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支一年的工資?”吳雲東被說蒙了。


    摸了一會兒下巴,他突然想起孫長河起初說過的話,不由問道:“你老婆治病需要錢?”


    “對!”孫長河點點頭,臉上一點難為情的表現都沒有,直接說道:“我老婆心髒病,醫生說得做支架,一個就要三萬多……”


    吳雲東忽然想起了在東山醫院的父母,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前世,父親好像是死於癌症,不知道這次檢查結果怎麽樣?如果能查出來就好了,哪怕自己廠子不幹了,也得拿錢給他把病治了。“


    “老板,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可我也是沒有辦法。”


    “你沒有辦法,並不是我必須同意的理由。”吳雲東很不近人情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是做廠子的,不是做慈善的。而且我們之間並不熟悉,對你的能力,我也沒有絲毫了解,所以你這個要求,我暫時不能答應。”


    “這樣啊……”孫長河滿臉失望,可卻沒有沮喪,問道:“老板,那你能把廠子讓我管嗎?我不需要多長時間,你隻要給我半年時間就行。”


    吳雲東摸了摸下巴,最終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最重要的,還是他沒有合適的廠長人選。但能有一個能幫他管理廠子的,他也不敢貿然聘用這個不知底細的孫長河。


    從自己拒絕了他的要求,孫長河還依舊不放棄這一點,他就感覺這個人很有耐心,而且臉皮還有點厚。


    既然決定給他機會,吳雲東也沒掩飾自己的意思,直接說道:“那好,我就給你半年的機會,如果到時候你無法證明你的價值……”


    “我一分錢不要。”孫長河說的很快,也很直接,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暴露了他的真正目的:“但是如果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我的工資您還得漲點。”


    這話說的有點貪心,可吳雲東卻沒介意,笑著說道:“什麽能力什麽價,到時候不用你說,我也會給你漲工資,還會答應你剛才提出的要求。”


    “老板,我們什麽時候走?”


    “你就這麽急?”吳雲東皺了皺眉,問道:“你老婆心髒病,女兒上高中,難道你家裏不需要你這個頂梁柱?”


    “我老婆閨女,有我父母幫忙照看,我隻需要掙錢就行。”


    “這話……真實在啊!”吳雲東忍不住鬱悶地摸了摸下巴。


    就算孫長河著急走,吳雲東也不會走,因為趙衛國的事兒還沒解決呢。


    倆人到了警局,孫長河跟著吳雲東進了徐雲濤辦公室,親耳聽見吳雲東喊了聲徐叔,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隻要吳雲東沒在認識徐雲濤這件事上吹牛,那就證明他在家鄉的事情上,同樣也沒有吹牛。


    既然不是吹牛,那自己當廠長的願望,肯定能夠實現。


    他在沙發上暗暗摩拳擦掌,可徐雲濤卻把吳雲東喊了出去。


    到了走廊裏,他壓低聲音問道:“雲東,你怎麽認識孫長河的?”


    吳雲東一愣:“徐叔,他很有名?”


    “當然有名了。”徐雲濤直接回了一句,發現吳雲東滿臉不解,就解釋道:“他可是常州柴油機廠的副廠長,有名的技術大牛,還因為技術優秀,被上麵表彰過呢。”


    吳雲東沒想到孫長河還有這樣的光輝履曆,忍不住咋了咂嘴:“徐叔,這麽說來,我是撿到了個寶啊。”


    徐雲濤早在胡衛東嘴裏,知道吳雲東來常州的目的了,所以嗬嗬笑了:“如果你能把趙衛國拉到你那邊去,再加上這個孫長河,我敢說你已經搬空了常州柴油機廠。”


    “搬空?”


    “對,就是搬空。”徐雲濤強調了一句,再次解釋道:“也就是張德發上麵有人,再加上當了十多年的廠長,柴油機廠各個關鍵崗位,都是他的親信,這個孫長河早就把他頂了。可就算張德發打壓,他還是當上了副廠長,你說他有沒有能力?”


    徐雲濤所說的能力,並不是說孫長河技術多麽優秀,是在點明這個人辦事的手段,還有拉攏工人的行為,都是十分高明的。


    吳雲東當然明白這個,所以他才更加高興了。


    自己除了記憶啥都不會,能有個人代替自己和當地官員打交道,他還求之不得呢。


    徐雲濤並沒有和吳雲東繼續深聊,走回辦公室接了個電話,就出來對吳雲東喊道:“走吧,跟我去看守所接人。”


    “您親自去?”


    “你都來了,我能不親自去嗎?”徐雲濤開了句玩笑,徑直走向樓梯口。


    吳雲東摸了摸下巴,有點搞不懂徐雲濤什麽想法了。不過接趙衛國是正事,無論徐雲濤怎麽想的,他是都必須要去的。


    所以,他也不磨嘰,招呼了省孫長河,緊跟著徐雲濤下了樓梯。


    徐雲濤的座駕是輛桑塔納,吳雲東和孫長河上去的時候,車裏還坐著吳雲東見過的那位張姐,急忙笑著打著招呼。


    張姐名叫張雲英,見到吳雲東就笑開了:“小吳,咱們姐倆是不是有緣啊?”


    “那當然了,沒緣分能一天見兩次嗎?”吳雲東很捧場地嘿嘿壞笑了幾聲,接著又問:“張姐,您也去派出所?”


    “是啊,手裏有個案子,我去提審個人。”張雲英隨口說了一聲,就對徐雲濤招呼道:“徐局,那個嫌疑人,我可要靠你了啊。“


    “放心,那個人我熟悉。”徐雲濤回頭笑了笑,然手發動起車離開了警局。


    吳雲東這次啊明白,敢情徐雲濤去看守所,是幫著張雲英提審犯罪嫌疑人。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情,他也幫不上忙,就等著見到趙衛國就行了。


    二十分鍾後,吳雲東就看見了看守所,更看見了門口停著的那輛拖拉機,還有拖拉機邊上站著的趙慶國和那對中年夫婦。


    桑塔納停下,徐雲濤和張雲英下車叫門,然後進去帶人了。吳雲東和那對夫婦聊了聊,得知這對夫婦男的叫趙紅旗,女的叫蘇翠華,就扭頭去問趙慶國事情辦得順不順利。


    趙慶國滿臉得意,笑著回答道:“老板,你是沒看見啊,趙德芳見到我叔拿出錢來的那副嘴臉,簡直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慶國。”趙紅旗瞪了眼趙慶國,嗬斥道:“那筆錢,可是老板給的救命錢,不是我們的,你怎麽還覺得張廠長很可笑?你就沒想過,如果老板不給我們這筆錢,衛國會是什麽下場,你還笑得出來嗎?”


    “呃……”趙慶國尷尬地撓了撓頭,訕訕地笑了。


    “老板,真是太感謝您了。”趙紅旗倆手握住吳雲東的右手,用力搖了幾下。


    他抓的有點緊,吳雲東忍不住滿臉苦笑,接著又謙虛了兩句。


    幸好看守所門邊傳來了徐雲濤的喊聲:“雲東,趙偉國出來了。


    吳雲東扭頭一看,就見一個剃著光頭、戴著副黑框眼鏡的青年站在看守所門口,正在那兒發呆呢,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小夥兒長得倒是還行,就是這眼鏡片的厚度,太誇張了吧?


    “衛國。”蘇翠華的喊聲裏已經戴上了哭腔。


    可讓吳雲東意外的是,趙衛國竟然沒有什麽驚喜激動,反而像是很失望的樣子,愁眉苦臉地對蘇翠華說道:“娘,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別管我,你們怎麽就是不聽呢?”


    趙紅旗聽的臉都黑了,嗬斥道:“說什麽胡話呢?我們是你父母,不管你能行?”


    “怎麽就不行了?”趙偉國推了推眼鏡框,紅著臉喊道:“你們這次救了我,家底都掏空了吧?那你們知不知道,你們今天把我弄出來,明天我就會被人接著弄進來?”


    “啊?”蘇翠華大吃一驚,一把抓住趙衛國的胳膊,喊道:“衛國,到底怎麽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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