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別看長得醜,身上的氣勢卻很足,說話也霸氣的很,尤其最後這句,根本就沒給趙衛國拒絕的餘地。


    “東哥,這胖子誰呀?竟然敢搶你的風頭?”


    吳雲東摸了摸下巴,笑道:“如果我沒猜錯,他就是這個廠子的廠長……”


    “張德發?”


    “嗯?”張敏的聲音有點大,張德發不由扭頭看了過來。


    當他看見張敏的時候,兩隻不大的眼睛驀然瞪得溜圓,就像看見了什麽珍寶一樣,目光裏充滿了貪婪,還有掩飾不住的淫邪。


    “美女,你竟然知道我名字?你是哪個車間的?”


    他這樣的目光,還有走過來的動作,讓張敏打了個寒戰,嗖的聲就躲到了吳雲東身後,小聲說道:“東哥,這死胖子的目光好可怕,我感覺在她的目光裏,我就像沒穿衣服一樣。”


    吳雲東自然注意到了張德發的目光,忍不住皺了皺眉:“站那兒別動,別過來髒了我的眼。”


    “你說什麽?”張德發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吳雲東喝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嗬嗬,一個廠長而已,你以為你是省長啊?是個人都得怕你?”


    趙張德發一愣,兩隻小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忽然笑了:“小夥子年齡不大,說話倒是挺衝,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別說話這麽大,咱們誰是牛誰是虎還說不定呢?”


    吳雲東這口氣更大,張德發就更不敢掉以輕心了。


    一個臉色稚嫩的小年輕,敢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這本身就很不正常啊?


    難道是某個大官的兒子,來我這兒微服私訪來了?可這樣的人,是怎麽和趙衛國混到一起的?


    他拿不準吳雲東的來頭,自然不敢像對待工人那麽蠻橫霸道。不過他眼珠一轉,就扭頭看向了趙衛國:“小趙,我打算重新把你聘請回來……”


    “免了!”方才吳雲東的話,給了趙衛國底氣,讓他明白平時像個土皇帝一樣的張德發,其實並沒有那麽可怕,於是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你敢和我這麽說話?就不怕你爹你娘出點意外?”


    “我可不可以認為,你這是在威脅他呢?”


    “有你什麽事兒?”幾次三番被人掉麵子,張德發按捺不住貨齊了,扭頭衝著吳雲東喝道:“我在和我的工人說話,你插什麽嘴?”


    “你的工人?”吳雲東笑了,指著趙衛國笑道:“小趙你告訴他,你是誰的工人?”


    趙衛國這次沒有猶豫,直接說道:“老板,我當然是給你打工了。”


    張德發勃然大怒,指著趙衛國喝道:“趙衛國,你別給臉不要臉。”


    “臉?”趙衛國氣的嘴都開始哆嗦了:“張德發,從你把我開除,倒在誣陷我進入看守所那一刻開始,我就成了柴油機廠的笑話。像我這種人,早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了,哪裏還有臉啊。”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了?”


    “我不會和誰做對,但我卻明白誰才是我的伯樂。”


    “你以為他誰呀,還是你的伯樂?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關進看守所裏去?”


    “哎呀,我還真就不信呢。”張敏忽然從吳雲東背後探出腦袋,笑嘻嘻地喊道:“胖子,有本事你現在就打電話,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把我東哥關進看守所的。”


    “你……”張德發氣的臉都白了。


    剛才吳雲東言語狂妄,現在又來了個張敏,讓他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的柴油機廠雖然是常州的招牌企業,可同樣的招牌企業,常州有好幾家呢,他在常州,還遠遠達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


    可是在常州,他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了,萬一吳雲東是哪個家族或者大官的後代,他哪敢招惹啊。


    可被人三番五次挑釁,他要不給點顏色的話,以後還怎麽管理這個廠子?還怎麽……


    “張哥……”就在他心裏發狠的時候,忽然聽見唐喬恩在不遠處說道:“這小子帶著這麽多錢,家裏肯定是個有錢的,對付這樣的人,不適合報官。”


    足夠了,就這兩句話的提醒,對於張德發來說完全足夠了。


    既然不能動用官場裏的熟人,那就是動用私人手段唄。


    別的他不敢說,在這個柴油機廠,他還是說一不二的、而且他還有絕對的自信,隻要他一句話,為他賣命的人會有很多。


    想到這些,他立刻回頭喊道:“張虎,有人鬧事,你們還不出來把他抓住。”


    他一聲令下,柴油機廠的大門裏,立刻湧出來五六個彪形大漢。


    為首一個長的尤其高大,看身高都得有一米九了,不但膀大腰圓,臉上還有一道蜈蚣狀的刀疤。


    光頭赤著上身,手裏還拎著一根茶杯口粗的槐木棍子。


    不用他說什麽,單這架勢就太嚇人了。


    後麵幾個雖然稍微矮些,可比起吳雲東來,卻是每一個都隻高不矮。


    “廠長,是誰鬧事兒?”為首那個大漢大聲詢問,眼睛卻是斜瞥著吳雲東。


    那意思很明白,他早知道是誰鬧事兒了,之所以詢問,不過是給吳雲東壓力而已。


    張德發伸手一指吳雲東:“張虎,就是他們……”


    張虎一聽,立刻揮了下槐木棍子,惡狠狠罵道:“瑪德,敢在我們廠子鬧事兒,你特碼活膩了吧?兄弟們。”


    “有!”幾個彪形大漢齊聲答應,那陣勢,就像是幾年後電影裏黑澀會一樣。


    吳雲東卻明白的很,這個時候得張虎等人,說是黑澀會一點不帶冤枉他們的。


    而且這個年代,也正是黑惡勢力最為猖獗的時刻。如果自己敢反抗,這些人肯定敢下死手。


    自己倒是不要緊,可張敏呢?


    他擔心張敏的安全,卻沒先到張敏先從他背後探出頭來,笑嘻嘻地說道:“東哥,又到你耍帥的時候了。”


    這話說得,吳雲東那張臉當時就黑了。


    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個小丫頭竟然還開玩笑,還有點幸災樂禍,她咋就不知道害怕呢?就不怕這些人傷害到她?


    他心裏埋怨,可臉上卻一點都沒帶出來,隻是看著想自己走來的張虎等人,輕輕的把張敏推到了一邊。


    對付幾個拿著棍棒的彪形大漢,是他前世經常遇到的事情,所以他才會隻擔心張敏,毫不顧忌自己的安危。


    既阻礙張虎距離吳雲東越來越近的時候,後麵的張德發卻大聲提醒道:“張虎,等會兒抓人的時候,注意點那個小美女。”


    他這話什麽意思,張虎等人自然明白,立刻有人回頭笑道:“廠長你就放心吧,這麽漂亮的小美女,兄弟們自然會留給你了。”


    “哈哈,誰不知道廠長最大氣了,他玩過的妞咱們也你那個嚐個鮮呢。”


    “大家都別跟我搶,那小美女就讓我抓好了。”


    “憑什麽是你?我也能行啊。“


    “你行個屁!昨天那妞你都沒玩下來,最後還不是我幫你找回了場子……”


    這幫人越說越下流,吳雲東的臉色已經變的鐵青了。


    剛才他隻想著把這些人打倒就行了,現在不行了,既然他們敢侮辱張敏,那他如果不給這些人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對得起這些人那張嘴嗎?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忽然從旁邊人群裏衝了出來,衝著張虎等人大聲喝道:“別動,誰都不能動。”


    “臥槽!”張虎等人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來人,卻都笑了:“我以為誰呢?原來是老孫啊。”


    張德發此時也看見了來人,當即破口大罵:“孫長河,你也敢來廠裏?”


    “我怎麽不敢來?”孫長河走到吳雲東身邊,輕聲安慰道:“老板別怕,交給我好了。”


    吳雲東心說我交給你幹什麽啊 ?如果你不來,老子此時都動上手了好吧?


    可人家一番好意,他也不能拒絕,隻好笑著點了點頭。


    孫長河往前走出幾步,距離張虎等人不足五米之後才停下了腳步,抬頭喝道:“張虎,你知道我老板是誰嗎?告訴你們,他管徐雲濤叫叔。”


    “臥槽。”張虎忍不住爆了句粗。


    和上次的驚嚇不同,這次是真把他嚇倒了。


    徐雲濤是誰,做為常州的社會混子,他哪能不知道?那可是警局一把手,是他們這些混子能得罪起的?


    “徐雲濤?”張德發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難怪這小子這麽狂,敢情是徐雲濤的侄子啊!可就算老徐是警局一把手又怎麽樣?別說他侄子,就算他親自來了,敢跟自己裝逼嗎?


    “張虎,別跟他囉嗦,先把人抓起來再說。”


    “好唻。”有了張德發的話,張虎頓時精神一震,揮了下槐木棍子罵道:“老孫,你特碼都被開除了,還敢來嚇唬老子,是不是想挨打了?”


    “張德發你瘋拉?我沒和你開玩笑,我老板真和徐雲濤有關係?”


    “有關係怎麽樣?別說關係,就算徐雲濤親自來了,老子給不給他麵子還兩說呢?你不說他是老徐的侄子嗎?那正好,老子今天就先把人抓住,然後讓老徐親自過來帶人。”


    說到這兒,他把手一揮,不耐煩地瞥了眼孫長河,罵道:“都別楞著了,趕緊動手抓人,誰敢攔著,連他一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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