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撫摸過那一個個梵文,低低笑聲從唇間傳遞出來,震盪空氣,他好似在跟房間裏存在的另一個人閑聊一般的說道:“為了避免唐太宗皇帝留下的迫害,也為了防止李氏一族不顧代價的剿滅,兩方宿敵不得不聯起手來,共同留下這座武學殿堂,是想要效仿戰神圖錄嗎?”


    “……你看我,以你現在的修為,應該是聽不見我說的話的。”


    隨著他輕輕一嘆,屋內似乎有什麽東西碎裂開來,隻留存在意識中的破碎聲,被虛空裏探出的轟然一掌奪去存在感。


    都說了,季閑珺這等謹慎的人,即使是他的分身也不可能會大刺刺的呆在一間沒有任何防護的小木屋,哪怕木屋本質是間機關似的牢籠。


    “從取走羅剎牌那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麵對逼臨眼前的一掌,他在來者眼裏居然還有笑的心思,而且還是那種十分好看的笑,笑得來人心生惱怒,原本隻有三分試探的掌力一下子猛漲三分。


    為取回羅剎牌而來的玉羅剎全身被霧氣遮擋,唯獨露出一雙翠色的眸子,散發無窮冷意。


    “先接下這一掌再談不遲。”


    話音剛落,甚至“遲”字的尾音還飄在空中,玉羅剎的一招趁機加快速度,此時已然印在季閑珺身上,如果此時有人有大宗師的眼力,不難看見玉羅剎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以及掌力吞吐時爆發出的龐然氣勁。


    “如果你還活著……”


    又是極快的過招,玉羅剎以力破壞圍繞小屋布置的陣法,之後餘勁未消便直奔他而來,現在眼看著得手了,似乎一切反擊已經晚了,可過招是兩個人的事,而不是一個人。


    玉羅剎這一手很妙,也很會抓緊機會,不愧是鼎鼎有名的玉羅剎,霸占一方地界的宗師高手,可遺憾的是和季閑珺比起來還差一點兒。


    即使在座的這個人是化體,可實力並不比玉羅剎弱。


    甚至還強上那麽幾分。


    一捕,一揉,一轉。


    擒補住手腕,仿佛推拿一般硬是將那股吞吐出的內力原位返還,之後多餘的一轉,則將紅衣妖嬈的某人轉入自己懷中。


    最後的則是禁錮。


    任誰也想不到,西方魔教的教主居然會這般輕易的被人按在懷裏,動彈不得。


    高手過招的極快,但能迅捷到僅僅能捕捉到動手的軌跡身體卻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這對玉羅剎而言還真是第一次。


    首次,初回,因此滿滿的稀奇出現在眼底,緊隨而至的……就是那身鬼魅般的血紅霧氣逐漸消失,露出一張俊美至極的麵孔。


    混有西域人血統的五官分外硬朗,但比中原人深邃許多的眼線則柔化了男性的五官,他好看,他妖嬈,更因氣質上的霸氣以至於可歸屬於絕色。


    穿著大紅的衣裳,張揚肆意,哪怕像是現在這樣被控製住,這對他而言也是新奇體驗,甚至笑得開懷,笑得季閑珺頭疼。


    “我說你啊,到底是為什麽來的?”


    他低下頭,探究的對懷裏這個人問道,而這個人也不負所望。


    玉羅剎似笑非笑:“不是你先搶走我的東西的嗎?”


    收緊扣鎖住的手腕命脈,讓他感覺到疼了,化體笑容方加深三分。


    看似老實的人可壓根沒看起來那麽老實,這貨一直在不動聲色的和自己較勁。


    玉羅剎在感覺到疼的時候,反應和季閑珺相差不離,居然也加深了笑意。


    “本座來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什麽錯?”


    理直氣壯的讓季閑珺想拍手鼓掌,但是前提是,這人沒有剛見麵就動手,自己被迫打開大陣把他困進去。


    況且……“都說了是借的。”


    從玉天寶手裏搶走羅剎牌,還能眼也不眨的比當成借用,季閑珺的臉皮也不算薄,實在沒資格說人家。


    玉羅剎“哈”了一聲,眼角眉梢掛起諷刺,季閑珺當沒看見,輕輕笑道:“當然我不是不講理的人,此時便原物奉還。”說完他根本沒放手的打算。


    玉羅剎當然不是感覺不到,掙動雙手,揚起眉梢。


    “這就是你的態度?”


    季閑珺笑:“前提是玉教主不再突然動手。”


    玉羅剎默了一下,神色連變好幾次,居然不急著離開反而舒舒服服的在季閑珺懷裏磨蹭一下,找個好點兒的位置窩進去。


    “不愧是能挖角本座的人,膽魄器量與眾不同啊!”


    季閑珺眼也不眨道:“與教主謬讚了,我也是剛剛想到,原來西門莊主和西方魔教有關聯。”


    玉羅剎表情一變,語氣冷沉:“既然知道本座的秘密,你又打算怎麽做才好?”


    季閑珺不為所懼道:“教主想殺人滅口?”


    “哼,”玉羅剎玩味道:“也不是非殺死不可……”


    默默凝視越湊越近的這個人,異域血統賦予玉羅剎難言的魅力,尤其是他故意表現曖昧的時候,那是種無情的動人之處,即使知道他這是試探,是表麵美麗的毒物,但等被他這般對待的時候,仍是難以逃離他的魔掌,甚至心甘情願受死。


    不過這世上值得玉羅剎這般做的人很少,就連現在對待季閑珺也是玩耍居多。


    沒有真心。


    季閑珺明了了玉羅剎身上諸多定義中的一個,下一刻就被嚇住了。


    “玉羅剎!”


    語氣一冷,剛剛一口咬破他脖頸的人放肆大笑起來,翠色眸心波光流轉,華艷攝人,被注視的人反倒生出驚心動魄之感。


    回味一下嘴裏屬於季閑珺血的味道,玉羅剎勾起嘴角,興味盎然道:“給本座暖床的話,本座也不是不能考慮留下你一條小命。”


    “…………”


    “喂,別不說話,這樣搞的本座很無聊。”


    “………………”


    “餵!”


    玉羅剎皺起眉頭,然而下一秒整個人被拎起手腕提起來,擺出一個屈辱的姿勢。


    這造型實在不妙,玉羅剎眼底也生出憤怒的暗火,隻不過,季閑珺先一步冷冷開口。


    “膽子很大嗎?敢叫本尊暖床。”


    王對王,針尖對麥芒!


    本質都是唯我獨尊的人,想要好好說話也是一個字——難!


    說起這兩人到底是怎麽會有聯繫的,原因在剛剛對話中也有提到。


    在西方魔教具有極為特殊含義的羅剎牌被搶了!


    原本這牌子被教主玉羅剎賦予特殊地位,持有羅剎牌的人在他百年之後,基本擁有成為下一任西方教教主的權利。


    由此可見羅剎牌在西方魔教多麽重要,也可見發現羅剎牌被人從原本持有者,也就是玉羅剎之子玉天寶手裏搶走時,整個西方魔教有多震驚。


    但也不得不說,對於這個意外,玉羅剎除了一絲拉惱怒,更多的是滿滿的興味。


    畢竟自從他出名又建立西方魔教以後,膽敢這樣撩虎鬚的人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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