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微微忍住這份擔心,拿起一塊棗糕,優雅地咬上一口,淡淡地問:“肅寧,華安準備的餐食多嗎?”


    肅寧趕忙說:“樣式可多了,有六個菜,三葷三素,還有兩種湯呢,明娘子身體欠佳,要好好進補,這都是我和李嬤嬤商量過的菜式。”


    嶽微微看一眼李嬤嬤,她立刻欠身回話:“小姐,昨日肅寧詢問老奴,怎麽給您準備餐食,我們就說道起來。本來老奴說做四個菜一個湯,肅寧嫌少,又加了幾道菜。”


    肅寧聽到加菜的話,立刻笑起來,說:“明娘子受了驚嚇,又受了傷,要細心食補,這樣身體才恢複得快。”


    “肅寧有心了,不過六菜兩湯,我哪吃的完。若傳出去,我吃的如此奢侈,不得招人話柄!一天三頓飯,頓頓都能補,所以不要急。”


    肅寧連連點頭,低聲說:“明娘子考慮得周到,我這個腦子,真沒想那麽遠呢,挖空心思隻想著您食補身體的事。”


    嶽微微心中盤算著:這個丫鬟急於表現自己,事事出頭!她嫉妒李嬤嬤三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哎!


    她心中歎息一聲,吩咐道:“肅寧,華安做了那麽多菜,你去幫幫她吧!長樂、錢月,你倆也去。”


    屋裏隻剩下嶽微微和李嬤嬤。


    李嬤嬤說:“小姐,肅寧好強,性子浮躁,心思也多。”


    嶽微微閉上雙眼,心想:誰說不是呢?


    “小姐,你累了!”


    她睜開眼睛,疲憊地一笑,說道:“從太尉府醒來,就是這麽疲憊。”


    李嬤嬤不知道該笑,還是該難過。


    嶽微微雙手抱在頭後麵,盯著被子看,那下麵正是扭傷的腳腕。


    “最近安安心心的待在傾香閣,躺在床上,哪都不去,院子外的紛紛擾擾,總會有些繞道而過。”


    嶽微微瀟灑地說完,又拉住李嬤嬤的胳膊,撒嬌地說:“你們那麽用心做菜,我一定會胖一圈的,你們的姑爺喜歡胖女人嗎?”


    李嬤嬤“哎呀”一聲,不知如何接話,隻能笑一笑,又補上一句:“小姐,若有他人在,定要記得說話需正正經經的。”


    嶽微微一擺手,說:“知道知道,這不是沒別人嘛!天天正兒八經的,累死個人!”


    “小姐,你現在的性子倒是像極了公子。”


    嶽微微一歪頭,問:“哪個公子?”


    “小姐的兄長呀!”


    這個兄長雖然素未謀麵,但在她的腦海中留下了濃墨重彩。


    嶽微微笑著問:“兄長參軍,一年能回來一次嗎?”


    李嬤嬤顯得遺憾,說道:“軍營中自有規矩,駐紮邊塞的軍隊,不能隨便走動。”


    “有幸自會相見!”


    嶽微微又抱起頭,黑眼珠亮晶晶的。


    李嬤嬤心想:小姐越發鬼靈精怪,這腦子裏又在搗鼓什麽想法呢?


    “李嬤嬤,太尉府遭到刺殺的事情,一定瞞不住父親和母親,他們會作何感想?”


    “如果他們知道小姐失蹤一晚,一定痛心疾首。”


    明露果然是幸福的,跟我一樣,有愛她的家人。


    想到這裏,嶽微微有些得意。


    突然,門被推開。


    “姑爺,您來了!”


    李嬤嬤驚歎的一聲,引起了嶽微微的注意。


    她反感地轉頭瞟了一眼,又去看腳。


    李嬤嬤非常客氣,趕緊倒水遞茶,笑臉說道:“姑爺,您來看小姐,傾香閣蓬蓽生輝。”


    李嬤嬤見嶽微微沒有反應,有點尷尬,又說道:“姑爺,小姐的腳傷還需要調養,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段時間小姐不能去看望您了。”


    嶽微微聽不下去了,她何時去看望過李恒安?


    一個人的尬聊就是沒有重點!


    “大公子,您來這裏有什麽要問的?”


    嶽微微單刀直入,李嬤嬤聽得恨鐵不成鋼。


    李恒安顯得稀鬆平常,說:“你的腳傷沒有大礙,沒想到你會正骨?”


    不愧是父子倆,都抓著她的腳傷不放。


    李恒途還算義氣,沒有提及駱莊周,但是腳傷做不了假,有點經驗的都能看出來,他若遮掩,反而容易露餡。


    “我逃命的時候,踩到石頭上,因禍得福,骨頭自己掰正了。”


    說罷,她盯著李恒安的眼睛看,又添了一句:“你說神奇不神奇!”


    李恒安深邃地回看她的眼睛,透著冷靜、思考和懷疑!


    嶽微微有點心虛,她轉頭又去看腳。


    李恒安品了一口茶,繼續問:“前天晚上,你去了哪裏?”


    李嬤嬤站在一旁,有點火冒三丈,她說:“姑爺,小姐才醒來,她受到驚嚇,還有傷,需要靜養。”


    “我讓你回話了嗎?”


    李恒安盯著嶽微微,毫不留情地斥責。


    嶽微微麵露不悅,她抬眼去看這個男人,反問:“大公子覺得我去哪裏了?”


    李恒安問:“哪裏的石頭治好了你的腳傷?”


    嶽微微冷冷地笑出聲,心想:這姑爺還有些幽默。


    李嬤嬤又想說話,嶽微微一擺手,說道:“大公子,你聽過狼嚎聲嗎?那天晚上,月黑風高,我就聽到了幾聲狼嚎,令人毛骨悚然,我不認路,隻能亂闖,走到哪裏算哪裏。你可以從刺殺現場走起,模擬推測一下我的路線。”


    李恒安麵色冷峻,非常嚴肅,說:“那日,你跌進旁邊的高草裏了?”


    一提起這個,嶽微微的悶氣“噌噌”向上冒。


    她說:“若不是你的寵妾作妖,我就不會中途下車,我不中途下車,就不會被你倆甩出去,更不會在荒山野嶺失蹤一夜!”


    李恒安立刻問:“你下車與她何幹?”


    嶽微微馬上答:“我說給太尉大人聽一聽,他會覺得合情合理的。”


    李恒安清冷地一笑,說:“用太尉大人嚇唬人並不高明,他對你的腳傷也會感興趣的。”


    保持冷靜,的確很難。


    嶽微微捏了一下濕漉漉的拳頭,有種孤立無援的失望。


    不過,就算真相大白,駱莊周也是一個救命恩人的角色。


    這個轉念,讓她釋然。


    她看看李恒安,絲毫不露怯,說道:“萬事有因果,此番出行,林苑時刻在刷存在感,目中無人,無視規矩,大公子應當好好規勸。”


    李嬤嬤聽得有理,在旁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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