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鄭智雍與zico的這次共同出鏡,也讓人徹底相信他們沒有因為七月的事情留下齟齬。誠然,那件事過後兩個人在《show me the money》裏有互動,一起上過《二重唱歌謠祭》,還一起去了鄭俊英的生日聚會,不過關注度能夠和當時的視頻一比的,恐怕隻有這次的《無限挑戰》。


    倒沒有人覺得鄭智雍是在賣人情,他那副“這活我搞不定勉強的話不大好”的架勢還是比較有可信度的,但就算他在hip-hop圈算不上人脈廣闊,能夠拉過來的人也是有幾個的,比如和他關係密切、鄭智雍本人也不吝於“表白”的aomg。他介紹zico來,就說明這對同年朋友的情誼並沒有什麽變化。


    最初教學的主力軍是zico,但是到了後麵,鄭俊河艱苦練習的時候,提供“長期指導”的人是鄭智雍。正如鄭智雍所說的,他自己的風格太獨特,沒有辦法套用在鄭俊河的身上,不過作為一名接觸hip-hop滿打滿算已經六年了的rapper,評點一下表現或者在歌詞押韻上提提建議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鄭智雍輕描淡寫地把他整理的“參考曲目”給鄭俊河的時候,不知有多少觀眾的腦海裏飄過了類似“人形計算機”的字眼。


    還是隔行如隔山,對製作人這個職業不夠熟悉,自己搞創作的前提是領教過足夠數量的、別人的創作,哪怕是鄭智雍這種鮮少搞拚接、極度依賴個人感覺的創作者也不例外。從這一幕看出鄭智雍“淵博”,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平心而論,鄭智雍在這個部分表現出來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是包裝的結果。鄭智雍能夠為鄭俊河做的其實不多,為了使他後麵陪同鄭俊河去海選現場、還有未來可能的出場顯得合理,節目在後期製作的時候對他的形象進行了美化與加強。《無限挑戰》雖然不執著於“惡魔剪輯”“天使剪輯”這些東西,表現主持人們各自獨特的定位依然需要後期處理,十年下來,節目組對此也算駕輕就熟了。


    “義氣”的、為鄭俊河提供了“用心”的幫助的鄭智雍,自然而然地與造成鄭俊河參加《show me the money》局麵的始作俑者haha一道,走進了海選的場地。


    體育館最下麵是比賽的場地,看台則是選手們的待機區,鄭智雍站在二樓看台的過道,左手扶著旁邊座椅的椅背,與同樣在看台等待和旁觀的haha距離不近不遠。從寒冷的室外進入溫暖的室內,鄭智雍的臉色蒼白,嘴唇卻已經恢復了血色,這樣的反差之下,他線條秀美的麵容竟多了幾分深邃。


    第一組登場的製作人是dok 2和the quiett,鄭俊河還把自己的帽子往裏折,模仿dok 2的風格。aomg的simon d和gray出來的時候,鏡頭則掃過了麵帶微笑,和選手們一起唱著gray為simon d製作的、在2015年獲得了很好的人氣的《simon dominic》:“simon,simon dominic,simon d o m i n i c o o——”


    yg隊來的是他們旗下的資深製作人kush和《無限挑戰》的老熟人之一zion.t,但《無限挑戰》剪輯掉了他們的出場。鄭俊河與zion.t算不上熟悉,這一期節目也不是為了懷念半年前的歌謠祭的。


    最後一組製作人登場時的背景音樂是《教父》的主題曲,莊重,而又有一點悲傷。


    走在後麵的是《show me the money》第二季選手出身,年輕、安靜、風格獨特的mad clown,走在前麵的人是戴著毛線帽和墨鏡,身穿西裝,已經有兩年沒有出現在熒幕上的leessang成員、《無限挑戰》前主持人,gill。


    台下的鄭俊河看著gill一步步向前,走到舞台的最前端,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


    主持人金振彪宣布《show me the money》開始時,鏡頭掃過了在看台等待的haha和鄭智雍,兩個人都在輕輕地鼓掌,但所帶的情緒截然不同,haha是有一點緊張的,鄭智雍就平靜多了,他留給鏡頭的是一張和緩、又沒什麽表情的臉,看不出惡意,但是充斥著幽深難言的東西。


    等待的過程是緊張的。對於專業人士,要分辨一個人rap的好壞五秒的時間都用不了,比如風格並不囂張傲慢、這次當製作人也想禮貌點的ziont,就在連續不斷的行禮中告別了一個又一個選手,幾乎不曾停下腳步,這次評審鄭俊河的simon d堪稱全場最耐心了,不僅傾聽的時間長,還會指出選手的不足,甚至提出建議,但是給通關標誌——金項鍊的時候,simon d並不比其他人更慷慨。


    競爭從來都是殘酷的,特別《show me the money》中有很多實力選手的水平在伯仲之間,現場發揮的影響又非常巨大。看著一個個發揮好或不好的rapper接連被毫不猶豫地淘汰,觀眾也不禁和鄭俊河一起緊張起來。


    simon d終於走到了鄭俊河的麵前。


    “不要笑!”


    前往海選現場前,在公車上,鄭俊河對其他《無限挑戰》的主持人念了一遍他為海選準備的rap。這正是rap的開頭。


    《無限挑戰》隻播出了這個開頭,《show me the money》的播出要在很久之後,鄭俊河的具體表現,還有預選的結果,都要留給《show me the money》的第一期作為看點。


    《無限挑戰》已經展示了他們認為的重心——一個四十六歲的大叔如何認真地對待他的任務,去了解和學習hip-hop這種在韓國還十分年輕的音樂體裁。


    還有gill的出現。


    鄭俊河說完了他的rap以後,simon d背後的那片選手發出了歡呼,已經從看台上走下一樓的haha如釋重負,而鄭智雍已經走到了看台的邊緣,但沒有再往下麵走。他的身體還有前行的傾向,手掌卻扶、或者說抵在了欄杆上。


    屏幕上出現了“預選結果發布之後”的字樣,鏡頭裏的鄭智雍抬起手鼓掌,笑容裏有著濃濃的欣慰。


    作為節目的主角,鄭俊河完成了他的rap show之後似乎泄掉了大半氣力,身體和精神上的壓力驟然間全部消失,剩下的是濃濃的疲憊和空虛。無論是精神,還是心理。


    熒幕前眼淚並不算多的鄭俊河,此時眼眶又有些發紅。


    在輪到鄭俊河的時候,正在另一邊審查的gill從工作人員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於是走了過來,站在人群後麵默默地聽完了鄭俊河的rap。現在終於塵埃落定,gill穿過人群,擁抱了鄭俊河,在領取號牌時便看到了gill、但沒有走近的鄭俊河,這時也緊緊地抱住了gill。


    兩年之後,gill終於出現在鏡頭前,曾經共事的夥伴,也終於短暫地再度並肩。


    迄今為止,都是很令人感動的畫麵。


    兩個四十代的男人沒有放任自身的情感,很快便結束了這個擁抱。鄭俊河揉著眼睛轉過了身,gill也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他往回走了幾步,看到了站在內場邊緣的haha,稍一抬頭,便是站在看台最前端、卻沒有走下來的鄭智雍。出道十七年的資深rapper和一年前剛剛嶄露頭角的新銳rapper遙遙相對,但當雙方是gill和鄭智雍的時候,“酒駕肇事者”和“酒駕受害者”才是他們身上最醒目的標籤。


    gill戴著墨鏡,眼神絲毫沒有泄露,隻有微張的嘴和僵硬的表情,透露了他的尷尬和心虛。鄭智雍毫不掩飾,年輕的麵容卻比gill更加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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