈得意的說完,蛇血就拍到了頭發上,臉上,衣服上,氣急敗壞的護臉扭頭一看,兩個蛇頭已經東倒西歪捶在樹林間。鬼穀遊刃雙手舉刀,刀上淌著血。鬼穀遊刃盯著斷頭蛇的身子激動萬分,好像那冒血噴泉是洞房裏的初夜殷紅。


    “哥!你混蛋!”鬼穀易愈攤手道。鬼穀遊刃看見弟弟好像從血堆裏拉出來的,竟然哈哈大笑起來。鬼穀易愈無奈轉頭時,忽見路中央的蛇頭連同地上盤身被劈叉兩半,同時倒向兩邊森林,一滴毒液也分開兩邊,射向兩個鬆鼠。他們還不知道袁小帥怎麽出手,弄出這般對稱的殺氣,五頭蛇就做了林間肥料了。而袁小帥站在原地未動似的。


    “哥,現在怎麽辦?”


    “出去給你買件衣服嘍!”


    “把你的脫給我。”


    “我穿啥?”


    “穿我的。”


    “做夢。”


    “是你把血濺到我身上。”


    “我又不是蛇。”


    “你不會提醒我啊?”


    “你的腦袋讓驢踢了?”


    “――”


    “好了!”袁小帥運功右手中指,一個水苗現出,袁小帥猛地一彈,地麵立刻出現一個冰盆,他再朝冰盆輕輕一彈,裏麵注滿了水。而後將神龍戒心對著右胳膊一擠眉弄眼,一件藍衣搭在上麵。鬼穀易愈一眼就瞧出來藍衣是他櫃子裏的,喜得抬腳欲拿藍衣,忽然覺得應該先洗把臉,於是自笑一番,奔向臉盆。袁小帥提起藍衣旁邊的純棉毛巾,拋給鬼穀易愈。


    “老二――”鬼穀遊刃忽然瞧見自己的袖子上有血漬,就想和弟弟換衣服,可是還未開口,就被弟弟截話了,說:“做――啊額……――”鬼穀易愈夢字未說出來,說話太急,咬到舌頭了。鬼穀遊刃立刻甩袖道:“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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