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坐在床邊,強忍著疼痛,盯著李恒安的臉,眼淚“撲簌簌”流下來。


    “那種場合,我怎麽能走過去扶起你?”


    林苑隻覺得心髒疼,她捂住胸口,淚水往嘴巴裏流。


    “你都能扶著她下台階,怎麽不能扶我了?”


    林苑一張口說話,淚水直接進了嗓子裏,鹹鹹的,不禁嗆了一口。


    嗓子像從裏往外抽著一根線,拉的嗓子生生的疼。


    林苑的臉色憋得難看。


    李恒安嚇壞了,快步上前坐在她身邊,拍拍她的後背。


    “別生氣了,如果她從台階上滾下來,不是丟得太尉府的臉嗎?”


    林苑心中的怒氣依然無法消解,她劇烈地咳嗽兩聲,說道:“她丟了太尉府的臉麵,不正好讓母親懲罰她!”


    “懲罰她是一回事,太尉府的臉麵又是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李恒安不再給她拍背,坐在一旁看著林苑,麵色嚴肅。


    “你的理由是真是假?”林苑大聲質問起來。


    李恒安站起來,說道:“太尉府的臉麵自然是最重要的,如果太尉府受損,於你有益處嗎?”


    林苑見他說的決絕,心中有點害怕,趕緊低聲下氣地央求:“夫君,你知道我的心情嗎?看著你和她走在一起,我有多嫉妒,我有多不甘!”


    李恒安說:“這是禮佛的程序,你不該與這些規矩較勁。”


    “夫君,你總對我說,這個是規矩,那個是規矩,我們為什麽總被規矩左右?”


    李恒安向前走了幾步,背對著她,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


    林苑又嚶嚶地哭出聲。


    李恒安轉頭,她正哭得梨花帶雨。


    以前,林苑住在太尉府外麵,每次去找她,總看見她眼中的柔情和亮亮的星星。


    一天都會變得快樂和輕鬆。


    現在,全然相反。


    每天隻剩眼淚和哭訴!


    “你的眼睛裏已經盛不下我了,全部都是明露!”


    李恒安很傷感,話語之間顯露著失望。


    林苑不知所謂,哭聲瞬間消失,隻睜大眼睛看著李恒安,任由淚水淌下來。


    李恒安看一眼她,生出憐憫,心中又歎息一聲。


    當初賭氣,讓她進入太尉府,當真是錯了!


    深宅大院中的關係總是繁雜不堪,顯然明露更能勝任。


    想到這裏,李恒安緊閉雙眼,深深地歎息一下。


    “夫君,我的眼裏從來隻有你,你的一言一行都牽動我的心,我隻是看不慣她站在你身邊。”


    這些理由說辭,李恒安已經聽得耳朵長繭了,他不耐煩地問:“她是誰?”


    林苑嘴角一抽,極盡委屈,說不出話來。


    “她是太尉府明媒正娶的媳婦,身份在那裏,很多事,她做得,你做不得。”


    “就像今天,與我走進正殿的人,隻能是她。”


    林苑突然破防,大哭起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是妾,我就低人一等,我就應該忍受你和她在一起。”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怎麽不胡鬧?”


    “因為她不愛你!”林苑大喊一聲。


    李恒安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顯得分外平靜,又突然笑出聲,問她:“你的愛是什麽?”


    林苑一時發愣,語枯詞窮。


    “你的愛就是胡鬧,與她爭高低,與她爭勝負,你的心隻有那麽大,全部裝著那些,又怎麽放得下我!”


    李恒安說得語重心長,他掃興地向門口走去。


    突然,林苑扶著床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向李恒安跑去,從後麵環抱住他。


    “夫君,你不要走,別走,我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裏。”


    李恒安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抓住林苑的手,說:“你嫁到太尉府,讓規矩束縛著,我心中也是不忍,我原本以為把你接到府裏,就可以與你長相守,卻沒想到,你如進牢籠,身心受損。”


    “夫君,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是我不懂事,我會改的。”


    李恒安轉過身,林苑一時沒了依靠,腿腳又不爽利,一下子跌倒過去。


    李恒安立刻扶住她,又來了一個公主抱,把她放在床上。


    “本來打算去後山遊玩,還是作罷,我陪著你在房間休息,明日下山,你又要受苦了。”


    林苑擦擦眼淚,嬌滴滴地說:“夫君早與我說過的,是我執意要來,既然來了,自然要堅持到最後,不給夫君丟臉。”


    李恒安眉梢低垂,說:“在這種場合,不要耍小脾氣。”


    林苑趕緊撒起嬌來,拉著他的胳膊,說:“我知錯了,你不要再責怪我了。”


    李恒安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一下,說:“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為明日下山做準備。”


    林苑抿嘴一笑,感受著那一吻。


    熱熱的,傳到心中,無比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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