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億萬富翁了,可他在德叔德嬸兒跟前依然像個孩子一樣,既沒有年少得意地狂妄,也沒有年少人的叛逆,尤其被打的時候,那種鬱悶的樣子,像極了隔壁的大男孩兒。


    是啊,他原來那麽真實啊,真實的就像自己很變那些同齡人一樣。


    看著吳雲東那張苦瓜臉,高芸嘴角一掀,情不自禁的笑了下。


    “咦?”吳雲東看見了她的微笑,忍不住驚訝起來:“你竟然還笑得出來,看來病的不重。”


    “你……”高芸本想說你還希望我病危不成,可隻說了一個字,就感覺腦子一陣迷糊。


    “臥槽。”她這一昏迷,可把吳雲東嚇壞了,幸好樓下就有出租車,他趕緊上去衝著司機喊道:“師傅,去最近的醫院。”


    “五十!”


    “啥?”吳雲東沒聽明白,忍不住抬頭看了過去。


    司機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長得看上去很忠厚,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實在:“我說去醫院五十塊錢。”


    在人均工資不到三百塊的現在來說,五十塊錢的車費可以說是天價了,可高芸都燒得暈厥了,吳雲東那還顧得上打價啊:“可以,趕緊開車。”


    司機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慢悠悠的發動了桑塔納。


    這家夥別看車價宰人,可開的車卻很平穩,而且速度也很快,還沒五分鍾呢,車子就停下了。


    司機回頭喊道:“到了,拿錢。”


    吳雲東抬頭一看,麵前果然是人民醫院,才知道自己被宰了。


    就這距離,就算自己抱著高芸跑過來,估計也用不了十分鍾。


    可高芸有病,他也懶得計較這五十塊錢,於是掏出一張一百的遞了過去。


    哪知道司機卻沒找錢,這就讓他不高興了:“哥們兒,我給了你一百,你得找錢啊!”


    “找什麽錢?”司機毫不客氣地喊道:“我說的是五十塊錢一公裏,總共兩公裏多,你還得給我一百呢。”


    “臥槽。”吳雲東被氣笑了:“行,我有病人不跟你計較,這一百你拿去。”


    說完,他又掏出一百扔了過去,然後推門就想下車,可卻被司機喊住了:“再拿一百才能走。”


    吳雲東停下了抱起高芸的動作,抬頭看著司機問道:“你想找事兒?”


    “槽!”司機似乎被激怒了,從副駕上抄起一把扳手下了車,到了吳雲東身邊,用扳手指著吳雲東罵道:“你特碼……”


    “唰!”他都沒罵完呢,就感覺右手一輕,再看手裏扳手竟然沒了,頓時大驚失色:瑪德,碰上硬茬子了。


    吳雲東手抓著扳手,冷冷問道:“還要錢嗎?”


    “我……”司機剛想說話,車裏的高芸忽然哼了一聲,嚇得吳雲東立刻反應過來。


    高芸都昏過去了,自己竟然還跟個司機置氣,這不本末倒置了嘛。


    “桄榔!”他把扳手一扔,轉身從車裏抱出高芸,一路飛奔進了醫院。


    路邊,司機看著他的背影,臉色變換了好幾下,隨後咬了咬牙:“瑪德,跟我耍狠,你小子等著。”


    罵完,他彎腰撿起扳手上了桑塔納,發動起車一溜煙開走了。


    此時的吳雲東,哪裏還顧得上他,抱著醫院進了急診室:“醫生,我朋友發燒昏迷了。”


    喊聲未落,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已經跑了過來,還有個小護士也跟了過來,指著一輛手術車喊道:“快把人放下。”


    吳雲東趕緊把高芸放到車上,然後就看見醫生開始給高芸掐人中,高芸沒有反應之後,他又拿出一枚針頭,狠狠紮進了高芸指甲縫。


    這一幕,看的吳雲東不寒而栗,心說這特麽是醫生嗎?老子怎麽看著像是革命前輩在受刑啊。


    “嗯……”高芸身子一顫,然後睜開了眼。


    見她醒過來,吳雲東頓時大喜:“高芸你別怕,我們已經到醫院……”


    “別吵。”醫生扭頭吼了一聲,接著對護士喊道:“馬上注射打退燒針,還有病人需要輸液。”


    小護士似乎早有準備,拿著注射器走了過來,對吳雲東喊道:“掀起她的衣服。”


    吳雲東被喊得有點懵:“哪件衣服啊?”


    “笨!”小護士鄙視了吳雲東一句,自己伸手給高芸擼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消毒,注射,小護士很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直起腰來又給了吳雲東一個白眼:“你女朋友沒生過病?看你慌裏慌張的這樣兒?”


    “呃……”吳雲東心說我還真沒見過她生病呢,再說她也不是我女朋友啊。


    可沒等他解釋,小護士就毫不客氣地喊道:“還愣著幹啥?趕緊拿著單子去交錢啊。”


    “哦哦!”吳雲東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跑出急診室,到了收費窗口,把醫生開的單子遞了進去,掏出錢包問道:“交多少?”


    “先交三十……”


    “啊?”吳雲東拿著一遝鈔票傻了。


    同樣,窗口裏麵的收費員,還有吳雲東身邊的那些病人家屬也傻了。


    大家夥盯著他手裏的鈔票,再看看吳雲東一臉懵逼的表情,收費員忽然臉紅了:“你想追我?”


    “啊?”吳雲東一個激靈,立馬醒悟過來:這不是三十年後,醫院還秉承著救死扶傷的宗旨,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收費項目。


    唉!這個年代,人們雖然窮了點,可大家的心態還是正常的,遠沒有幾十年後那麽扭曲啊!


    心裏感慨,可他卻把那疊錢塞進了錢包,又拿出一百遞向收費員,笑道:“美女,真是對不住了哈,雖然你長得跟仙女似的,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我先交一百可以吧。”


    “哎呀,你這張嘴真會說話。”收費員嘻嘻笑了兩聲,把錢接過去放進抽屜,又給吳雲東開了一張收據。


    看著吳雲東走了,收費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嘻嘻,他說我長得跟仙女似的呢……”


    窗外大廳裏,人群也從震撼中清醒過來,忍不住議論起來。


    吳雲東自然不知道這一切,回到急診室,他就發現高芸已經開始輸液了,隻好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旁邊。


    “你今天不是去見領導嗎?”也不知道是退燒針起了作用,還是輸液管了事兒,高芸的精神頭居然看起來很不錯。


    吳雲東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你都病了,我還見什麽領導啊?如果我走了,你還不說我冷血啊?”


    “就是!”旁邊經過的小護士順嘴說了一句:“女朋友病成這樣了,如果他還離開,還叫男人嗎?”


    “我……”吳雲東就想解釋和高芸的關係,可就說了一個字,小護士就撇了撇嘴:“你想說什麽?想說男人當以事業為重?切!我最瞧不起你們這種人了,明明沒啥本事,還把自己吹得那麽高大上……”


    無緣無故的挨了頓罵,吳雲東不敢了:“美女,我說什麽了,就成吹牛逼了?一直都是你說個沒完好吧?”


    “好了好了。”高芸發現小護士瞪起了眼,急忙打圓場:“你少說兩句,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切。”小護士撇了撇嘴:“好心當成驢肝肺,懶得管你。”


    說完,她推著手術車走了,隻剩下吳雲東滿臉無語:“臥槽,你也聽見了,我啥都沒說好吧?她怎麽能說我吹牛逼呢?瑪德,冤死我了。”


    其實高芸也不清楚小護士為什麽那麽大的火氣,可又不能添油加醋,隻好岔開話題:“我自己輸液就行,你趕緊去找蘇主任吧。”


    “扯淡。”吳雲東翻了個白眼:“我如果走了,我老爹還不抽死我啊?”


    “我來和德叔解釋。”高芸笑了笑,繼續催促道:“我這麽事兒,你趕緊去……”


    偏巧就在這時,吳雲東包裏的大哥大響了,他拿出來一看,還真是蘇秀打來的:“老弟,你怎麽還沒過來啊,我都等你好一會兒了。”


    “啊?”吳雲東愣住了:“秀姐,你已經去市府了啊?”


    “對啊,我還幫你約到了領導,你趕緊過來。”


    “可高芸發燒了。”


    “發燒就去打針啊,難道你還是個醫生,要親自給她打針……”


    最後兩個字,她居然拉了個長音,就算吳雲東思想很純潔,也難免想歪了,忍不住扭頭看向高芸。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走。”高芸氣的喊了一句。


    看她的狀態,吳雲東感覺她一個人留下輸液問題應該不大,隻好試探著問道:“我真走?”


    “趕緊去吧,沒聽蘇主任都幫你聯係好領導了嗎?你以為領導是你們家的啊,你什麽時候都能見到?走,趕緊走。”


    被她連聲催促,加上蘇秀說的聯係好了領導,吳雲東隻好離開了醫院。


    這次的出租車很正常,並沒有獅子大張口,他到了市府下車以後,人家才收了兩塊錢,這讓吳雲東又想起了那個敲詐他的司機。


    也就是高芸發燒生病了,不然自己非得跟他好好說說不可。


    “東子。”蘇秀的喊聲傳來,他扭頭一看,發現蘇秀正走過來,急忙迎了上去:“秀姐,這是太感謝你了。”


    “你不是我弟弟嗎,我為你辦點事咋了,不應該啊!”蘇秀一如既往的豪爽,拉著吳雲東轉身進了市府大院:“等會兒見到領導,你別獅子大張口,貸款應該可以辦。”


    “不是說領導不給辦嗎?”


    “你也不看看姐姐是誰?”蘇秀得意地挺了挺胸:“姐姐出馬,大秘怎麽著也得給個麵子不是?”


    吳雲東感覺有點蒙:自己就是跟她見了一次麵,就說了些女人都喜歡聽的話,她怎麽這麽熱心啊?難道……


    她真看上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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