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黑壓壓的人群。


    門口兩側,左邊是身材高大的董軍,手裏的長柄斧子寒光閃閃。右邊是身材同樣高大,可身材卻很瘦削的許子傑,他手裏沒拿斧子,就是拿著把三棱刮刀。


    這玩意兒院子裏麵的人都熟悉,就算沒見過的也聽人說過,都清楚這玩意捅人才是真的一絕。


    同上就是一個窟窿,放血賊快不說,關鍵問題還是傷口不好愈合。


    他們雖然不認識許子傑,可大家都是混的,至少於曉光在看守所的時候,就見過一個等著槍決的死刑犯。


    那家夥是搶劫殺人,而且還是個慣犯,身上光人命就背了三條,身上的氣勢就跟眼前這人差不多,看人的眼神兒,都仿佛在琢磨哪個地方才能把你弄死似的。


    這麽兩個凶神惡煞擋在門口,從他們中間進門的吳雲東,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隻是讓人們驚訝的是,進來的這人身材修長,麵相雖然稚嫩,可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這麽一個漂亮的大小夥兒,難道就是那個吳雲東。


    “師爺。”王保華就站在於曉光身邊,看見吳雲東之後,急忙小聲介紹:“他就是吳雲東。”


    於曉光心說這還用你介紹?就這小子這副派頭,老子也知道他是誰了。


    不過王保華的介紹,還是給了他一個台階,順勢看著吳雲東問道:“你就是吳雲東?”


    “你那徒孫不是給你介紹了?”吳雲東瞧著對麵的於曉光,心裏不由輕輕籲了口氣。


    和他前世相比,這個時候的於曉光明顯更年輕了些,遠沒有十年前那麽蒼老。按照前世的記憶,這個時候,應該是於曉光整個人生的高光時刻。


    “他給我介紹我就必須相信?”於曉光不想弱了自己的名聲,冷笑著鄙視道:“萬一來的是個假的呢?”


    “看來,你還沒有看清形勢啊。”吳雲東手托著下巴,淡淡地看著於曉光,不屑地說道:“你以為你在這裏有點名氣,就很牛逼了?”


    “牛不牛逼的,可不是我說了才算的。”


    “明白!”吳雲東打了個響指,笑眯眯地說道:“你不就說你這名氣,是別人給你的嗎?可那又怎樣?你這麽大的名氣,給別人留過什麽好處?”


    “我……”於曉光愣住了。


    給別人留好處?我是個混子,憑什麽給別人留好處?


    “臥槽,你特麽這是鄙視我呢是吧?”他忽然反應過來,不屑地看著吳雲東說道:“別以為你在平禹建了個廠子,別人因為你掙了錢,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在平禹有幾個說你好的?罵你的倒是不少吧?”


    “我做人可管不了別人怎麽評價我,我隻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吳雲東已經沒了把於曉光引到正路上的想法。


    他不是十年後,那個被人算計的傾家蕩產的破落戶,現在的於曉光,還是在平禹魚市一手遮天的漁霸。


    想到這個,他也懶得跟於曉光拐彎抹角了,直接問道:“說吧,你背後是誰?”


    “嗬嗬,你瞧不起誰呢?”於曉光一撇嘴:“對付你這種小人物,還用得著別人來指使我?誰特碼有那麽大的臉?能使喚的動老子?”


    “你這嘴有點臭。”吳雲東皺了皺眉,卻擺手製止了想動手的許子傑:“先別忙著動手。”


    許子傑手裏的三棱刮刀衝著於曉光指了指,就又退了回去。


    他這副挑釁的動作,讓於曉光心裏戾氣叢生,從換了那截狗腸子開始,在這個平禹,誰敢拿著刀子衝他比劃?


    可他還沒發作,吳雲東就冷冷說道:“再給你個機會,告訴我是誰讓你對付我的,不然……”


    “不然咋地?”於曉光像是沒看見徐子傑陰森森的目光似的,撇著嘴鄙視道:“就你這樣的生瓜蛋子,也想嚇唬我?”


    “你說錯了。”吳雲東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下身後眾人,才冷冷說道:“我讓這些人來,本來想按照道上的規矩跟你談談,可如果你不識相,那我就要換人了?”


    “換人?”於曉光皺了皺眉,忽然反應過來:“你想動官麵上的人?”


    “其實從王保華那我侄子侄女威脅以後,我就想讓人把你弄進去,就跟你那個拜把子兄弟一樣……”


    “吳雲東,你也就這兩下子啊。”於曉光沒讓吳雲東說完,就不屑地鄙視道:“有種你別動官麵上的人啊?要不咱倆單挑……”


    “你算什麽東西。”徐子傑嗖的聲從吳雲東身後躥了出來,三棱刮刀指著於曉光,張嘴就罵:“我大哥他麽打個噴嚏,就能嚇死你懂不懂?你還跟我打個單挑,你有那資格嗎?”


    “你又算什麽東西?”被他指著鼻子罵,於曉光不由勃然大怒。


    隻是吳雲東剛才的威脅,那對他來說才是真的威脅。


    他找人打聽過了,他那個拜把子兄弟,在警察局全都交代了,別說偷了多少錢,就是兩年前拐賣的那個女人,這家夥都交代出來了。


    根據他認識的那個警察推測,他那個拜把子兄弟,就算不挨槍子,恐怕最低也是個無期。


    無期啊,最快也得二十年才能從監獄裏出來。等那兄弟出來的時候,都特碼六十多了,還能幹個什麽啊?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呢個兄弟,昨天夜裏竟然吞刀片自殺了,人雖然沒死,可腸子卻徹底完蛋了,據說以後吃飯都是個問題。


    別人他不了解,他那個拜把子兄弟什麽秉性,他卻了解的清清楚楚,就那小子的德行,讓他自殺?那不是開玩笑嘛?


    既然他不敢自殺,那他又為什麽會自殺呢?是不是被自殺的?或者說,是不是眼前這小子找人做的?


    好像是看懂了他的心事一樣,吳雲東心裏一陣冷笑:跟我裝?嚇不死你。


    不過念在這家夥前世幫過他的份上,他笑眯眯地說道:“你那兄弟什麽下場,你大概聽說了吧?”


    “是你找人做的?”


    “不是。”吳雲東可不會傻乎乎的當麵承認,但卻陰惻惻地說道:“你那個兄弟那我侄子侄女威脅,我找人把他送進去了,現在你也拿我侄子侄女威脅?你說我會對你客氣?”


    於曉光這下是真的怕了,已經進過看守所三次的他,可太了解裏麵的事情了,所以現在他已經可以斷定,他那個拜把子兄弟的自殺,肯定是吳雲東搞的鬼。


    怎麽辦?自己到底該不該把那個人說出來?


    就在他眼神閃爍的時候,吳雲東忽然往前走了幾步,冷冷問道:“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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