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是不是有點緊張?我總覺得怪怪的。”


    ……緊張?真是一個美妙的誤會啊。


    鄭智雍當然沒有揭穿的打算:“事情多了,雖然時間可以靈活安排不用像你那樣來回跑,可是我在做的所有事,我都格外期待能有好的結果,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鄭智雍不知道這個話題如果深入探究自己還能不能撐住,所以點到即止:“隻有你一個人嗎?”


    “你不也在?”安希妍難得地沒有搭上鄭智雍的腦迴路。


    鄭智雍露出了一個公式化的笑容,“好吧,我也在……”,他問這個也是臨時起意,對於現在安希妍和金俊秀的相處狀態,他有一點自虐般的好奇心理,但安希妍不說的話,無論原因是什麽,鄭智雍總不會刨根問底,“《蒙麵歌王》的評論你看了嗎?”


    在安希妍停工的消息出來的第二天播出的《蒙麵歌王》裏,化名“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她摘下了麵具。節目播出以後網絡上的評價比預想的要好些。steelheart主唱的出現是觀眾們完全沒有想到的,這個樂隊在韓國的人氣不錯又被看得比較高,主唱在《蒙麵歌王》的露臉引發的反響十分熱烈,不過因為大家都覺得讓一個外國人用韓語唱《苦海》那種典型韓式bad太為難人了,遺憾著michael matijevic在第三輪落敗沒能和河鉉雨來場對決的觀眾們不因此看低michael matijevic,對於安希妍的獲勝的指責也不像想像中那麽多。這證明在他們看來,安希妍對上自廢武功的matijevic,還是有獲勝的可能的。


    最普遍的觀點是:沒想到她唱歌也不錯。


    這與安希妍的水平相符,是最好的結果。


    鄭智雍對這兩天不怎麽有條件也不怎麽有心情上網的安希妍簡要地說明了一下情況,安希妍聽完以後沉默了幾秒鍾:“我終於聽到一個好的消息了。”


    “我也覺得很遺憾”,雖然一直默念著“控製”,鄭智雍的心情還是無可避免地地落了下來,“這些事情……”


    2016年的開端,安希妍過得實在太衰了。


    安希妍半張的眼眸中有什麽東西閃過,在鄭智雍做出反應之前,她先是偏過頭,旋即幹脆坐了起來,背對著鄭智雍。


    “對不起”,她的聲音發顫,“我控製不好情緒”。


    鄭智雍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了,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安希妍的眼淚,但隻有兩個人的環境依然讓他有些慌張。


    幸好安希妍背對著他,什麽都沒有看到。鄭智雍安慰自己。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喉結上,順便悄悄地感受了一下氣流從喉部經過的感覺。


    “你覺得我是很擅長控製情緒的人嗎?”鄭智雍輕笑道。


    能夠在成為一個公眾人物後因為憤怒當街打人,鄭智雍在人們的眼裏早就與“真性情”掛鉤了,平時的禮貌那隻是怒點高,換做其他藝人,再生氣也不會公開發作啊。


    “我完全能夠理解”,他接著說,“隻是,我想給你一些建議”。


    “公眾的耐心是有限的。拿我的事舉例吧,我有足夠的理由,但是,如果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他們不一定還會認為我做得對,或者‘容忍’我,很可能會有更多的人覺得,我就是個暴力分子,還每回都為自己找理由,不然為什麽這種事總會在我身上發生呢?這就是失去了耐心。”


    “很多人都說,thinker不懼怕任何事。”安希妍用的是陳述句,不過聽她的口氣,她並不在“很多人”裏麵。


    “沒有人能脫離社會單獨生存,我想說我想說的,做我想做的,但有的時候必須要忍耐一下。在意你的人知道你的挫折和困境,但是更多的人不關心這個。他們很快會厭倦你的眼淚,除此之外,還有人會認為你隻是在為以前的決定付出代價,首爾歌謠大賞之後的一部分評論,你應該看到過吧。”


    “我不認為那是錯事,也不覺得是什麽應該羞恥的事,但是為了你自己,不要在人前流眼淚了,在你可以忽視別人的看法之前。”


    鄭智雍的建議非常誠懇,也非常直接,他覺得在當前的情況下,即使是出於好心給的建議,也未免有些太不照顧安希妍的感受了,不過因此與安希妍疏遠還是可以接受的結果,畢竟“把握尺度”這種事情實在很辛苦,鄭智雍已經漸漸失去麵麵俱到的耐心,能夠把握住重點就好。


    “謝謝,我會盡力的。我也知道那對我沒有好處,你這麽直接說出來了,看來必須要立刻馬上努力啊。有事情做了。”


    當然,鄭智雍也清楚,最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安希妍領會了鄭智雍的好意,並選擇性無視了那些不太中聽的東西。


    “像我一樣嗎?”鄭智雍說,“如果你沒有事情做的話,我可以給你找一些”。


    “嗯?”安希妍低頭揉了揉眼睛,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依然沒有回頭。


    “回去接收我的歌單,《黎明降臨》那類風格的一些經典,找找感覺。”


    “我似乎應該回到一年前的狀態,等待,努力,保持樂觀。”


    那是《上下》逆行前的安希妍,兩年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在那樣長的籍籍無名的時間裏,安希妍做的可以說是很完美了。


    “落差感是很難忍耐的東西,但事情總不會比那時更糟糕,上一個計劃失敗了,製定新的目標吧”,鄭智雍贊同安希妍的看法,“我是過了三年才勉強算有了新的動力,還是靠宰範哥的幫忙,好像沒資格說你什麽”。


    拿自己來舉例的鄭智雍笑了笑,坦蕩地自嘲道:“我為自己辯解一下吧,你如果能自己解決,那很值得敬佩,如果不能,向別人尋求幫助也沒有什麽,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結果。”


    “明白”,安希妍半點沒有嫌棄鄭智雍囉嗦的說教,“沒想到這次還有你給我有用的‘指導’”。


    “所以我現在走是功成身退?”鄭智雍已經站了起來,他說的夠多了。


    “是,鄭老師。”


    好吧,對於他囉嗦的說教,安希妍還是有點察覺的。


    鄭智雍關上門,毫不留戀地向外走去,但當他走出醫院,坐進車裏,之前無表情的臉上卻出現了微妙的疑惑,眼眸裏也漸漸浮上了一層複雜。


    他在回味著安希妍說過的話。


    “這次”?“還有”?不會是他想的意思吧。雖然有可能,可是……


    鄭智雍閉上眼睛,試圖克製住他心中升起的,不合時宜的欲望。


    安希妍的病倒也給圍繞她展開的、名為“winter”的企劃帶來了影響,原定計劃是先是寒冬氛圍十足的《事情本不該如此》,再是代表希望的安希妍的《黎明降臨》,最後l.e.安孝真來一首積極向上的hip-hop,就是徹底的冬去春來了。安希妍一病,《黎明降臨》的釋出也要推後,當然可以在停工期間發行,就說成之前已經錄好隻是後期製作什麽的速度慢了些,這幾天卻是肯定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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