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什麽了啊?!”


    “剛剛那邊坐著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子啊,超正那種……”


    有人往那邊車廂走了幾步:“什麽也沒有啊!那邊車廂那麽空!”


    “臥槽,你該不會是見到那個「幽靈」了吧?”


    他下意識想否認,但仔細回憶了一下長得那麽漂亮的女孩子,沒道理會沒有被其他人發現啊……剛剛同伴說過的靈異事件瞬間躥上心頭,這讓他突然覺得後背發涼。


    “……”


    被帶著遠離了那種被緊盯著的直白目光,花音露出了個得救了的表情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第一次在非休息日出現在電車的花音本就心虛地直打鼓,因為老師不問緣由就大度給的假讓她有某種負罪感,這個時候被人看著更是放大了她的罪惡感,雖然那目光並沒有彰顯很強烈的冒犯意識,但被人這樣看著總規讓人十分恐慌。


    黑子輕輕嘆了口氣,他也是第一次發現花音身上其實有很固執的一麵。


    說要跟著自己,結果到了這樣的境地還是緊緊盯著他。


    嗯,真的是緊緊盯著。


    已經過了上班和上學高峰期的電車車廂裏乘客並沒有很多,因而,在此之中,穿著校服的學生就顯得尤其突出。


    在這個時間點仍然在電車裏本就異常,而且是一個長得漂亮看上去很乖巧的女孩子,又沒有如同黑子的空氣感,被其他人看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倒也不是重點,畢竟她也在慢慢習慣,對她而言最煎熬的還是因此來搭訕的人。


    以前都沒有注意到呢。


    黑子垂下眼,她的手很放鬆地躺在自己手心,露出了小小的指尖。


    男生和女生的骨架還是有著本質的差別,即使身高相差不多,女孩子的骨架還是纖細許多,而練習籃球的黑子手指也很修長,這樣一來感覺就更為明顯。


    真是非常小啊,手。


    溫度也毫無阻隔地傳了過來,他一時有點分神。


    花音正處於鬆了一口氣的狀態,有了黑子的作弊能力,她總算是沒有再被其他人特別地留意到,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終於敢開口小聲問他了:“一直在電車裏不會無聊嗎?”


    黑子一愣。


    她問的是黑子這段時間的經歷。


    這段日子以來,黑子不去學校的時候,不是在外麵的公園遊蕩就是在電車裏呆著,總之都是在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最初是因為發呆坐過了站,因為存在感低的緣故,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到他,也就無從發現起他的異樣,等黑子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車子已經快到末站,忙著逃避的他仿佛找到了一個遠離學校的機會,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不想去學校又不想讓家長知道的他就在這些車站間來來回回,像是個對人世仍有留戀的電車幽靈一般在此徘徊著。


    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發呆,所以也就無從說起無不無聊了,至少比在學校受煎熬要好太多了。


    可這部分,他就不想說出來讓她擔心了。


    他們這一天光明正大地拿著假條走遍了黑子日常徘徊的地方,在工作日,這樣的地方都很安靜。


    因為隻是粗粗走過,因而也沒有花費特別長的功夫,到午後的時候這個花音再三要求下的旅程也快劃下了句點,花音主動拉住了他:“……接下來,就請哲也跟我去一個地方。”


    花音很早就在考慮這件事了,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事情實在是有些殘忍。直到夜鬥的出現,讓她下定了決心。


    即使是神明,解決事情的時候有時也需要從最初的癥結斬斷,而他們指尖的傷口刻意地逃避並不能讓它痊癒,解鈴還需係鈴人。


    她不是那個係鈴的人,比起她隔靴搔癢的鼓氣,對黑子來說果然還是這樣的解決辦法比較好吧。


    如果有人必須要來充當那個“惡人”的話,她並不怕。


    雖然荻原君轉學了,並且暫時無法親自和黑子聯繫,但是他仍然在學校留下了東西。


    花音沒有向黑子提起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但黑子看得出來她此前做過了充分的功課,所以一路上都沒有停頓,他們中途又換了一次車,終於在放學時間到達了目的地。


    私立明洸中學校。


    黑子站在校門口看著這個校名牌有些微愣,其實一路走來對於目的地他也隱隱約約有些答案了,他看向了略有些忐忑的花音:“我也在想是時候來見一次荻原君的……”沒想到她也是同樣的想法。


    有些事情,是到了麵對的時候了。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接受。


    到了這邊,黑子的目標就十分明確了,明洸的籃球部裏,社員們正在練習。


    以往他們都是其中的一員,而現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其他人的訓練就又是另一種感受了,站在黑子身邊的花音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你們是……”


    也算是趕巧,他們恰好就遇到了有過一麵之緣的前籃球部成員,花音原本想迴避一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的,但被黑子拉住了,於是她就安靜地呆在一旁當起了見證人。


    在決賽時被戲耍、被摧垮了心與勇氣的明洸少年們是直接受害者,比起因為沒能阻止隊友而痛苦的黑子和花音來說,作為勝利方站在他們麵前就是一種原罪。可即便如此,轉學走的荻原成浩和這位和黑子交談著的少年仍然不希望黑子放棄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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