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殘疾人群體……首先“政治正確”那一關就過不去。


    在instiz的那條聚集了各種殘疾人的熱帖出現後不久出現的另外一條名叫“i yield”的帖子,則讓一些敏感的人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在那條帖子裏麵,殘疾人們紛紛上傳自己身體殘缺部位的照片,這當然可以理解為一種賭氣——你們不是說殘疾證和傷殘鑑定都沒用必須要眼見為實嗎,thinker那麽少見的態度堅定的藝人都敗在你們的威脅之下了,我們的本事還比不上他呢隻能跟著投降,現在看到了吧?可是這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現在的情況看上去真的很像社會在欺壓殘疾群體唉!


    這樣說出去很丟臉的!


    作為一個現代文明國家,即使有噴子在網上說“你們就是什麽都幹不了整天吃我們納的稅所以老實點”,“欺壓弱勢群體”這個罪名,明麵上是死也不能認的。


    “i yield”這條帖子越接越長,不僅是媒體,連有關部門的官員也開始頭痛起來。這樣的事情不快點壓下去,讓別國媒體注意到就不妙了。


    然後他們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他們的娛樂產業是走出口路線的,娛樂圈裏那點事國外的人很容易知道!


    “娛樂版的事突然到了社會版……”鄭智雍嘆了口氣,“我沒想到會鬧得那麽大”。


    他想的隻是把事態及時地控製住,脫鞋自證清白的行為會戳到殘疾人群體的痛處,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鄭智雍缺少基於客觀境遇的抱團意識,和其他殘疾人的交流很少,所以在關於那個群體的事情上遲鈍了些。不過將心比心,現在他們的反應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不怪你,我也沒想到”,安碩俊很爽快地承認道,殘疾人這個群體很少發聲,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因為“娛樂圈的事”集體炸鍋,“你現在要小心一點,不要隨便說話,特別是外國人問的”。


    “又出什麽事情了?”


    “日本的論壇上,你的事情熱度在上升,不知道媒體會不會報導,那個國家是很以對‘障礙人士’(日語中對殘疾人的稱呼)的政策為榮的。”更重要的是喜歡和它的鄰居互相嘲諷。


    “我明白”,鄭智雍說,“專訪是什麽時候,我想我還是早點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


    “是dispatch的專訪,你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我給你安排。另外,你打算在專訪裏說些什麽,現在和我說一下。”


    第135章 135.專訪


    黃佑俊將錄音筆擺在桌子上,又擺好了咖啡, 才拿出自己先前做的筆記, 等待提問和記錄。鄭智雍的兵役風波在幾個小時之內從娛樂版鬧到了社會版, 這次專訪的重要性也陡然提升,dispatch派了一名經驗豐富的記者負責,黃佑俊作為輔佐通往。既然是輔佐,一些零碎的動手和跑腿,就是他的分內之事了。


    “謝謝”, 對麵的鄭智雍半點也不拘束, 甚至直接端起咖啡,淺淺地酌了一口, “很好喝, 也很有用”。


    黃佑俊忍俊不禁, 兵役的事幾天來鬧得沸沸揚揚,鄭智雍能夠休息得好才奇怪。


    正式亮相才剛剛一個月的thinker鄭智雍, 在娛樂圈中是不折不扣的新人, 而這一個月以來他鬧出的事登上熱搜的次數,足以把一群前輩碾壓得渣都不剩。如今全國人民都知道thinker的才氣與“性格”成正比, 連他七十多歲的爺爺都因為兵役風波,開始在堂弟的指導下饒有興致地補起了《show me the money》。


    “thinker”之名如雷貫耳, 見到鄭智雍真人的時候難免會生出一種隱隱的失望之情, 這個男青年長著一張太完美也太標準的偶像臉, 著裝雖然不是正式的西裝革履, 也是年輕人的正常休閑風, 看不出一點著意的叛逆。


    但是在簡短的交談過後,這種失望又會立即煙消雲散。有克製的地方,也有隨意的應對,在認為該謹慎的地方謹慎小心,對於認定的東西又堅決而執著。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在短短一個月裏麵圈了一堆粉,招了一堆黑,有一堆網民不待見,最後又成堆地被扇回去——兵役風波已經上升到“歧視殘疾人”的程度,這次罵鄭智雍的人明顯又要鎩羽而歸了。


    “開始被質疑的時候我沒有生氣,我最初隱瞞了自己身體的情況,又知道我不用服兵役的事,會質疑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到後來……怎麽說呢,一切都失控了,我提供了詳細的證明,但是都沒有用。即便我真的要利用背景逃避兵役,說自己的兩條腿長度相差六厘米,不是很愚蠢的嗎?”


    “最後你選擇了脫鞋自證。”


    “沒有辦法”,鄭智雍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想公開我家人的信息是絕對沒有用的,還會有人挖掘甚至編造我家人的傳聞,我不想這樣,網上的那些留言,沒辦法當成是隨便說說的,如果真的影響到了兩個節目的錄製,會影響到非常多的人,我承受不起後果,造成這一切的人也不能承擔,那由誰來承擔呢,與這件事毫無關係的人嗎?”


    對麵的記者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如果你沒有在錄節目,會選擇堅持下去嗎?”


    “為什麽不呢?”鄭智雍神情坦然,“我給出的證據已經夠多了,如果我的身體問題不是從外麵就能看出來,而是在內部,我還能怎麽證明呢?”


    “網上有很多殘疾人的留言也是這樣的,對於殘疾人群體的聲援,你怎麽看?”


    “我很抱歉。一個人要證明自己因為身體情況而得到什麽或者免於承擔什麽是正當的,理論上文件或者證件便足夠,我退讓了,用暴露自己的身體的方法來證明清白,希望不會成為一個不好的先例。”


    旁觀對話的黃佑俊一抖,肩膀輕輕地聳動了一下。


    說的是很正直誠懇的話,看上去也完全發自內心,但是話語背後的那層“不把這事壓下去後果會很嚴重”的意思,他真的完全沒有想到嗎?


    “你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有殘疾的人。”


    “小的時候因為意外受傷是很不幸的事,但是我也有幸運的地方——我家裏比較寬裕,所以接受了很好的治療,心理上也沒有承受很多生計方麵的壓力,在經過治療和復健以後,能夠在一些情況下生活得和健全的人近似。”


    “但也感受到了不便?”


    “不便肯定是有的,我的身體不適合劇烈運動,因為腰部也受過傷,頻繁鞠躬的話會很難受,所以也不適合要接待很多陌生人的場合——為了這件事我用了我的背景。”


    鄭智雍說到“背景”這個詞的時候,用的是玩笑一般的口吻。


    事情的性質已經發生變化,鄭智雍的家庭情況,也可以趁機大大方方地透出一些。群眾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有“歧視”這個話題在,沒幾個人還有精力糾結鄭智雍的家境。


    “我在cube工作過一段時間,在那裏我藉助父輩的交情,享受了一項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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