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人,吳雲東僅憑聲音就知道是張雲鶴來了。


    看看張雲鶴,再看看他身後的老高等人,吳雲東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邊事情都解決完了,這人才把幫手喊來?好像有點影視劇裏,那些打完架才會出場的警察一樣。


    就憑這點,張雲鶴的工作能力也有待提高啊!還有張紅軍,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麽有用的話,全都靠著三姐獨自處理事情,從這點上看,也和傳言中的鐵麵無私大不相同。


    不過這兩個人的工作能力,他暫且不知,所以也就沒說什麽,看完吳玉玲處理事情的手法,他就對這個三姐徹底放心了。


    趁著院子裏全都是鬧哄哄的工人,他偷偷溜出了廠門。


    家裏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距離高考還有五天的時間,那這五天自己也不能閑著啊,是不是該去東陽了?


    一想到那個古靈精怪,卻又膽大包天的張敏,吳雲東一顆心頓時騷動起來。


    那種迫切的焦灼,就像心裏多了無數的螞蟻不斷撕咬似的,讓他如坐針氈,一刻都忍不下去了,恨不能一下就能看見那個女孩兒。


    他本就是想做就做的性格,既然思念來了,他哪裏還能忍耐,立刻趕回家裏,拿了錢還有大哥大,騎上摩托車直奔火車站。


    買上車票,又買了些吃的,兩個小時後,他就坐上了通往東陽的列車。


    一路無話,貨車停在東陽站,他跟著人流進了小廣場,卻拿著大哥大猶豫了。


    他雖然很想立刻見到張敏,也很想給那女孩兒一個驚喜,可自己的突然到來,對於胡衛東兩口子來說,會不會是個驚嚇呢?


    算了,還是不打電話了,直接去找老胡吧。


    車站派出所就在不遠處,他把大哥大裝進包裏,扭頭走向派出所。


    隻是還沒走兩步,他就發現前麵地上有個錢包,而且錢包還是前麵不遠處那個中年人的,就好心地喊道:“哎,你……”


    他還沒喊完,身後就突然躥過去一個身影,飛快地把那錢包撿了起來,同時回頭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這個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來歲,長得倒很文靜,穿的也算時髦,就是兩隻眼珠子不斷亂轉,破怪了他文靜的氣質。


    “兄弟。”年輕人走到吳雲東麵前,壓低聲音問道:“外地人吧?”


    吳雲東眨了眨眼,忽然感覺這一幕有點熟悉,很像前世在監獄時某些人提到的場景,不由點了點頭:“嗯,第一次來東陽?”


    “探親?還是訪友?”


    吳雲東看著很熱情的年輕人,腦海裏記憶的畫麵更清晰了,可依然做出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來,搖頭說道:“不是探親,也不是訪友。”


    “那你……”


    “從這兒倒個車,去常州。”


    “去常州幹什麽?”


    吳雲東立刻做出一副警惕的模樣,本來拎著的密碼箱立刻抱在了懷裏,還向後退了兩步,和那年輕人拉開距離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我可不會告訴你,我這密碼箱裏全都是錢。”


    “臥槽。”年輕人爆了句粗口,眼睛裏也全都是看見大肥羊的貪婪。


    盡管這眼神兒很快消失,可吳雲東卻更篤定了對方的身份,接著問道:“你咋還罵人啊?”


    “東山人?”年輕人皺了皺眉,眼珠子嘰裏咕嚕轉了幾下,似乎在考慮什麽。


    很快,年輕人就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什麽重大決定一樣,壓低聲音說道:“兄弟,這個錢包雖然是我撿的,可卻是被你看見的。江湖上有句話,叫做見麵分一半。”


    “分一半?”吳雲東眼睛一亮,做出了一副驚訝中帶著貪婪興奮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就搖了搖頭:“算了吧,錢包是你撿的,跟我沒關係。”


    見他轉身要走,年輕人急忙伸手拉住了吳雲東,焦急地說道:“怎麽會沒關係呢?是你先看見的啊,我哪能一個人要這裏麵的錢呢。走走,我們找個地方看看有多少錢?”


    被他拉著胳膊,吳雲東隻好跟著他往前走。


    可讓他意外的是,年輕人前進的方向,竟然是派出所門口,這就讓他有些驚訝了。


    難道這個人和派出所裏的人還有聯係?


    當年輕人繞過派出所門口,走到隔壁一條小胡同的時候,吳雲東才恍然大悟。


    不是派出所裏有這小子的保護傘,而是這小子想借用派出所這個地方,來讓自己放心。


    “老哥,隔壁就是派出所,裏麵有我的人,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聽著年輕人的話,吳雲東趕緊點了點頭,臉上也做出了一幅鬆了口氣的表情。


    可他心裏卻是不禁大笑不已:果然,這貨就是個甩包袱的。


    所謂的甩包袱,其實就是前麵有人丟錢包,後麵有人撿起來,然後拉著你到個僻靜地方,打開錢包一看,裏麵不是錢,而是裝著一個發票檢定證書都很齊全的首飾。


    或是金項鏈,又或者是珠寶什麽的,反正看上去都很值錢,實際上卻又很不值錢的玩意兒。


    到那個時候,這個人就會讓被騙的人出錢,按照發票上的價格給他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具體數額,那就看這夥人找的肥羊肥不肥了。


    如果被騙的人不出錢,失主就會出現,帶著幾個人威脅利誘,反正就是讓被騙的人掏錢。


    這些事情,吳雲東前世在監獄裏都聽膩了,可親身經曆卻還是第一遭,所以在看見錢包之後,他腦子裏就有了監獄裏的畫麵。


    年輕人出現撿起錢包,以及後續的事情,就更讓他斷定了對方的身份。


    年輕人卻不知道吳雲東已經看破了身份,已經打開了錢包,突然叫道:“瑪德,竟然是條項鏈……”


    “項鏈?”吳雲東也跟著叫了一聲,探頭看去,卻發現年輕人已經把項鏈拿了出來:“臥槽,還有鑒定證書?這是什麽?發票?臥槽,一千九百八?發了發了,兄弟,我們這次發了?”


    吳雲東也看見了發票上的金額,看著年輕人激動的樣子,他也激動了:“這麽貴的項鏈,我還是第一次見呢?兄弟,能不能讓我摸摸?”


    “你?”年輕人疑惑地看了眼吳雲東,最後把項鏈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同時還沒忘了叮囑:“兄弟,這可是小兩千的寶貝,你可小心點。”


    吳雲東早就把項鏈拿了過去,隨手一顛就知道這玩意兒是塑料的。


    他不久前剛給韓梅買了項鏈,是真是假,重量多少他哪能分不出來。


    不過明知道是假的,他也沒明說,隻是拿著項鏈問道:“兄弟,這玩意兒這麽值錢,咱們是不是找個地方賣了?”


    年輕人一愣,重新打量了幾眼吳雲東,才搖頭說道:“不能賣,人家失主肯定報案了,說不定咱們去賣的說話麽,警察正在那裏等著咱們呢。”


    吳雲東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於是又問:“那咋辦?一條項鏈咱倆咋分錢?要不你拿一千塊錢給我?”


    “我……”年輕人又愣住了,仿佛吳雲東的做法出乎了他預料一樣。


    可眨眨眼的工夫,他就搖了搖頭:“兄弟,我身上可沒這麽多錢。對了,你不是有錢嗎?這條項鏈一千九百八,你給我九百,這條項鏈就是你的了,怎麽樣?”


    “這玩意兒也值九百?”吳雲東晃了晃項鏈,隨手一拋,又扔給了年輕人:“看在你喊了聲這麽多聲兄弟的份上,我就不要錢了,這條項鏈送你了。”


    年輕人完全被搞懵了,可發現吳雲東轉身就走,還是急忙喊道:“別走……”


    吳雲東驀然停步,回頭瞥了眼年輕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不是失主和你同夥一起出現嗎?怎麽改套路了?”


    “你……”年輕人臉色一變,終於明白自己為啥老是感覺奇怪了:“嗬嗬,原來是遇上同行了。可就算你也是幹這個的,到了老子地盤,你還敢囂張,是不是抬瞧不起這些人了?”


    “咋地?圖窮匕見了啊!”吳雲東笑了笑,扭頭看看胡同兩邊,發現前麵果然來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又忍不住笑了:“臥槽,陣勢果然不小啊。”


    年輕人又愣了:“你竟然不跑?”


    “跑?”吳雲東摸了摸下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剛到東陽,就能給老胡幫個小忙,你說我為啥要跑?”


    “老胡?”年輕人眨了眨眼:“瑪德,原來你是胡三的人?”


    這次輪到吳雲東蒙了。


    臥槽,沒想到啊,看上去濃眉大眼的胡衛東,居然還有這麽匪氣的綽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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