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看到的是大局,永遠不是一個人,一抹情。那大局是立體的,用科幻一點的說法,那便是多維度的,維度高的世界,是他們這群最多看透到四個維度的存在,無法理解的。


    如斯殘忍。


    如斯無奈。


    如斯可悲。


    女媧預見了接下去如果她不做出相對的動作,會招致的後果。她不想見到那種後果,所以掙紮著想要奪取一絲生機。替她自己,也替伏羲。


    後土張了張嘴,還是問出了口:“你和他老闆說過沒?”


    女媧輕嘆了口氣:“自然。”


    後土又問:“伏羲怎麽辦?”


    女媧停頓了一下:“以前是我守著他,這回他說,他會守著我。”守著轉世後一無所知的她,守著轉世後摸索成長重新變成新“女媧”的她。


    這麽一說之後,後土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思考了半響,才喃喃道:“我該道一聲恭喜?”


    女媧回得坦然:“謝謝。”


    後土看著女媧:“我會去研究一下。有一個轉世,可以研究。隻是那會兒我還沒出生,沒有化作六道輪迴,所以……”


    在後土之前?女媧沒反應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後土:“盤古。”


    盤古開天闢地,破碎混沌虛無,之後才有青蓮,有紅雲,有天下諸多生靈,再有地府輪迴。沒有誰能比盤古更有研究意義。後土隻能盡力去研究這一份。


    現在有女媧開了一個頭,接下去幾個聖人……


    她不敢深想,更不敢說出口。


    她的想法鴻鈞無法窺探,可他們之間的對話,隻要鴻鈞想知道,他必然會知道。


    兩人對視一會兒,不約而同轉移了話題。


    “對了,聽說最近伏羲打算生孩子?”後土問了一個非常勁爆的話題。


    女媧巧笑,擺了擺手:“怎麽會,太上老君的丹藥隻能持續一天,一天過了,那海馬囊袋自然沒有了。我們兩個這麽大歲數生個孩子算什麽情況,回頭輩分太高了,容易惹事情。”


    這麽俗世的擔心問題的角度還真是迷。


    要是真生出一條小蛇來,那洪荒可有得好玩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後土咳嗽一聲:“惹事情就好好教導嘛,你看那個哪吒,以前不一樣惹事麽,鬧到全洪荒都過來看戲……”


    “哪吒是哪吒,我們可不會是李靖夫婦。”女媧話裏的意思可沒有多少客氣的成分在裏麵。


    “你們怕是太乙真人直接當傻父親的程度。”後土想起太乙真人就牙疼。這人真的是哪裏都能蹭點好處,還回頭全把好處給徒弟。


    女媧笑得高興,想來她還真是那麽想的。


    後土想著這事情的起因,莞爾:“老君最近越來越會玩了。老頑童一個。”


    女媧點頭:“可不是麽。”


    …………


    話題中心的太上老君正在自己的樓層裏。樓層早早就被他改造過了,各個空間都充分利用了起來,不止他一個人住著,還有幾個童子。


    “師傅,今天的丹藥已經在煉製了,我給您看清單。”一個童子拿著長長的捲軸遞給麵前的老君。老君長長的白鬍鬚掛在地上,他卻一點不在意。


    他席地而坐,拿過童子給的捲軸看了起來:“挺好,最近新學的都學會了,成功率也很高。與時俱進,青出於藍啊。”


    童子本還算得上是矜持的,穿著小道士的褂子,乖巧恭敬得很,可聽到太上老君這一席話,咧嘴笑了起來,很是高興。


    “以後出師了,你這個水平完全可以打著我的旗號坑蒙拐騙。多做點有趣的,省得那些個看著好的又求上來。”太上老君頑皮眨眼,和童子開著玩笑。


    童子原本滿腔的喜悅,在這句玩笑話下直接熄滅,隻剩下幾縷黑灰的煙飄起:“師傅,我不出師,我要當你一輩子的徒弟,就留在丹房裏。”


    太上老君笑了起來,臉上沒有褶子的都被他這誇張的笑容弄得有了兩條線:“你看別的童子出師了,怎麽也混個玉帝噹噹,你以後出師了,可不能丟了我的臉。怎麽能一輩子留在我這小地方。”


    其實太上老君這邊根本算不得小地方。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進不來。


    就和當年無數孩子削尖腦袋想要到紫霄宮裏當值一般。


    隻是不樂意就是不樂意,童子撇著嘴,那雙大眼睛已經霧蒙蒙了。


    太上老君搖了搖頭,嘴裏念叨著罷了罷了。


    童子總會長大的,從他手邊出去的不止一個兩個,如今都在洪荒占據了一方小位置,雖說能有名號垂千史的也就那麽點,可都讓他覺得足夠滿意了。


    一個人到什麽程度可以停下前進的腳步呢?


    死亡都不能的啊。


    太上老君小聲說了兩句:“如果我有天轉世了,不知道會在你們這群小傢夥哪一個手下做童子哦。我的資歷那麽好,這可是能教出一個天才來。”


    聖人哪裏會轉世。


    童子根本沒在意太上老君這句話,沒當真。


    他心心念念的還是太上老君說的,他總有一天是要出師的。從一個普通的小童子,變成一方丹藥師傅,最後慢慢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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