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索著宰殺事宜,楊安國草草地進食幾口後,提著兩個饅頭去了相鄰的院落。而馬駒子卻不急,像主人一般,不斷地為周苗苗夾菜肴,服務得十分細心周到,仿佛在伺候自己的妻室。


    馬香秀覺察到了端倪,眉宇微皺,卻並未出聲,內心裏,她是同情周苗苗的,但絕對無法接受她哥和已婚女性發展感情的事情。


    楊軍吃完飯向伊秋水打了聲招呼,便去看楊安國他們殺豬,盡管他覺得那畫麵可能不太雅觀,但還是保持著一定距離觀看,一邊悠閑地點燃一根煙,靜待接下來的情景發展。


    馬駒子的父親,炮爺馬師傅是附近出名的廚師,鄰近村莊舉辦紅白喜事都去找他幫忙,無論是烹飪還是 活物的經驗都是十足豐富。馬家兄妹平日裏也常常幫父親打雜,屠宰之事更是得心應手。


    \"這頭豬你們打算怎麽烹製呢?\" 楊軍不願靠近 地方,便在一旁抽煙詢問。


    此話令馬駒子瞬間充滿熱情。


    \"哥原本計劃將豬肉半做燒炙半製成鹵味,再灌入腸衣,保留部分雜肉用於炒菜,還有燉骨湯等等...\"


    說到此處,他的手指如撥弦一般快速描繪出來計劃。而在一邊的楊安國則苦笑不已,握著刮刀的手不停清理著豬毛。


    \"嘴上講講還行,手裏做事能不能悠著點?\"


    “啊…”,尷尬的笑容滑過馬駒子的嘴角,然後他拿起水瓢反複為豬潑水,試圖減輕後續處理難度。


    對楊軍而言,更喜歡看他們兩個較勁。明顯可以感受到,楊安國並不怎麽重視大舅子馬駒子的存在,二人間的衝突恐怕不可避免。但馬駒子並不在意,一邊幹活一邊滔滔不絕地介紹烹飪技術給楊軍:


    \"灌腸可是有門道的,季節至關重要。雖如今氣候漸暖,但野豬肉較為柴嫩,不過正因為野性未失,口感有嚼勁。隻要燉足兩小時,它的美味定超家用豬肉不止。\"


    \"不用搞那麽麻煩,灌腸浪費時間,你這裏能容納大燉鍋燉這麽多肉嗎?\"楊軍走到屋裏拎來一把小板凳,與他們相隔一段距離聊天,明白野豬肉的醇香源自其活動量大的肉質,筋膜緊湊,肉質絲毫不輸牛肉,但對於大量的煮食而言,必須有足夠的深口大鍋。


    他回憶起傻柱家裏也有個大鼎,好像有十八口之多,關於鼎的大小,他並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它十分龐大,大得足以容納一個人。


    “哥,如果你嫌麻煩,就不必清理腸胃,可以直接清洗後醃製,配上些許料酒,用洋蔥爆炒最美味。”


    “能不能鹵製一下呢?我喜歡那個味道。”楊俊提出建議。


    “可以的,豬肉燉鹵最合適,調料方麵有鹽是必備的,隻是一時找不到大料,市場那裏或許能找到,但怕買不齊全影響口感。”


    楊俊聽後緊鎖眉頭想了想說:“沒問題,大料的事我去搞定,你明天不用上班,專心在家裏幫我做豬肉鹵。”


    “成交!”馬駿子聽到不必工作非常開心。


    “哥,你知道買什麽配料?”馬駿子擔憂地詢問,他似乎把楊俊當成不會操持家務的大少爺。


    楊俊微微上揚了眉,感到自己的威望有些受挫,於是開始列清單:“大料就是八角、花椒、陳皮、香葉、肉桂、豆蔻、丁香、白芷、香枝、菱角、甘草……”


    “哥……停……停下!”馬駿子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驚訝道:“怎麽聽起來像是中藥材?”


    “你懂什麽!我說的是藥膳。”楊家國忍不住插口糾正他,似乎在維護哥哥的權威性。


    見到兩個親人又起了爭論,楊俊樂得在旁邊觀戰,架起了二郎腿。


    楊安國不滿地瞥了眼馬駿子:“說話歸說話,手上動作別停,這點我也重複多次了。”


    馬駿子翻了個白眼,再次回到工作中。看著小姨子和姐夫間你來我往的競爭,楊俊覺得這頗有樂趣。


    “駿子,你覺得我的話有錯嘛?”楊俊試探地問。


    “對的,但不一定都需要你列舉的所有料,前六種就夠用了。”


    “我會在明早送來。”


    此刻,馬香秀她們姐妹用餐結束,圍過來觀看宰豬過程。由於野豬已死去一日,血跡凝固,豬毛不易剝離。


    馬香秀將所有鍋一起加熱,預備燒熱水以去除豬皮雜質。然後楊安國與馬駿子交換角色。


    楊安國將熱水通過舀瓢緩緩澆淋在豬頭上,而馬駿子則觀察到豬皮轉熱時,立即持刀從頭剝落豬毛。他的技藝熟練,贏得了眾人的讚揚。


    “熱水不斷,我在哪割開你就往哪澆。”馬駿子彎腰下達指令。


    楊安國質疑道:“真的?不怕把手燙壞?”


    馬駿子怒了:“你就是故意挑刺是吧?難道我說的話不明確嗎?”奪走舀潑水的工具遞給馬香秀:“秀秀,來做這個。”


    馬香秀無奈地撇撇嘴看著二人,他們倆的性格在這農村和城市都是一樣鬧哄。


    兩兄妹幹活默契非凡,滾燙的水並未濺到馬駿子手中,遇到難剝的地方,則借助火焰加熱處理。


    不到半個鍾頭,馬駿子已清幹淨豬背的皮膚,僅剩肚子的部分尚未處理完畢。看似簡單的除毛工作實則是份體力和技術活,並非隻憑借蠻力即可勝任。必須順應豬毛生長的紋理進行梳理刮取。


    無事可做的楊俊順手把周苗苗抱著的孩子抱過來逗玩。嬰兒才吃完奶,充滿活力,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在楊俊懷裏安然自得,抓住他的衣襟嬉笑。


    “妹子,小妹妹名叫啥呀?”楊俊回頭看正忙碌的周苗苗問。


    “周芷若,小名若若。”一邊幫馬香秀拎水的周苗苗隨口回複。


    \"周芷若?\" 楊軍一時間怔住了,仿佛觸及了一些回憶,旋即苦笑道,


    \"切記,不要愛上張無忌。\"


    \"什麽?”周苗苗放下手中汲水的木桶,皺眉問道:\"張無忌是誰?\"


    聽到這裏,楊軍微微笑了。


    擺手說:\"我突然想起一首老歌,一時感觸。”


    \"呀,是什麽歌啊,唱出來讓我聽聽。\"身旁的伊秋水聞言眼神發亮,牽住楊軍的手臂,催促著他說。


    \"行吧,但這首歌你千萬別傳出去——畢竟我的歌聲可能被誤解成頹靡之風。\"


    要知道,由楊軍嗓子裏發出的任何歌聲,總會招致“靡靡之音”的誤會。然而他對歌唱的興趣並不是出自熱愛,而是此刻借以厘清身處何境的一種方法。


    穿越時空與現實有著鮮明差異,尤其是夾雜書中人物時,往往會讓人心生混淆,分不清身在哪個世界的虛實之間。他希望能借由那曲熟悉的旋律,喚起自己所在的時間印記。


    楊軍將尚未抽盡的煙蒂丟掉,揉搓著腳趾,咳了一聲,慢慢合上雙眼,醞釀情感。


    \"一手捧腮,


    笑而不語,


    看他為愛忐忑,


    何時能避過塵埃,隻為愛意傾訴……\"


    ……


    楊 滿腔愛恨交織的歌曲演繹著內心的波動,每一句歌詞都伴隨著他沉浮的情感,深深浸潤在這曲中。很快,他在歌聲中找尋過往的記憶,眼神深處漸露幽幽淚影。


    歌聲漸至 ,伴隨著低吟輕唱:


    \"讓他一世給你細描黛眉,


    先懂傷痛後懂情意,


    感受愛恨交織的歡愉,


    塵世紛紛擾擾自有人應付著……\"


    ...


    緊抱著懷中的周芷若,他閉眼唱下去:


    \"讓他用一生守在你身側畫眉,


    願他對你的心寬廣如海,


    忘記曾傷他至深的話語,


    隻求身邊不再容有他者……\"


    隨著高音落幕,楊軍眸中的淚水滾滾。


    靜謐的院落裏,每個人都沉浸在歌聲的韻味中,紛紛停下手邊工作,讓那優美的旋律在耳畔回響。


    \"讓一生予你畫眉,


    使身旁別再有任何其他女孩……\"


    伊秋水望著淚濕眼眸的楊軍,眼中也泛起漣漪,她的內心回到了二人初識的那個日子,紅梅園裏,漫天的大雪中。


    午後相遇,楊軍深情詮釋出這首歌的靈魂——纏綿而又決絕的情感世界,其中蘊藏了女子對愛情的渴望,與對癡情與堅定的堅守。


    同樣困惑不解的,還包括馬香秀和楊安國他們。伊秋水拿出手帕拭去自己的淚水,悄然跟在楊軍身後回到屋內。


    回家後,見楊軍將臉龐埋於被褥,伊秋水沒有打擾,隻是輕柔地脫去衣物,蓋上被子,緊擁著他。她未開口發問,


    因為她知道,此刻楊軍所需,不外是共鳴,而非慰藉。回想起兩人的相處時光,從最初公園巧遇,到如今攜手結緣,


    伊秋水的腦海裏串起了每一個細節:每一次心動,每一次默契,每一份承諾和承擔...


    一切記憶猶新,楊軍不但給她留下博學的印象,而且時常會蹦出一些奇異的話語,像是「中二氣息」、「腦洞」、「讓我安靜會」、「內卷化」之類的新詞匯。她從未耳聞過,但從他口中說出卻絲毫不會感到突兀,反而恰如其分。


    他會不經意哼起幾曲旋律悅耳的小調,盡管她從未曾聆聽過這些小曲子,但每一音符都讓人心生舒適的感覺。特別是在人民醫院那天吟誦的一首古詩,讓她至今都沒能找到它的出處,那句“青瓦深憶舊時雨,朱傘巷口故人無”,每一字似乎能傾訴著深深的思念之情,格外吸引了她對古詩詞的興趣。


    伊秋水深情款款地眷戀著手中的這個人,他們相識以來,楊軍就如同屏障抵擋風雨,給予她一處安穩而充滿溫度的庇護所,而這正是從小縈繞於心的夢想。如今夢想照進現實,她心滿意足,感到人生的這一幕無比圓滿。


    次日清早,陽光微熹。


    楊軍早早就起了床,凝視熟睡的伊秋水,輕柔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醒了嗎?」伊秋水微笑著合上眼睛。


    「我去跑個小步,你再睡一會兒。」楊軍輕聲道,同時輕捏了下她潔白圓潤的麵頰。


    跑完步歸來,楊軍順手從他的次元空間取出燉肉所需的調料,小心翼翼地包裹好,走向鄰院。


    直到深夜,馬駒子和楊安國家仍未休息,兩人合力完成了那頭野生豬的處理工作。寬敞的院落中擺放著一張長桌,桌上鋪展著切割整齊的豬各部位,包括豬頭、雜碎肉與豬骨,甚至還有那顆破碎的八三四槍彈——這讓馬駒子一臉嫌棄地說道,這些都腐爛得沒法入口了。


    聽到抱怨,楊軍皺眉查看。隻見那一桶雜碎果然有些糟亂不堪,槍彈從腸子中穿破出來,強烈的衝擊力讓內髒徹底散亂。即便如此,他瞥一眼還是看出那部分尚可食用。“這些其實挺有用的,煮煮鹵一下。”


    馬駒子接過大料,滿意地檢查了一下,確認配料完備之後放下心。楊軍思考片刻:“或許它們真的洗不幹淨,別毀了一鍋肉就不好了。”他知道,清洗腸衣的碎片並非易事,不慎可能導致惡臭難以去除,若直接放鍋中會牽連到其他的肉塊。


    楊軍在案子旁細心選了一片好肉,持刀將其精準切開,收獲了一塊超過兩公斤的佳肴:“我要拿去給媽媽嚐嚐。”


    見狀,馬駒子提議:“大哥你人口不少,索性多割些吧。”說著趕緊上前添了一刀,多了將近五六斤。


    麵對他的熱情,楊軍也沒有推諉,滿意地點了點頭,接過野豬豬肉離開。途中瞥了眼四周無人,悄悄將這份珍貴的食物收入他的次元世界裏。


    楊軍剛踏入工廠時,就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廠門前掛滿鮮豔的旗幟,上麵寫著祝賀語和宣傳標語:“熱烈祝賀新型產品試產成功。”


    這場景深深觸動了他的內心,隨即命令停頓下來,立即命人扯掉那些布告。新產品研製的勝利他心裏明了,但從機密的角度考慮,這樣的消息必須封鎖。


    負責今天的崗勤是治安股長趙海峰,得知上司指示後飛奔而來,行了一個軍禮敬禮問到:“楊主任,您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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