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七拐八拐的,溫似月總算跟著溫母到了一個建在地麵上的小區,連名字都沒有。


    小區建的不高,隻有五六層,一層樓大概有二十幾間小房,每間房也不過五平米,隔著老遠就能聞到一大股子酸臭味。


    走進其中最靠裏麵的一棟樓,才進門就是一個陰暗狹窄的走廊,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直衝天靈蓋。


    惡臭的源頭應該是走廊盡頭的集體廁所,小說中有描述,這種貧民窟整棟樓都會在一個地方上廁所。


    這些排泄物倒是有人會定期前來清理,但很多時候都會溢出來,漸漸的越來越髒,尤其是如今天熱,走廊裏甚至能看到一些白色的爬行物。


    光是看見這些爬行物,溫似月都想吐出隔夜飯來。


    好在上了二樓後沒了這些爬行物。


    如今是白天,白天居民樓裏很少有人,人人都忙著掙積分過日子,除了一些沒有勞動力的小孩兒和老人,恐怕也隻有溫父和那個廢物弟弟一樣的人,才待在屋裏。


    才走了幾步,走的搖搖晃晃的溫母突然停了下來,四下打量後,將別人房門口的拖鞋給撿了起來。


    很明顯這是在偷東西。


    溫似月忍著空氣中的不適,問:“媽,你這樣拿別人的東西,被抓住了可怎麽得了?”


    “誰抓我?溫母沒好氣道。


    溫似月:“這裏應該有監控吧?”


    “狗屁監控,咱們住的這破地方哪來的什麽監控?”


    “這裏頭死人都沒人管,還管我拿不拿東西?”溫母是越說越生氣,以前雖然不是過富貴日子的,卻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


    死人都沒人管啊?


    溫似月若有所思,隨即笑了笑。


    一聲異響,破.傷風之刃帶來的巨大痛苦,讓溫母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直愣愣地躺在了地上。


    溫母麵目猙獰的捂著傷口,一時間痛得她喉嚨裏竟發不出聲音來。


    這一刀並沒有中到要害,若是從前的醫療水平也能治。


    溫似月在溫母跟前蹲下,笑的一臉和氣:“別怪我啊,你在外麵也不是什麽好人,早該死了。”


    在她的記憶中,溫父一直進她的屋子,從十歲便開始了,而溫母卻總是幫著溫父幹守門的事。


    這些記憶,曆曆在目,感同身受。


    原主的確是個可憐又可恨的,但她本就不該遭受這些。


    溫母甚至還造謠隔壁鄰居的獨居女孩,聯合著自己的好兒子拍尾隨視頻造黃謠蹭熱度,將一個鮮活的生命活活逼到跳樓。


    事後溫母不但沒有絲毫愧疚感,反而滿口詛咒。


    係統:檢測到宿主主動傷害人類,增加偽善值一,聖母光環感化幾率降低百分之一。


    溫似月:“!”


    反應過來的溫似月趕緊嚐試去感化溫母。


    係統:感化失敗。


    雖然溫母處於虛弱狀態,但作為人,對她沒有好感,反而是濃濃的恨意。


    人的智慧和意識,終究是比喪屍要強上不少。


    如今溫母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待會兒痛勁兒過了還能站起來。


    溫似月突然笑了,笑得十分怪異。


    她有了個好主意。


    溫母捂著傷口,滿臉恐懼的看著自己這個曾經乖巧的女兒。


    求生的意誌讓她甚至坐了起來,那股疼痛難忍的勁兒已經過了,溫母準備大喊救命。


    溫似月一把捂住了溫母的嘴,力道大的似乎能掐爛溫母的臉!


    畢竟她得到了沙鷹的異能,力氣本就大於常人。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溫母隻是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還在掙紮。


    “聽著,我是治愈係異能者,我其實可以救你的。”


    “但……我隻要你一個人活,你明白嗎?”


    說著,溫似月將自己的破.傷風之刃遞向溫母。


    昏暗的環境下,一把生鏽的刀,溫似月看似溫和卻又透著詭異冷血的笑容。


    溫母自然知道什麽意思,她嚇得眼珠子顫抖,雙手沒敢去接,心裏念叨著:瘋子……瘋子……


    見此,溫似月鬆開了手,輕輕的為溫母擦去臉上的淚痕,“媽,這些年你也過得很苦,不是嗎?”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一樣,落在溫母的心裏。


    溫母這些年,的確是過得不好,或許說從嫁人開始便一直沒得好過,她叫陳招娣,是被父母1000塊錢賣給溫家的。


    她也是跟著青梅竹馬讀過書認過字的人,似月,原本就是青梅竹馬給她陳招娣取的名字。


    “媽,你雖然作惡多端,可這都是他們讓你做的,我不怪你的,我們母女一直都是同病相憐,不是嗎?”


    “媽,你還記得嗎?我的名字還是你給我取的呢,當年爸要給我取名來弟,是你一直不同意,挨了好一頓打才給我換來的,你的腿後來一直沒好,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這些事兒村裏的老人們一直說,我都記得呢。”


    說到這些,那些塵封的記憶打開的更深,溫似月在這一刻竟有些動容,仿佛真正的溫似月回來了。


    但這樣的情緒,轉瞬即逝。


    她是溫似月,並非是這本書裏的溫似月。


    見溫母回想著過去,露出猶豫。


    溫似月又加了一把火,“媽,你不想跟我過好日子嗎?我會帶你過好日子的。”


    所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是聖母嘛,自然要懂得感化。


    溫母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回過神來猛然搖了搖頭:“我給你取這個名字,也隻是不想讓你跟我一樣叫招娣,但你卻害我再不能正常行走!”


    這些年溫母吃了不少苦,她反抗過,試圖逃跑過,但漸漸的,溫母對溫父的暴力開始屈服,順從接受,甚至到後來的同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倀鬼。


    溫母眼裏止不住的流眼淚,顫抖著細微的哭聲:“生下你,我受盡了白眼,我當初……我當初怎麽就沒掐死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你居然殺母!”


    看來聖母光環是不管用了,溫似月瞬間冷臉,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掏出沙漠之鷹抵著溫母的頭,語氣輕鬆,似笑非笑地詢問:“怎麽?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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