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偏心大姐,撿個人這種好事,都不許我說!”老三踩著小碎步在麵前慢吞吞的走。


    嘴裏嘟嘟囔囔的,還不時偷看若娘兩眼。


    若娘抬起頭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拍了下去。


    “蠢貨,你一個大男人背了人家女子你還得意了?避嫌你懂不懂?”


    “看人沒死,不知道喊我和你大姐過去?自己逞能,要是個不講理的,能不訛你?”


    “萬一是個像娘這麽大年紀的,看上你了,非拉著你負責娶她,看你怎麽辦?”


    若娘故意嚇唬他,老三真的一點長進都沒有。


    救人是好事,總得量力而行。


    他們如今也不算過上好日子,還招來了這麽麻煩的一個人。


    “啊?”老三一愣,想到那個畫麵,不由打了個哆嗦。


    那就太可怕了!


    “娘,我下次不敢了。”老三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看得若娘頭暈。


    “一邊去。”真的是鬧心。


    “哦!”


    若娘想了想:“跟二虎也說一下,以後離那女子住的屋子遠一點,在這個女子沒走之前,你們沒事不要過來。”


    “有事就讓你們媳婦兒過來,知道嗎?”


    “知道了。”


    若娘看著這個傻兒子的背影,張安青跟這些孩子都差不多年歲,別整出甚不必要的事情出來。


    在山上走了一會,老三帶著她在一條河邊停了下來。


    “娘,我們到啦!”


    “嗯?”若娘看白茫茫的連一條竹筏都沒有的冰麵。


    “你們...是怎麽過去的?”


    “直接走過去的呀!娘別擔心,這冰凍的可厚實了,走人沒問題。”老三率先站在冰上,朝著若娘招手。


    若娘瞅了眼看起來並不厚的冰麵,暗地裏手指都絞成麻花了。


    這...她不太行呀!


    “娘,快來,冰上滑,我扶著您。”老三腳上穿的是一雙動物皮做的靴子,防水還防滑。


    若娘穿的是一雙厚底布鞋。


    “不必過去了,娘就是來看看她是從哪摔下來的。”


    穿著這麽富貴的人,怎麽會經過這裏,還這麽湊巧就掉落山崖了呢?


    “你確定周圍都看過了,沒有其他東西?”若娘問在冰上蹦噠的老三。


    “是啊,除了人,甚也沒有。”


    那就不是轎子或者馬車失控掉落,張安青帶著個孩子不可能自己走到這麽遠的地界來。


    她要不是被人故意帶到這裏打算殺人棄屍,要不就是自己想要尋短見?


    總不能輕生還要選個風水寶地吧?


    而且從她醒過來的反應看,不像輕生的人。


    不巧,自那女子說她叫張安青,若娘就知道她是誰了。


    誰那麽大膽,堂堂鎮國將軍,世子夫人的命都敢謀害?


    張景彥這段時日,在外麵到底幹了甚?


    他知不知道自己女兒出事了?


    “回去吧。”風呼呼的刮得臉生疼。


    “娘,您看出甚了?”


    “看出你蠢了...”


    老三撓頭,若娘看到他胳肢窩的衣裳都裂開了,能看到裏麵的棉花。


    “回去把衣裳換了,讓柳氏給你補補。”


    咦?


    若娘這才想起來,老三和柳氏成親一年了,怎麽肚子還沒動靜?


    “咳,老三,你最近沒鬧你媳婦兒吧?怎麽衣裳破了都沒時間縫?”


    “沒有啊,天這麽冷,我要是鬧她,她都不讓我進屋!”


    “天氣太冷了,媳婦兒就賴在被子裏不想起床,晚上也睡得早呢。”


    娘那麽偏心盼盼,他哪敢欺負人!


    會挨打的!


    “嗯,天氣好的時候多劈點柴備著,夜裏睡覺別凍著。”


    這時候生病了,連個大夫都找不到。


    “有哩,都堆後院了。”


    夜裏他會起來加一次柴,屋裏也不算冷。


    若娘娘看老三傻裏傻氣的,也不好再多問。


    回到家,柳氏已經在準備晚食了。


    “娘,楊富叔送了兩條新鮮的麅子肉,割一點炒野菜?”


    野菜是入冬前挖了曬幹的,現在拿一點出來,泡會水就能用。


    “炒吧。”她也很久沒吃鮮肉了,屋簷下掛的完全醃製和風幹的。


    若娘進屋看了看裏麵的人,張安青摟著娃子正裹了被子睡覺呢。


    若娘看她一聽到動靜就睜開了眼,要是時時都是這個警覺心,或許就不會差點被害了。


    “張...夫人,既是老婦救了你,也是緣分,不知夫人是如何到此地的?”


    若娘斟酌了一下,就當不認識她。


    “大娘還是喊我安青吧。”


    張安青心中也隱隱覺得奇怪,偏遠村子裏還有處事待人這般大方不怯場的老婦人呢?


    “你家小女娃長得真漂亮,可有名字?”


    “笑霜,張笑霜。”師這個姓太少見了,張安青遲疑了一下,沒說實話。


    若娘從善如流:“霜兒她娘,你是怎麽到這裏的?”


    “大娘,我還不知道這裏是哪。”張安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懷文縣。”


    張安青輕皺眉頭,她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敢問大娘,這裏離廣臨郡有多少路程。”


    雲吞心裏暗忖,有此一問,就是她先前從未來過這裏。


    “駕車的話,大半日的路程吧。”若娘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她一個山溝溝裏的農婦,哪能知道的很清楚。


    “那就是這裏離懷文縣有一日的路程。”張安青低頭沉思,她被人算計了。


    “我...我是收到了我娘的信,約在城門十裏外的驛站見麵,我一出廣臨郡,還未走遠,就甚麽都記不得了。”


    “我好像是被迷暈了,是馬車裏忽然彌漫的氣味,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張安青慢慢回憶起先前的事,說話顛三倒四。


    若娘沉默地聽著,張安青的娘不就是將軍夫人嗎?


    一個當娘的為何與女兒見麵,還需要約在驛站?


    想著,若娘就這麽問出來了。


    張安青低著頭,抓著被子的手緊了緊。


    “是...我娘她...她離開家很多年了,這麽多年,我也是第一次收到她的書信。”這才情急之下著了道。


    嗯?


    若娘迷惑,將軍夫人離家很多年,很家裏人多年未見?


    按照她先前設想,張竟彥這種人能被允許回到自己的封地,還讓他的女兒女婿也跟著回來,聖上的手中,肯定會有張景彥更大的把柄,比如將軍夫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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