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一艘破破爛爛的浪船正搖搖晃晃的出現在八醞島的邊緣,那破爛的外殼,顫抖的程度,讓人十分懷疑下一秒就會炸開一堆零件,直接報廢。


    在浪船停靠岸邊的瞬間,荒瀧一鬥就直接衝了出去,手靠在一塊巨石上,彎腰幹嘔。


    珊瑚宮心海緊跟其後,相比起荒瀧一鬥,她的狀態好上一點,但絕對不多。


    她的臉色發白,眉頭皺在一起,表情難受,腳步虛浮,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她找塊石頭坐,恢複著自己的狀態。


    “嘔……我說心海,你到底會不會開船啊,這兩天下來,咱倆的命都快交待在大海裏了。”


    荒瀧一鬥臉色蒼白,靠著巨石無力問道。


    這兩天下來,這艘浪船總共翻了九次。


    整整九次啊!


    知道的是坐浪船,要是不知道還認為他坐的是滾筒洗衣機呢。


    荒瀧一鬥感覺上這個浪船就是個錯誤。


    之前同樣的路程他隻要一天便可抵達,而且過程平坦順利。


    哪像現在,不是被海浪拍飛就是撞上岩石,還險些迷失了方向,既危險又顛簸,一出去就是天旋地轉。


    要是再開上幾天,荒瀧一鬥覺得就可以不用玩了,從浪船上扒下來兩塊木板飄去八醞島也是可行的。


    “這怎麽能怪我,我之前就跟你說了,我對於浪船這件事隻懂得一點,是你硬把我往駕駛位上推,我一個新手能夠把船開到八醞島已經很出色了好吧,你要是覺得不行,那你自己上啊!”


    珊瑚宮心海不服氣的爭辯起來,她也不想這樣啊,她也不想翻船啊,可她就隻會一點要領,能怎麽辦?


    荒瀧一鬥揉著眉心,指向那艘快要報廢的浪船,“先不說這件事,咱就說等解決了事後,你該怎麽回去,就憑這艘破爛?”


    “你也不用指望我,我在完成之後就直接回去鳴神島,還真幫不了你。”


    珊瑚宮心海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浪船,無奈的歎了口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八醞島應該也是有浪船的,總之,還是把眼前的事解決吧。”


    荒瀧一鬥此時悄無聲息的把空魂之戒戴在左手的小拇指上。


    空魂之戒通體漆黑,刻有繁複的花紋,如今在灰天暗地,磅礴大雨的八醞島上倒是與環境融為了一體。


    休息了一陣,二人也開始了旅途。


    期間,珊瑚宮心海看著暗無天日的上空,目光閃過一絲凝重,“居然是真的,八醞島突發暴雨,久久不歇,沒想到,環境比我想象的還要誇張。”


    “你知道就好,這種天氣,我也不願意涉足,但可惜,身不由己啊。”


    荒瀧一鬥披著鬥篷,嘴裏嘟囔道。


    走至三個小時,二人在一處樹木茂密的地方支起帳篷,點起火堆,同時又做出一些防護防止帳篷歪斜、火堆熄滅的措施。


    這裏的雨勢因為有樹木作遮擋,所以較小,可還有雨水落下,好在對二人的帳篷做不出什麽傷害了。


    二人烤著火,跳動的火光照射在二人的臉上,照清了雙方的表情。


    珊瑚宮心海麵色平靜,靜靜的看著火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而荒瀧一鬥微皺眉頭,嬉笑的神情變得冷峻,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一鬥先生。”珊瑚宮心海輕聲道。


    “嗯?”荒瀧一鬥眼神微瞥。


    珊瑚宮心海將手伸出帳篷外,雨水落在她的手掌上,打出一點水漬,


    “嚴格來說,這算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外出。”


    珊瑚宮心海緩緩說道,“小時候,我想出去玩,但當時的我太小了,父母隻允許我在房子的周圍玩耍,不可以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內,嗬嗬,我理解他們的關心。”


    “後來等我長大之後,被選為了現人神巫女,時間被全部占滿,一邊要學禮儀和舉止,一邊要學一些儀式,而且還有經濟、地理、軍事等,偶爾還要測試一下我的隨機應變能力,這樣一來,我連空閑的時間都沒有了。”


    “當奧羅巴斯大人出現並指引我與你一同去海隻島時,我的心裏不僅是對奧羅巴斯大人的崇敬和遵從,更有一絲竊喜和興奮,我終於可以解放自己一段時間了,可以去看未知的風景,見識未知的人與事,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珊瑚宮心海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就越發濃鬱,與其說是在和荒瀧一鬥對話,倒不如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珊瑚宮心海。”荒瀧一鬥突然喚起了她的名字。


    “怎麽了,一鬥先生。”珊瑚宮心海扭頭看向荒瀧一鬥。


    荒瀧一鬥淡淡道,“若是倦了便回帳篷中休息吧,不用擔心外界的打擾,我在這裏。”


    珊瑚宮心海聽後一愣,旋即明白對方話中隱藏的意思後,笑容緩緩收起,隻剩一張猶見猶伶的柔美麵龐。


    她微微頷首,“對不起,是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荒瀧一鬥並未轉身,隻是說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當你說出這些話後,心中不是早已有了你標準的答案嗎,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呢。”


    珊瑚宮心海又是一愣,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有很多種麵孔。


    初見時,以為他是彬彬有禮的紳士。


    再見時,他又像是初出茅廬的少年。


    而現在,他又如同隱居山林的智者。


    這讓珊瑚宮心海不禁說道,“一鬥先生,你真的是一位奇怪的人。”


    “哈?”


    荒瀧一鬥轉過身體,無奈道,“我隻是覺得你很幼稚,你即將要問的問題也很幼稚,所以我不想回答,明白了嗎?”


    珊瑚宮心海麵皮狠狠一抽,眉頭直跳,“一鬥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說的話都很氣人啊。”


    荒瀧一鬥點點頭,“我身邊的人都這麽說,你怎麽知道的?”


    珊瑚宮心海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隨後說道,“好的,我明白了,現在也是時候睡覺了,我就先不談了,我先睡了。”


    說罷,她便一頭紮進帳篷,倒頭就睡。


    “哈哈哈哈哈!”


    荒瀧一鬥愉悅的笑了幾聲後,又轉過身,口中哼著輕快的旋律,就這麽坐在這裏。


    單薄的身影卻恍若銅牆鐵壁,無聲的矗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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