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鴻鈞並沒有邀請他來吃飯,他想著轉世這件事,站到了房間的陽台上。陽台上有竹藤的桌椅,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 靜等著時間的到來。


    隔壁鄰居,鴻鈞的陽台門打開, 他走了出來, 看向坐在那兒的簡平凡:“來看老君轉世?”


    簡平凡點點頭:“通天說挺好看的。”


    鴻鈞笑了下, 語氣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挺好看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洪荒群裏今天難得安靜了下來, 此刻已經沒有任何人在裏頭說話了。簡平凡拿著手機偷窺群裏的時候, 還以為自己手機卡住了。


    六點四十一分,五十五秒的時候,簡平凡放下了自己的手機, 看向外麵的天空。


    落日要落不落,月亮已經在了空中,隻是看起來並不明顯,雲隻有零零散散幾片, 成奇怪的形狀分布在空中。


    荒郊野外,綠色紅色黃色, 秋日裏固有的色彩搭配上部分常情的綠植,和天色搭配在一起, 已然是一副美好的風景。


    這美好的風景讓人心中平和。


    秒針微微移動。


    在到達新一輪轉動的瞬間,一股微風吹過。簡平凡能感受到天地的暖意。他看著窗外的一切,表情僵在了臉上。


    聖人轉世,天地異象。


    紫氣東來,六鳳合鳴。


    要不是原本這傍晚十分,天色色彩就豐富了一點,那這一幕半邊天紫光閃現,六隻鳳旋轉朝天舞動鳴叫的場景,也太過驚人了一點。


    落日還在,天卻降下淅淅瀝瀝小雨。秋日的小雨本該帶來充滿寒意的風,如今卻一點點都沒有降溫。雨點打落在地上,透出七彩光暈,這後才滲入天地萬物中去。


    雨落後,空中原本零散的雲,如龍纏繞一圈又一圈,其中心龍頭張開巨嘴似朝著地下某處衝去。


    隻是一眼,那雲像是沒出現過一般。


    本該太陽落下的時刻,這天偏生在紫氣之後金光照耀了半邊天。


    鴻鈞的聲音在旁邊,像是旁白一樣講著:“造就一個聖人,需要無數的資源,聖人轉世,自然將他一生積攢全部回饋給這個世界。如同當年的盤古。”


    盤古當年還不是聖人,就能化作千山萬水日月星辰。


    “靈氣布滿整個世界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盤古化萬物當年花了很久很久的時間。你看這外麵的草還是這樣的草,今後的長勢卻絕不會這般普通的一棵草了。”鴻鈞看向簡平凡,“要我借你雙眼看一眼這世界麽?”


    借雙眼?


    簡平凡看向鴻鈞。


    鴻鈞手指一勾,簡平凡就發現自己坐在了鴻鈞的身旁,而不是剛才自己的房間陽台上。


    簡平凡感受著鴻鈞的手在自己眼皮上抹了一道印。他一閉眼,再次睜眼看向了鴻鈞。麵前的鴻鈞和他原先看見的樣子截然不同,他有著長到能拖曳到地麵的黑色長髮,那雙眼深邃帶著光,裏麵似乎藏著整個宇宙星空。


    “看外麵。”


    簡平凡轉頭看向室外。


    陽台之外的地方,原本還是那天空那樹木那房子,隻是每一樣東西上都泛著螢光,有的光亮巨大,有點光亮微小一些。空中更是有著流質一般流淌著的東西,他不明白那是什麽,隻覺得是好東西。


    “世上對來自地下的河水,有一種稱之為陰河。事實上世上還存在靈河,隻是最後一條靈河,也在鴻蒙初期斷了源頭。”


    沒有源頭的水,隻能慢慢枯竭。


    終有一天,消失在滾滾向前的歷史中。


    簡平凡再次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一切又恢復了原先的狀況。


    他伸出手想要觸及剛才他所看到的靈河的地方,隻是什麽都沒有抓到,反倒是被他發現,他戒指上的紫氣黯淡了一些,沒有原先那麽亮了。


    鴻鈞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戒指:“天道五十,到了該合體的時候了。”


    其中屬於太上老君的那一道,已經和這世界相融合了。


    “等我轉世,這戒指就沒了。”簡平凡注視著戒指上的玫瑰,有一絲捨不得。


    鴻鈞在邊上笑了起來,說出口的話帶著一點玩笑的性質:“我再送你一枚。”


    簡平凡沒當真,還是玩笑性質應了:“嗯。”


    兩人沉浸在這個氛圍內,總有一盞茶的時間。簡平凡才開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氣氛:“我們什麽時候去把老君帶回公司吧。”


    “等拍完這集綜藝,我們把老君帶回去,然後去見你父母。”鴻鈞將行程很快敲定了下來。


    簡平凡點頭。


    “那,我現在有幸邀請簡先生和我一起用晚餐麽?”鴻鈞帶著笑意詢問簡平凡。


    簡平凡答應了,非常配合:“當然。”


    …………


    一個天文台上,元始天尊看著天上的景色,沉默了很久。


    通天和女媧已經前去地府了。


    六大聖人,還剩下西方教兩個,以及他一個。太上老君將西方教兩個人交給他對付,竟是一點不擔心他對付完西方教兩人後,在朝向鴻鈞下手,成為這天地之間唯一聖人麽?


    他以為封神之後,三清中另外兩位早就看清了他的麵目。


    如今卻搞得像是他沒有看清他自己一般。


    白鶴一頭雪白的頭髮,眉間一點赤色點綴著臉龐,他靜靜走到元始天尊身邊,將手中托盤遞上。托盤之上擺放著的是一本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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