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看著還坐在地上,卻停止了哭嚎的母親,王夢眼中再次迷茫起來。


    “大夢……”耿秀芳胡然吼了一聲,指著吳雲東喊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媽,就讓這小子趕緊滾。”


    “不可能!”迷茫的王夢肩膀一顫,似乎猛地清醒過來,死死抓住吳雲東的手,衝著耿秀芳大聲喊道:“我不敢說以後不再認你,可我卻知道,我不會讓她離開我,永遠都不會。”


    “你……”耿秀芳沒想到原來懦弱的王夢,會突然間變成這樣,竟然一下子呆住了。


    “大夢,這是咱娘……”


    “嗬嗬!”王夢冷笑著看向王剛:“是啊,那是咱娘,可我卻不知道,我還不是她親生的。”


    “你胡說什麽?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哪個敢說你不是我親生的,我就跟他拚命。”


    說這話的時候,耿秀芳還怒視了吳雲東一眼。


    可她的憤怒點也沒用,因為吳雲東壓根兒就沒看她,隻是微笑著看著王夢。


    豐富此時此刻,他眼裏隻有王夢一個人似的。


    什麽似的?在此時的吳雲東眼裏心裏,根本就沒有別人,真的是隻有王夢一個人。


    其實他從前世王夢墮胎消失之後,就明白了王夢的性子。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表麵上那麽恬淡溫柔,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決絕,比一般的男人還要堅強。


    這樣的人,隻要是認準了的事情,就算把腦袋撞破,她也不會輕易回頭。


    除非,她選擇的人傷她太深。


    是啊,自己前世就是把這女人傷透了心,才會那麽一言不發的不告而別吧?


    “是啊!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王夢似乎很感慨地說了一句,接著仿佛喃喃自語般的問道:“可為什麽從我記事起,就想不起你對我的半點好?平時,我挎著個比我還大的籃子下地挖菜,可回到家也沒一口吃的是熱的。過節,別人都穿新衣服,就我還穿著不知你從誰家撿來的衣服,就那樣的衣服,我還得小心翼翼的洗,生怕一不小心洗破了,我就會光著屁股見人……”


    或許是這些回憶傷透了心,又或者是她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裏,說這些話的時候,王夢的身子不斷的顫抖,右手也下意識的抓緊了吳雲東的手。


    吳雲東什麽也沒說,能做的隻能緊緊抓著王夢的手。


    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成了王夢心中唯一的依靠。


    雖然他很心疼王夢,卻也沒有像剛才那樣阻止王夢繼續回憶。因為他知道,一個被往事壓抑了太久的人,需要發泄。


    “讀初中,你說家裏沒錢,讓我去跟嬸子要。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對我說過什麽嗎?”


    “我……”麵對王夢陰鬱的目光,耿秀芳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做過那麽多事,她哪裏還記得那點小事兒。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王夢的聲音猛地拔高,看著耿秀芳大聲喊道:“你那時候對我說?你嬸子不是疼你嗎?你去跟她要啊!我不是你媽,她才是你親媽。”


    “我……我那個時候說的是氣話……”


    “嗬嗬,氣話,可我當真了啊,我去問我嬸子了啊,可我嬸子說她不是我親媽,你才是!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嬸子過得有多難吧?可她還是偷偷給了我十二塊錢。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錢,是她給寧寧借的學費……”


    大概是這段往事太過痛苦,以至於讓我們說出來的時候,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吳雲東眼前,出現了一個身體瘦弱的女人,心裏不舍卻又裝出一副大方的模樣,把錢塞給王夢的情景。


    隻是一個嬸子就對我們這麽好?那個王夢的叔叔呢?他不應該對我媽更好麽?為什麽王夢從頭至尾,都沒提過她叔?


    “從那以後,我就知道我想上學,就不能靠你,也不能再去求我嬸子,所以我偷偷的撿廢品去賣錢,後來賣冰糕,收廢品,我上高中大學的學費,都是我一分一分掙出來的。可結果呢?”


    王夢的聲音再次陡然拔高,吳雲東被嚇了一跳,卻發現這時候的王夢表情猙獰,不由擔心起來。


    可沒等他說話,王夢就再次大聲吼道:“我明明已經準備好了上大學的學費,可在開學的前兩天,你卻把錢偷走了……”


    “放屁!”耿秀芳勃然大怒,指著王夢喝道:“你是我閨女,你的錢就是我的,我拿自己的錢,怎麽算是偷了?”


    “是啊,我是你生的啊!”王夢的眼淚又不受控製地流淌下來,可她卻哭著喊道:“同樣都是你生的那你為什麽拿了我的錢,去給他買摩托車……”


    “摩托車?”吳雲東一愣。


    這個時候,別說摩托車,買輛自行車都能讓全村轟動了。


    再說剛才王剛出來的時候,也沒摩托車啊!


    “可他呢,那輛嘉陵他就騎了一天,就偷偷買了,然後買煙買酒找女人,如果他稍微正幹點,他能找不到老婆,還要你們指望著拿我給他換老婆?”


    “你胡說什麽?”王剛惱羞成怒了,蹦出來罵道:“你再敢胡說,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不信!”這話是吳雲東說的,而且說話時,他還鬆開了王夢的手。


    “阿東!你說過,我家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的。”可他的手卻立刻又被王夢抓住了。


    扭頭看著王夢還留著眼淚的雙眼,吳雲東心一軟,隻好放棄了暴打王剛一頓的想法。


    雖然他沒出手,可王剛卻被她剛才的氣勢嚇了一跳,現在發現吳雲東軟了,他的底氣又來了。


    可他剛想罵人,就聽身後有人罵道:“王剛,原來你還是這種人。”


    “大哥!”聽到聲音,王剛急忙回頭,看著剛才說話的光頭解釋道:“我……”


    “你特碼給我閉嘴。”光頭滿臉嫌棄地瞪了眼王剛,接著對王夢喊道:“妹子,我也不知道你哥是這種人,對不住了啊!”


    他的道歉有些突兀,王夢都不知所措了。


    吳雲東雖然清楚光頭的想法,可也不會給他解釋什麽。畢竟,前世的他,和光頭這群人沒什麽兩樣。


    “哥兒幾個,我們走。”光頭一擺手,轉身就走。


    王剛發現幾個朋友都要走,頓時急了,慌忙喊道:“大哥,你們聽我解釋……”


    “滾!”光頭回身一聲怒斥:“別特碼喊我大哥,有你這樣的兄弟,老子沒臉。”


    “我……”


    “你特碼再敢說一個字試試?”光頭抬手指著王剛,咬牙切齒地罵道:“難怪小白龍說你小子不夠揍,原來你特碼還是這種貨色,竟然想用妹子換老婆?我……如果不是看在以前你還算老實,我特麽真想弄死你。”


    “小白龍?”吳雲東猛地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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