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霄也認識久哥?


    不能吧。


    燕山甚少跟外界交流,就連他, 之所以能認識久哥, 也是因為自己作死咳咳咳, 也是因為不打不相識。


    他雖然混不吝。


    但身為家族重點培養的下一代接班人,競爭對手的情況還是多少了解些的。


    山海莊園位於華國西南, 其管理團隊在開業半年內連辣椒省都沒出過,此番京都之行,是他們頭一回出門。


    連門兒都不出的山海莊園, 上哪兒去認識久哥?


    更何況, 凡是懂行的, 誰見了久哥不得畢恭畢敬?能像夏雲霄這樣穩穩噹噹坐在椅子上?


    綜合以上兩點,夏雲霄多半連久哥來自哪個莊園, 是何等人物, 有何手段都不知道。


    至於他為什麽跟久哥打招呼……


    一定是為了假裝跟久哥很熟, 好在自己麵前不露怯!


    寸頭青年一番個人頭腦風暴, 越想越覺得這判斷有道理。


    看向夏雲霄的目光,不由得又多了兩分鄙夷。


    打腫臉充胖子。


    看你待會兒怎麽圓場!


    這般想著, 他熱絡迎上去。


    讓他驚喜交加的是, 素來高冷的久哥反應居然也挺熱情, 甚至加快速度往他的方向走來!


    在今天之前, 他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般待遇啊!


    他忽然想起了一個詞兒, 叫小別勝新婚。


    眼瞧著久哥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二十米,十米,五米……


    寸頭青年的心髒也咚咚直跳!


    他以為久哥會停在三米處。


    畢竟久哥並不喜歡跟人近距離接觸, 從前他們交談的過程中,兩人之間相隔的距離也從來不會低於三米。


    沒想到,當兩人相距三米的時候,久哥還在繼續朝他走來。


    難道!


    久哥要擁抱他?


    難道!


    久哥此前疏離他,漠視他,拒絕他,是為了壓抑對他不容於俗的情感?!


    而在他們足足一年未見麵的今天,他藏在心底的那份情感終於突破牢籠,狂風驟雨一樣噴發出來了嗎?!


    寸頭青年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耳垂。


    內心羞澀。


    在這麽多人麵前被表白,會不會有點難為情?


    其實,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他羞怯地看著男人俊美妖冶的麵龐,描摹他焦急慌亂的神情。


    呼吸都停止了。


    能得到這個男人的愛,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難為情又如何?


    沒做好心理準備又如何?


    先接受了再說!


    寸頭青年鼓起勇氣,張開雙臂,用更快的速度向胡久走去!


    他將被久哥擁抱親吻!


    他們將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將幸福地依偎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艷羨、驚嘆和祝福!


    當然,他還會在久哥的無限寵溺下,叫夏雲霄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他已經預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


    然而!


    胡久即將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卻像是壓根兒沒看見他似的,直接從他身旁饒了過去!別說擁吻了,連他的指尖都沒碰到!


    這跟他預想的不一樣啊!


    久哥是不是興奮過頭了?!


    他在這裏啊!


    在這裏!


    寸頭青年錯愕回頭,忍不住喊了一聲「久哥」。


    胡久依然闊步向前,連片刻停頓都沒有,直到……


    他走到夏雲霄麵前。


    夏雲霄坐著說。


    他站著聽,態度恭敬而謙卑。


    轟!!!


    寸頭青年如遭當頭棒喝。


    尷尬、窘迫、羞恥……


    洶湧而來。


    好像有一把名為「自取其辱」的火,燒得他無地自容!


    在自己麵前,胡久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但在夏雲霄麵前,他卻又仿佛跌入塵埃。


    或許真如四叔所言,夏雲霄的背景深不可測。


    而片刻之前,自己還妄圖用胡久來打壓夏雲霄。


    也不曉得那人看穿他的意圖的時候,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


    一定覺得他就是個笑話,是個跳樑小醜吧?


    丟臉丟成這樣,他該怎麽辦?


    夏雲霄跟胡久說完會後碰麵一事後,便準備收拾寸頭青年。


    結果一扭頭,就發現寸頭青年杵在幾米外,整個人都不對勁兒,又屈辱,又羞憤,像是被欺負得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夏雲霄頓時:???


    什麽情況?


    他還啥都沒說呢,這人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白澤將夏雲霄的疑惑看進眼裏,於是把寸頭青年的心裏活動告訴了他。


    夏雲霄瞬間:……


    好一個內心戲豐富的騷年啊。


    這麽能幻想咋不去做編劇?


    得。


    小孩兒都委屈成這樣了,他就別雪上加霜了。


    夏雲霄收回目光,繼而提醒胡久說:「剛才說的事別忘了。」便讓胡久離開了。


    胡久恭敬應下,隨後神情凝重地向寸頭青年走去,即將要跟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似的,腳步一頓,偏頭看他。


    「你剛才叫我?有事?」


    寸頭青年終於忍不住了,「汪」的一聲哭出來。


    夏雲霄眼瞧著他衝出會議室,頗為感慨地拍拍白澤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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