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嫂每天賣魚丸掙回來的銅板都是在堂屋數的,他算過了,一日可得五百文左右。


    需要一家四五個人忙活一日,還起早貪黑,勻下來掙的並不多。


    要是再通過買魚的方式,基本就不掙錢了。


    所以,第一條合作是行不通的。


    那馬家最好的選擇就是更換買賣的方式。


    這時候王氏知道了許家有豆腐鯽魚湯的方子,能去腥,能將魚湯做的好喝。


    那馬家有進貨的門路,改去做吃食買賣就會容易許多。


    再往深處想,娘在鎮上賣魚丸這件事本身,就是為了迫使馬家不得不買她的方子!


    但一個魚湯方子,娘開了一百兩,王家不可能花這麽多銀子買方子。


    那,斷親文書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娘,您...算好了的?”老五現在不是覺得他娘厲害了,他覺得她太恐怖了,這一步步,娘將所有人怎麽想的都算到了。


    若娘放下筷子,平視老五:“你覺得你爹去縣衙裏當差,是不是一件好事?”


    “爹這些年日日讀書不綴,做個文書並無不妥。”老五也放下碗筷,在長凳上坐的筆直,他發現,現在他娘說的每句話,他都需要細細斟酌。


    “讓許二柱聽說寫字,自是問題不大,但娘要說的不是這個。”


    “等會你先拿著文書去縣衙走一趟,回來後,娘再跟你細說。”若娘原本想先跟他說上一番,想想還是打消了念頭,說教到底比不上親身體驗。


    “是。”


    在他們去找裏正之前,若娘回屋給他們拿了五兩銀子,囑咐老五跟著裏正,該打點的人不可過於摳搜。


    若回來晚了,就在縣裏請裏正吃上一頓好的。


    這就是依附於一族的無奈,趙氏與若娘交惡,若娘卻不能對他們家疏遠過度。


    許成作為裏正,在許家村的威望,也不是如今的她可以撼動的。


    來日方長,許家村總不會永遠是許成的天下,而且...若娘回想起馮翠花身死那日,許成那一腳的血印子,也許,他也不算是甚麽壞人吧。


    兩個男人跟著許成去了縣城,菜方子若娘已經給了,以後真正種起菜來,少不得雲氏指點,許成對著兄弟倆很是客氣。


    直接架著自家的牛車,帶他們去了。


    懷文縣離青山鎮不遠,駕著牛車一個半時辰就到了。


    到了懷文縣城樓下,進出是拱形的大門,城牆高大且內裏厚實,斷麵呈梯形,下寬上窄。


    抬頭往上看,頂上不時有手持兵器的士兵走來走去,牆麵上可見方形,看似小窗,是打仗時的射箭防禦之所。


    老五對兵防一道所知甚少,心裏不由誇上一句壯觀。


    是青山鎮遠遠比不上的。


    城樓下檢查過路行人的是四個身穿盔甲的士兵,兩個年紀看著小一些,另外是兩個老漢。


    懷山縣裏有專門寄養牛車的地方,許成趕著牛車接近了城樓下。


    “老大哥,今日您當值啊,這是咱們仨個的路引,您看一下,要是甚時候得空啊,咱們哥倆喝一杯。”老五看著許成給人塞了一把銅錢。


    “好啊,許老弟,這個點可不常看到你,你今日這是?”老漢將手攏在了袖子裏,笑嗬嗬地打開路引看了一眼。


    “有點小事去衙門裏找縣丞大人。”許成對著縣衙的方向拱了拱手。


    “哦~ 近日縣衙裏不大太平,縣令老爺的七姨太流產了,裏麵似乎有點故事...”老漢走近了許成,耳語了幾句,就大聲地吆喝他們趕緊進去。


    許成對著老漢點點頭,駕著牛車走遠了。


    等到了寄養處,交了銅板,幾人就快步往正南方向的縣衙趕,再晚些,衙裏就該落鎖了。


    等到了門口,剛好看到兩個身穿皮甲,手持兵器的差爺迎麵走了過來。


    許成急忙跟兄弟倆使眼色。


    “馬兄弟!”許成喊的是兩人中稍微瘦削的一位。


    來人被喊,愣了一瞬:“許叔,您這時辰怎麽來了?”


    馬鐵貴,王書金媳婦兒馬氏的哥哥。


    許成能在縣裏做事便宜,確是有幾分他的功勞。


    “老夫是找縣丞大人來了,他可有空?”


    “忘了介紹,這兩個是許白前許秀才的兄弟。”


    “哦?”馬鐵貴看了老三老五兩眼,又轉過去跟許成說話。


    兩人借了一步說話,老五便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另一個等著的官差行了一禮。


    “小子許白元,家兄許白術,見過差爺。”


    “小兄弟不必多禮,不必多禮。”跟著馬鐵貴的這位漢子,臉上有一道長刀疤,人長的高大,一副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但是,一開口,老五心裏就鬆了口氣。


    “敢問大哥貴姓?”老五又行了一禮,麵含笑意地開口。


    “老子姓李,小兄弟你別客氣了,整的老子寒毛都起來了,老子就是個大老粗,不歡喜文縐縐那一套。”姓李的高大漢子連連擺手,這個小娃生的麵紅皮白的,他要是拍他一下估摸著人就沒了。


    “李大哥。”老五站直身子,含笑地喊了一聲。


    “哎,這還差不多。”看老五不再多禮,李雄動了動脖子,總算放鬆不少。


    許成和馬鐵貴說完事,就看到許家小兄弟和李雄聊的不錯的場麵。


    許成嗬嗬一笑,雲氏的兒子果然不同。


    卻沒看到馬鐵貴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在馬鐵貴和李雄的幫忙下,斷親文書很快就記了檔,落了大印。


    縣丞名叫劉中,前幾年去廣臨郡探親路上遇到山匪,被馬鐵貴和李雄兩人給救了。


    馬鐵貴和李雄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兵,原先就是在家種種田,劉中看他倆身手不錯,就招進了縣裏做衙役。


    平日裏遇到事,也樂得給他們麵子。


    縣丞劉中一手拿起文書,一手摸著胡子。


    和離分家斷親這幾等大事,縣裏不常發生,今年才過沒多久,他都見識三回了,也算一樁奇聞。


    說不定日後縣誌的記載,後人看到此婦人的故事中,也有他劉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麻利地蓋好印,習慣性地吹了下紙,遞給前麵等著的幾個人。


    許成剛準備伸手接過,旁邊伸過來一雙骨節分明,麥色修長的手,輕輕從縣丞手裏接過了紙張,手心向下,一粒碎銀子落在了縣丞的手心。


    劉中摸著胡子,一手暗暗顛了顛,三兩左右,對於農家來說,很是大方了。


    不由得又正眼看了看倆兄弟,兩個年紀都不大,一個沉靜,一個憨厚,這個雲氏或許不那麽簡單?


    許成正準備從懷裏掏銀子,見此也就沒講話。


    馬鐵貴和李雄將幾人送至縣衙門口,老五上前行禮道謝,給兩人手裏各塞了一個碎銀子。


    酉時末,若娘三人正在堂屋用晚食,老三和老五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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