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震動之餘,老者又開始偷偷打量這年輕人。


    總覺得對方的麵孔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小友所言有些道理,可是光憑這些,就斷定這幅畫作是贗品,會不會太魯莽了?”老者上前兩步,似笑非笑的道。


    他想了解一下,這位年輕人是家學淵源,自小學習畫作,才擁有如此豐富的專業知識,還是後期自學成才……。


    若是前者,倒是可以結識一番,擴展一下人脈。


    若是後者,那可是擁有不得了的天賦,他恰好認識幾位國畫老師,可以引薦認識一下,不讓明珠蒙塵。


    葉知秋可不知道老者的心思,但談及畫作,他可有太多能說的話題。


    “老先生有所不知,據民間傳言,傅抱石大師晚年所創的《茅山雄姿》,似乎還有個相似度極高的姊妹篇存在。”


    “剛開始看到這幅畫時,我還以為它就是《茅山雄姿》傳說中的姊妹篇,可觀其細節,卻處處不像。”


    “不知小友能不能指點一二?”老者已經被勾起了好奇心,也顧不上其他。


    港島有名的大師何其多,可他們鑒定書畫,往往需要借助一大堆的工具,用上三天半月才能給畫作的真偽蓋棺定論。


    可眼前青年,卻僅僅用了不到十分鍾,就完成了鑒定。


    光是眼力的工夫,就足以碾壓他認識的不少老友了。


    “指點算不上,共同探討吧。”


    “這幅畫作,除了墨跡呆板之外,還有兩個無法忽視的問題。”


    葉知秋高談闊論,全然忘記了自己正身處在吵鬧的貿易局正廳。


    就連周圍那些嘈雜的討論聲,都被他大腦下意識屏蔽。


    “這幅畫很可能是真品翻印來的東西,目前國內還沒有那個畫師,能如此相象的將傅抱石大師的真跡臨摹出來。”


    “而且畫作的裝裱方麵,也有些偷工,打蠟過程粗糙,烘焙時間太短,國畫大師傅抱石的現存真跡,每一張都超過了一千萬,《茅山雄姿》十年前的拍賣價就超過了兩千多萬,不可能用這種方式裝裱。”


    老者點點頭,內心多多少少已經有些拜服。


    如此年紀,能達到這麽高的鑒別造詣,極為難得。


    “不過這幅畫的翻印、裝裱也有四十年以上的曆史了,雖然達不到真品的價格,但起碼能值個幾十萬,隻是,這種東西掛在港島貿易局大廳,實在是有失官家體麵。”葉知秋皺眉仔細分析著。


    一旁老者卻聽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麽?老先生認為我說的不對?”葉知秋側頭看了老者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小友說的太對了,但最後一句,老頭子我卻不認同。”老者眼角含笑,皺紋都有些堆疊。


    “在這寸土寸金的辦公大樓,擺這種價值幾十萬的贗品,難道不是有失體麵?”這下,輪到葉知秋不解了。


    老者眉開眼笑,表情隨和道:“港島貿易發展局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港島本土貿易經濟的正常運作。”


    “是國家特設的清廉機構,主要是為港島群眾服務,掛個假畫又何妨?”


    “難道要奢靡成風,在大廳堆滿各種奢侈品,才能顯示出官家風格嗎?”


    看著眉開眼笑的老者,葉知秋仔細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如果公辦機構也像私人賭場一樣,在門口擺個金鑄發財樹,那才別扭呢!


    “倒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無妨,小友普通話這麽標準,應該不是港島本地人吧?”


    在領教了對方的鑒定本領後,老者越發想要多了解對方一些,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是,我是大陸人。”葉知秋否認。


    他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櫃台,發現號碼才排到六十多號,距離輪到他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貿易局快關門了,小友這麽晚來應該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吧。”老者察言觀色,很快看出了青年的異樣。


    被問及來意,葉知秋沉默片刻,“的確有些事情想過來詢問一下,不過沒事,如果今天排不到的話,我明天再來好了。”


    他剛說完,兜裏的手機就突然震動了一下。


    一看,是剛才預約谘詢的貿易局官方軟件發來提醒。


    本次的預約取號已經排不上了。


    看到信息,葉知秋神情一暗,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等明天一早就過來一趟。


    “看來還是來晚了,那我等明天再來吧,老爺子還沒問您尊姓大名呢?”


    老者在一旁默默看著,適時開口道:“我叫劉文山,一閑散老頭而已,”


    擺了擺手,劉文山又道:“貿易局對外九點關門,但實際上會工作到九點半左右,不如去到裏麵碰碰運氣?”


    老人指的方向是個走廊,裏麵應該是工作人員的辦公室。


    隻是葉知秋不太清楚,老者為何對這裏這麽熟悉?


    “走吧,能不能辦成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劉文山嗬嗬一笑,轉身朝筆直的走廊行去。


    葉知秋有些不明所以,但看老者信心十足的樣子,還是跟了過去。


    現在杜氏珠寶麵臨的問題十分嚴重,如果能早一天解決,就能挽回不少損失!


    穿過走廊。


    與幾位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擦肩而過。


    最後,劉老在一間門口貼著局長辦公室的地方停下。


    隨手推門走了進去。


    葉知秋神情有些驚訝,他早看出來這老者恐怕身份有些特殊,隻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跟貿易局局長還有人脈關係?


    房間門被打開。


    裏麵空間比較大,除了辦公桌椅之外,還有個會客的沙發茶幾。


    落地窗外,江景一覽無餘,城市燈火亮如白晝。


    “坐吧,小友。”劉文山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


    葉知秋在沙發上坐下,左右看看,“這是您的辦公室?”


    “嗬嗬,以前算是,但半年前我已經退下來了。”


    “小友還是說說你的事吧,不知我能不能幫上忙?”劉文山擺出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葉知秋思忖片刻,抬頭道:“我這次來貿易局,主要還是想谘詢一下,我有個朋友,在港島開了家珠寶公司,最近一段時間遇到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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