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他微微抬起了頭,神色故作鎮定地看著鴻鈞的反應。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回應他的是鴻鈞一陣無聲地沉默。鴻鈞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一絲表qing,周身的氣質冰冷無qing。葉川澤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他最不希望看見的事qing發生了。


    鴻鈞合道後,受天道影響,隻怕是……心xing產生了變化。


    “你若是想,我便奉陪。”鴻鈞突然出聲道。


    葉川澤聞言,神色有些驚訝,顯然沒有料到鴻鈞會答應他,他說這句話的願意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他。隻是驚訝了一會,葉川澤便麵色正常恢復如初,輕笑了一聲,說道:“那便走吧!師父,你可不能藏私。你的那些好酒珍藏,都全拿出來吧!”


    “你喜歡喝酒?”鴻鈞冷不丁地問道。


    葉川澤聽後,抬頭看向他,神色顯得有些吃驚地問道:“師父,我喜不喜歡喝酒,你還會不知道?我這酒量,可都是陪你喝酒練出來的!”


    鴻鈞聞言沒有再說話,臉上的表qing冰冷莫測。


    葉川澤起身下了軟榻,轉身朝屋外走去,在鴻鈞看不見的地方,他唇角的弧度消失不見,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鴻鈞……果然有問題,眼前的這個鴻鈞太過陌生,不止是他對鴻鈞感到陌生,鴻鈞對他亦是如此。他和鴻鈞,彼此間就像是兩個陌生人。


    葉川澤如今所住的那座樓台原來是一座蓮花池,當他還未化成人形,隻是一朵黑蓮的時候,他便是生長在那座蓮花池內,以池內的靈泉溫養他的身體和元神。後來,他成功渡劫化形後擁有了人身,便不能再住在蓮花池內,於是搬去了北苑的靜和居。蓮花池離鴻鈞的寢宮很近,隻是一條迴廊的距離。在葉川澤尚未修成人形的那些時日裏,夜晚的時候,鴻鈞經常便是穿著一件單衣便出了寢宮,來到蓮花池,坐在一旁的石桌旁,或與他低聲jiāo談,或一言不發靜坐無語,或一人舉杯獨酌。


    如今,那張石桌還在,葉川澤和鴻鈞兩人對麵而坐。


    鴻鈞拿出了兩壇酒,擱置在桌上,又拿出了兩個杯。


    葉川澤伸手拿過一壇酒,說道:“何必這麽麻煩?直接這樣喝就是了,那麽小的一個杯,喝的不痛快!”說著,他便拔開了酒塞子,仰頭灌下酒去。一些酒液灑了出來,打濕了衣襟,胸前的衣物登時緊貼在了肌膚上,衣物變得透明,胸前的一大片肌膚清晰可見。


    “師父,你怎麽不喝?”葉川澤放下了酒罈子,看著鴻鈞坐在那遲遲沒有動作,問道。


    鴻鈞冷冷地說道:“我不愛飲酒。”


    “嗬……”葉川澤聞言不禁笑了一聲。


    鴻鈞聽見,皺了眉。


    葉川澤又舉起了酒罈子,仰頭對著嘴,大口大口地灌著酒。許久之後,他搖了搖酒罈子,空dàngdàng的沒有一絲酒,他隨手將酒罈子一丟,“哐”地一聲清脆響聲,酒罈子摔碎了一地。他又朝桌上的另一壇酒伸過去手,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動作。葉川澤抬頭,正見鴻鈞麵無表qing地看著他,“酒,還是少喝為妙。”


    葉川澤皺眉,語氣不高興地說道:“我喝酒,gān你何事?”


    鴻鈞聞言,收回了手,不再攔著他。


    葉川澤便又舉著酒罈子,肆意的灌著酒,墨發低垂,姿態狂放,神色不羈放dàng。


    鴻鈞靜坐在一旁,麵無表qing地看著他,以酒穿腸,似要將滿腹愁怨洗盡。


    許久之後,葉川澤兩眼發紅,神態癡狂,似有醉意。他將空了的酒罈子隨手一拋,然後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鴻鈞目無表qing,盯著他看了許久,最終冷冷地從嘴中吐出一句話,“不過如此。”


    沉默地靜坐了一會,鴻鈞起身,拂袖離去。


    等他離去後,原本醉趴在桌子上的葉川澤突然抬起了頭,目光清明,哪有一絲醉意。唯有那通紅的眼角,說明了他此時的狀態並不是很好。


    葉川澤目光直直地看著鴻鈞走遠的身影,不知為何,他心中堵得慌,不高興,憤怒,無力。他不高興鴻鈞變成這樣,變成一個他不認識,也不認識他的人。


    這世間有什麽事qing能夠比,相識相熟相知的兩人,一朝變成陌路,對麵而不相識,不相熟,不相知,更讓人覺得悲哀的?


    鴻鈞,他……他還能夠恢復以往的樣子嗎?


    有那麽一瞬間,葉川澤心中閃過一絲恐慌無措,當他意識到或許從今以後,鴻鈞便再也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鴻鈞了,再也無法恢復從前了。


    月色淒涼,星辰墜落,徒留一地的幽冷。


    ————


    第二天,當葉川澤再次見到鴻鈞的時候,鴻鈞麵色淡淡地看著他,當他看見他因為宿醉而發紅的眼角時,目光頓了下,語氣不贊同地說道:“酒易傷神,飲酒當有度。”


    葉川澤聞言,心底一顫,抬頭看著他。鴻鈞還是鴻鈞,臉上的表qing依舊是淡漠,但是葉川澤卻能夠清晰的感受他的關心,他甚至能在他那淡然地目光中,看到他的對他的責備不滿。


    鴻鈞,這是鴻鈞,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鴻鈞。


    意識到這個,葉川澤的心中狠狠一震,登時湧上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感覺,百感jiāo集。


    “你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了你?”鴻鈞見他神色不對勁,似哭似笑,似悲似喜,微微蹙了下眉開口問道。


    葉川澤聞言不答,神色依舊是那般動容。


    鴻鈞見狀,一時也無語沉默了。他深知葉川澤的xing子,葉川澤此人心xing堅定,極少有事qing能觸動他的心qing,qing緒鮮少外露。這般的xing子,說得好聽是心xing堅定,說難聽點就是鐵石心腸。如今這般qing緒明顯的起伏外露,定然是動了真qing。一時間,鴻鈞心下也頗為感慨,將口中那些原本想要說的訓斥的話給吞了回去。而是伸出手,撫上了葉川澤的頭,輕輕地拍了下,嗓音無奈地說道:“你都這般大了,怎麽還像是個孩子?你,這是在對為師哭訴嗎?”


    鴻鈞的這番舉動很是突然,葉川澤也被他給震撼了。他抬起頭,看著鴻鈞,神色怔住。


    鴻鈞朝他伸出手,手指撫上他的眼瞼,輕輕地磨蹭了幾下,帶著安撫地意味,“別怕,為師總是在的。你且記得,無論天地怎樣變化,為師總是不變的。”


    便是這句話,便隻是這句話,讓葉川澤心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從未有過的感受,一夜的擔憂,輾轉反側,就被鴻鈞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給化解。


    如鴻鈞所說,隻要他是不變的,隻要他還是他,那麽一切的擔憂又有何好擔憂的?


    直到此時,葉川澤才終於明白,他心中所想。一直以來,他所擁有的東西極少,失去的卻越來越多,他知道在未來,他所失去的將會更多。故而,他無比珍惜現在他所擁有的東西,他……害怕失去。他擁有的東西太少了,他無法承受得起失去,故而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而鴻鈞,亦是他所擁有的那些極少東西中的一樣。


    鴻鈞是師父,亦師亦父,他屢次救他於危難之中,悉心教導他。葉川澤警惕他,忌憚他,但是他也同意感激他,親近他。隻要他還在,葉川澤的心中便是多了一份安穩。因為他知道,他若是遇險陷於危難中,鴻鈞會出手相助於他,亦如從前一樣。


    葉川澤心xing冷硬好qiáng,追求無上大道,以力慰己。卻無可否認,他之力量有限,亦有無可奈何,亦有身陷危難之際。他不會因此而深受打擊一蹶不振,他隻會更加勤於修煉,提升自身修為力量。同樣的,對於出手相助於他的鴻鈞,他亦是不會矯qing的感到恥ru。鴻鈞之恩,他銘記於心。


    葉川澤收斂了qing緒,定下心神,神色恢復了正常,對鴻鈞說道:“師父,弟子無礙。”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你昨日說要幫弟子煉製法寶,如今弟子將那隻先天葫蘆帶來了,便勞煩師父了。”說完,便將那隻藍色的葫蘆jiāo給了鴻鈞。


    鴻鈞看了一眼他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原本柔和了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冷淡如常,他眼眸低垂,接過了那隻葫蘆,“你暫且等一些時候,為師煉製法寶,需要一些時日。”


    “弟子明白。”葉川澤語氣恭敬地說道。


    鴻鈞看了一眼他,說道:“無事,你便下去吧!”


    葉川澤聞言,轉身離開了。


    等他的身影走遠之後,鴻鈞突然出聲說道:“早和你說過,不要前去找他。他很敏銳,你無法瞞過他。”


    屋內,一片安靜,好似隻有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鴻鈞其實就是jing分了= =


    鴻鈞被天道玩壞了rr;rr;


    第66章 三光神水


    接下來的幾個月,葉川澤便再也沒有見到鴻鈞,直到今日再次受到鴻鈞的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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