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附近,林場守林人大院,孤獨的牛大叔,迎來我們一群年輕人。好客的他拿出了自己的木匠手藝作品,現場搭了一個圍爐烤串局,還熱情了拿出自己的山貨和米酒,端著大碗喝一口酒,講一段故事。


    這樣的奇遇,也真的讓我們這群年輕人激動不已。


    這位守林人竟然真的是姓牛,而我們腳下的山村,竟然曾經是興旺發達的牛家村。這位牛大叔給我們講起了牛家村的千年傳奇故事。


    “要說咱們這個牛家村啊,還是一千多年前,從關外遷居到這裏的。那時候被蠻子兵攆著跑。老祖宗就帶了幾百號族人往南邊跑。這一路上啊,死了不少青壯年。最後到這裏安家的時候,隻剩下不足百人。”牛大叔一手端著大碗,翹著二郎腿,說了一句,就大口幹了半碗酒。


    “後來又是戰亂,緊接著又是瘟疫,我們村最慘的時候,絕了幾十戶人家。老祖宗就定下規矩,如遇戰亂,就靠山吃山,不出山。大家就要學會自己挖窯洞建房子,學木工,學狩獵。那時候村裏人都有一兩手絕活,都會自己做弓箭,自己打鐵騎,自己做木工。休養生息了兩百年,村裏出過十幾個舉人,兩三個狀元,衣錦還鄉的官人,帶動了村裏的興旺。後來十裏八鄉的姑娘都願意嫁到我們這裏。”牛大叔繼續說著。


    我們也不打斷他。


    這時我注意到大家都默默的戴上了眼鏡。這種眼鏡外形上和我與秦非徐謙佩戴的墨易通腦波驅動眼鏡是很像的,不同點在於,這個眼鏡不能通訊,隻能錄製。但是錄製之後的內容,會自動上傳墨靈的雲端服務器。在雲端服務器,有老袁的人工智能分類處理係統在直接加工。


    這次燕子過來,也是因為有采訪剪輯的工作要現場完善。


    “後來,又是改朝換代,又有戰亂。一有戰亂啊,就會有好多死傷,也會產生很多盜匪。於是族老就組織大家挖山洞,埋物資,做熏肉,這樣盜匪掃蕩村莊的時候,最多就是牽走一些豬,抱走幾隻雞鴨鵝。後來又有一些洋鬼子來,尤其是焦盆那邊的流寇,每到年三十,就會偷偷從海邊上岸,打劫村莊。我們這裏離海邊還是有點距離的,但是也有一些年頭會遭到這些流寇打劫。這些人啊,那簡直不是人。它們不僅搶東西,還殺人放火燒房子。好在我們這裏的窯洞,不怕火。隻要人跑走就好了。我們家家戶戶都有隱蔽的地窖,後山還有更大的山洞,可以讓大家躲在裏麵好幾天都不愁吃,不怕冷。那些山洞,都有預留的煙囪,在裏麵生火,都不怕會悶壞人的。你們說,咱們老祖宗是不是很智慧啊?”牛大叔說著,看向大家。大家都頻頻點頭。


    “那牛爺爺,您再跟我們介紹一下您這傳承的木工雕刻手藝吧。現在還有收徒,還有傳承下去的打算嗎?”燕子順著牛大叔的話,問到了重點。


    “哎,說來慚愧,至今沒有找到合適的傳承弟子。自從古村整體搬遷之後,後生都去城裏打工上班了,現在像你們這個年紀的新村民,可能還有一大半都不知道曾經的牛家村呢。”牛大叔遺憾的搖搖頭。


    燕子聽到牛大叔說這話,就自然而然的望向了我。我發現燕子和我也是心靈相通的,越來越有默契了。


    “那如果我們給您做一期節目,向全網發布您的手藝,為您征召徒弟,您是否願意?”燕子接收到我的點頭認同,提出了問題。


    “我一個老頭子有啥好采訪的?都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把式。”牛大叔顯得很謙虛,但是我們知道這是老人家的客套,畢竟傳統文化下,長輩們還是比較內斂謙遜的。


    “就當做幫我們年輕人搞創作吧。”秦非補充了一句。


    “是啊,是啊。現在的年輕人,能動手的太少了。牛爺爺,您收徒弟嗎?”山雞問道。


    “怎麽,你想學木工嗎?”我問山雞。


    “哇塞,那還不牛死了。如果我會一點點手藝,我開個短視頻賬戶肯定立馬爆火。”山雞顯得兩眼放光。


    “牛爺爺,學這個手藝,要多久可以入門啊?”山雞問道。


    “如果是正經做個木工啊,那沒有三年肯定不能出師。不過我當年就學了大半年,就用三天打了一張八仙桌,那時候村裏的大師傅就認可了,說我可以出師了。”牛大叔略顯得意,畢竟這是他的天賦啊。


    “那您看如果我在您這呆兩三天,能學點入門級的小作品嗎?”山雞問道。


    “後生,你真的想學?”牛大叔很認真的問道。


    “嗯。”山雞堅定的點點頭。


    “那你們都在這要呆上三天嗎?”牛大叔問道。


    “會不會打擾到您了?”秦非問道。


    “不不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不要說學手藝了,隻要你們能常來,我都很開心的。這裏常年沒有人上來,山路也不好走。要是你們真想學,兩天,我教你們做一個小物件,你們自己選。是做個小板凳,還是做一個小桌板,應該不難的。我給你們講八個起步榫頭,還是可以拆卸的那種。你們做好了,可以拆開帶回去再組裝起來。”牛大叔看來是非常認真的。


    “那就這麽定了。”我看著秦非說道。


    秦非看了我一眼就理解我的意思了。


    要知道,我們這次團隊過來,是要報道山下露營基地發生的鬼子聚會的。


    如果我們直接跑過去采訪,就顯得太突兀了。


    正好牛大叔的出現,可以起一個新欄目。接著報道這位守林人的匠人匠心的故事,引出村寨的千年故事講述,配合燕子在這裏同期編輯,徐謙的編劇創作和秦非的商業策劃,就可以自然而然引出抗擊山匪的故事,偶然間遇見一場異常詭異的聚會新聞。這樣一切就會顯得自然而然了。


    我帶上耳麥,在線腦波呼叫雷總監,把大致的框架思路上報了。


    很快,雷總監發回了幾個字:太棒了!幹吧!


    我知道,雷總監字字珠璣,一個話癆霸總能夠簡單回複,意味著他現在正在忙著做大事,而認可的背後,他一定會把很多細節相應調整。


    果然,我們的欄目醞釀後,雷總監那邊對接的官方支援和基地技術支持,就會做相應調整。這是後話了。


    篝火前,牛大叔的山貨烤熟了,秦非帶來的烤串和鋁箔食盒裏的配菜也開始滋滋冒油,香味飄出來的時候,牛大叔更開心了。


    幾位男生大碗喝酒,我們女生就小口抿著。大家繼續熱烈討論著牛大叔的人物欄目如何創作。


    “欄目要起個好名稱!林兒,名字你定吧。”秦非低聲問我。


    “遇見匠人,遇見怪事,兩者結合,改個有文創味道的名字,不如叫《彧見》吧!荀彧的彧。”我小聲回複。


    秦非眼睛一亮,低聲回道:“這個字不錯。”


    而後叫徐謙:“謙兒,來!”


    徐謙倒在宇思博的胳膊上,膩味死了,正開心的喂宇思博吃烤串。宇思博不擅長烤串,今夜的大廚是山雞。


    看來自從去過海島集訓,最早被淘汰的山雞,也被忠叔感染了,愛上了圍爐煮茶加燒烤。


    張家哥倆和燕子盯著牛大叔敬酒,一碗酒,一段故事。時不時還提出問題,深挖牛大叔的村裏的往事。


    徐謙聽到秦非的召喚,從西遊記八仙桌走向我們所在的紅樓夢八仙桌。


    “咋啦,親愛的。”徐謙喝了點酒,有點小臉微紅。


    “搞個新欄目,陶總監定了名字叫《彧見》,荀彧的彧。”秦非說道。


    “彧?有學識的意思,五行屬土,接地氣;古文通假白玉的玉。不錯,不錯。”看來徐謙的酒勁能激發她的創作靈感。


    “偶遇鬼子跳舞,”秦非用手指輕輕揮動指了指山下的位置,說道:“諧音有梗。欄目彧見匠人采訪,不期而遇一個詭異事件。應該有爆點吧。”


    “嗯...”徐謙托腮思考了一會,說:“好辦,我馬上撰稿。”


    “玄學少女,趕緊放飛自我吧。上裝備!”秦非說道。


    徐謙點擊開機,眼鏡耳麥啟動,徐謙回到宇思博身邊靠著,開始閉眼創作。


    我用腦波驅動,與徐謙建立墨易通鏈接,把剛才拍攝的航拍素材和當下的旁觀者界麵橋接過去,陪她輔助創作。


    很快,徐謙快速完成了構思稿件,因為有小小謙的ai輔助,迅速生成了一個pdf格式文件,裏麵包含場景圖片,采訪機位設計,內容梗概,采訪稿件。


    山雞和燕子得到了分享,開始接收任務信息。


    燕子站起身,開始指揮張家哥倆和山雞:“把車上的大天幕搬下來,搭起來。免得山間有夜雨。”


    “牛爺爺,我們搭個拍攝棚,明天您幾點起床?我們拍攝欄目,做一段采訪內容給您看看。您帶著小夥子們玩木工!”燕子說道。


    “哦?真的拍啊?每天我是四五點早起的。今晚喝酒了,明天要不晚點,六點起床如何?”牛大叔問道。


    “嗯。說幹就幹,我們本身就是一個自媒體小組,要發抖音做視頻賬號的。”山雞解釋道。


    “誒,等等,晚起是六點啊?六點起床就是晚起啊?”山雞看了看自己的電子手表,這都深夜了,不禁心裏有點打鼓。


    “抖音我也刷的。好啊。那我自己的抖音號也能發嗎?”牛大叔當然聽不到山雞的內心嘟囔,繼續說道。


    “當然啦,隻要您願意,我們做好一批視頻,給您存到手機裏,夠您連續更新發布一兩個月的量。您看如何?”燕子說道。


    “這麽快?這麽多!”牛大叔聽著也很開心。


    我們關注了牛大叔自己的賬號,發現這裏麵的內容,就是標準的老人視頻,有野豬的,有守林時巡山的。


    “您這賬號更新的內容不多啊。”燕子問道。


    “沒啥人看,我也就和一些同鄉,家人,還有老戰友們分享一下。”牛大叔說道。


    “您也當過兵?”山雞肅然起敬,直立而起,很嚴肅恭敬的詢問。


    “哈哈哈,是啊。我還出過邊境任務呢。不過是拿著自己做的狼牙棒打架的那種。哈哈哈。虧得我懂木工,會選木料,我們那個班,遇到邊境有人挑釁的時候,一個打八個都不成問題。”牛大叔很自豪的說道,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的皺紋更加深邃。


    “我的天哪,這是撿到寶了。”張嘉軒說道。


    “我的地啊,這是男兒脊梁!”張嘉偉補充道。


    “好男兒立天地間,浩然正氣於一身。”張嘉軒說。


    “子弟兵揮動大棒,雷霆萬鈞打豺狼!”張嘉偉附和。


    “棒!敬您老一碗酒!”二人同時起身立直,雙手捧碗,躬身敬酒。


    “都是分內事!都是好男兒!”牛大叔也起身回禮,三人捧碗幹了。


    這氣勢,看著我們仨女生也熱血沸騰。


    放下酒碗,張家哥倆和山雞就跑去大巴上取天幕。


    五叔在車上按開關,車身側麵打開,自動推送出托盤。


    宇思博也起身幫忙,負責插杆,撐起三根六米高的主支架;很快,一個二十八米長,十二米寬的大天幕就覆蓋在我們的燒烤區頂上。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大家配合默契。


    牛大叔一看也熱血沸騰。“這讓我想起當年野外繼續,我們自己搭建行軍天幕和行軍帳篷。一個排夏天睡在一個大棚下,不懼蚊蟲叮咬;冬天睡帳篷,席地而睡。小夥子們幹練!棒棒。”


    得到牛大叔的誇獎,大家也很開心。


    原本大叔天黑就睡覺。這會快到午夜了,大叔酒過三巡,略有微醺。幾個帥哥卻是趁著酒勁,感覺力大無比。


    “喝了米酒,會不會明天沉睡不醒啊?如果要做事,那明早我要敲鑼叫早哦。”牛大叔嗬嗬一笑,淳樸的麵容,剛毅的眼神,像是回到軍營的氣度,讓人看著肅然起敬。


    “行!聽大叔的。”我說道。


    這時候,秦非走到山崖邊的扶手處,看到山下隱隱約約還是人滿為患。看上去烏壓壓的一群人,很安靜的在那裏緩慢的做著各種動作,像是祭拜又像是舞蹈。


    “牛爺爺,山下營地經常都這麽熱鬧嗎?幾千人聚會搞活動!”秦非走回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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