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那紅衣少年的氣息,夏羨魚她們來到了一座城前。


    她站在地上,仰頭望去,黑色的城牆高大巍峨,青銅寶器折射出森森冷光。


    這座城帶給夏羨魚巨大的衝擊,原來夏朝時期,就已經擁有如此登峰造極的技藝了嗎?


    高大的城牆之上,站著那紅衣少年,對方手執一把弓箭,眼神中都是堅毅。


    夏羨魚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視線盡頭地麵上平白升起的塵埃。


    接著,有身披黑色鎧甲的戰馬和騎兵從地平線上升起,帶著無盡的野望和勢如破竹的攻勢,朝著這座城而來。


    可紅衣少年所在的都城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站到他身邊之後,夏羨魚才發現,除了他,四周都是戰死的士兵。


    隻憑一把弓箭,可無法抵抗來勢洶洶的敵人。


    紅衣少年的反抗似乎隻是徒勞,可是這樣,對方就會放棄反抗嗎?


    當然不會。


    城門和城牆擁有最高防禦等級,但在不間斷的攻勢下,也支撐不了太久。


    紅衣少年射出的弓箭狠狠紮進了黑甲騎兵的眼睛,但在如潮水般奔湧而來的騎兵麵前,一切的反抗都顯得那麽無力。


    紅衣少年回頭看了一眼他熟悉的都城,做出一個決定。


    他回手一連射出十二枚弓箭,弓箭所及之處,火光四起。


    既然結局無法逆轉,那他就將這座城付之一炬。


    曾經最強大興盛的王朝,在烈火中迎來落幕,這樣的結局似乎也不錯。


    那他呢?


    夏羨魚看見那紅衣少年鬆開手,緊握的弓砸在了城牆上。


    對方走上城牆,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被火焰包裹的城池。


    接著身體向後仰去。


    那紅衣少年的身體落在地上,明明是難以忍受的痛苦,對方臉上卻帶著笑意。


    百米高的城牆,而且帶著必死的信念落下,哪怕是神仙來了,估計都救不了吧。


    這是夏羨魚第一視角看見有人墜樓,在對方後仰的那一刻,她下意識伸出手想抓住對方。


    直到她的手穿過對方的身體和發絲,她才意識到,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


    墜樓是極其痛苦的死亡方式,因為墜下去的時候不會立刻死去。


    在巨大痛苦的浪潮中,眼前的彩色一點一點變得暗淡,這才是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


    夏羨魚看見紅色的鮮血從少年腦後流出,染紅了白玉的頭冠。


    她伸出手,指尖沾染了鮮血的紅。


    夏羨魚愣神看向指尖,發現另一個自己也出現在了紅衣少年麵前。


    那紅衣少年看到對方,嘴角艱難勾起一個笑,聲音斷斷續續:“對不起,是我失約了。


    但能和王朝一起死亡的話,好像也不錯。”


    那紅衣少年緩緩閉上眼眸,另一個自己卻罕見生出怒氣:“你是我選擇的存在,這個世界可以毀滅,但你不能死。”


    夏羨魚被紅衣少年最後的話語觸動:“既然他已經死了,我們就把他埋在洛水之畔吧!”


    另一個自己看向夏羨魚,眼神中帶著殘忍:“他不會死,他可是我好不容易選中的人,怎麽能死呢?”


    夏羨魚還以為另一個自己要抽出那紅衣少年的神魂帶去地府輪回轉世,沒想到對方接下來的操作直接讓人傻了眼。


    另一個自己直接剖開那紅衣少年的胸口,將那顆還在微微跳動的心握在手中。


    接著對方用另一隻剖開了自己的胸口,掏出了一顆金色的心髒。


    然後對方將那顆金色心髒放入了紅衣少年的胸口,看著對方身體上的傷一點一點恢複,另一個自己滿意點頭。


    另一個自己看著手中還在跳動的紅色心髒,想了想,放進了自己的胸膛。


    眼前的一幕太過震驚,以至於夏羨魚忽略了一點。


    那顆金色心髒跳動的同時,她額頭的金色印記也在閃爍。


    夏羨魚愣了好一會才找回了語言:“這樣的話,他就能活過來了?”


    另一個自己點頭:“當然,擁有了一顆永生的心,所有的生靈都會恢複生機。”


    不知是那件白衣沾染了紅衣少年鮮血的原因,還是另一個自己擁有了人類的心。


    對方身上的白衣變成了朝霞一般的紅,仿佛這樣的顏色,和手腕上的星輝餘燼更加相配。


    時間大約過了一刻鍾,那紅衣少年悠悠轉醒。


    他先是愣了幾秒,接著看到了身穿紅衣的那個人。


    “洛水女神?


    是你救了我嗎?”


    另一個自己點頭:“是你答應了我要留在我身邊的,我隻是履行承諾而已。”


    那紅衣少年還記得自己從城樓墜下時的決絕,還有如浪潮一般綿延不絕的痛苦。


    那紅衣少年拱手道:“多謝洛水女神出手搭救,你既然能救我,那能不能也救一救我的族人?”


    另一個自己不解道:“和我約定的人是你,至於其他人,和我無關。”


    那紅衣少年垂下頭去,也是,是自己奢求太多。


    自己能得洛水之神搭救,已經是潑天的幸運,怎麽敢奢求更多?


    可自己是大夏王朝最後的血脈,如果自己不做一些事情,大夏就真的無人生還了。


    另一個自己似乎覺得那紅衣少年身上的紅太過礙眼,總是能想起對方從城樓上墜下那脆弱的樣子。


    夏羨魚隻見對方一揮手,那紅衣少年身上的紅衣就變成了白衣。


    另一個自己打量著自己的傑作,滿意點點頭。


    白衣配白色玉冠,的確很養眼。


    她看向原本的紅衣少年:“喂,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了。”


    那原本的紅衣少年點點頭,又糾結道:“我有名字的,我叫瓷。


    你不要叫我喂。”


    另一個自己聽了瓷的話,若有所思道:“名字意味著什麽呢?”


    瓷想了想:“名字,便是一個人來過這世間的證明吧?”


    夏羨魚戳了戳另一個自己:“這樣的話,瓷應該是有姓氏的。


    ‘他應該姓夏,叫做夏辭才對。”


    另一個自己聽到夏羨魚這麽說,也生出幾分好奇,直截了當問了出來。


    瓷頓了頓:“如今大夏已亡,如今隻剩我苟活於世。


    如今的我,不配姓夏。”


    聽到瓷這麽說,夏羨魚有些不讚同,要知道無論怎麽樣的境況之下,一個部落和種族都不會無人生還。


    夏朝一定還有殘存的血脈,畢竟曆史記載中,商王還封了一支姒姓貴族。


    不知道是不是擁有了一顆人心的關係,夏羨魚覺得另一個自己沒有那麽超脫世外。


    她開始好奇,開始擁有了屬於人的情緒。


    一行人回到了被大火付之一炬的都城,雖然表麵上焦土遍地。


    但城中還是有生命的跡象。


    既然瓷想找尋遺留的子民,那麽另一個自己便如他所願。


    好消息是,的確有幸存者。


    壞消息是,隻有二十幾個,而且都是七八歲的孩子,男女都有。


    這其中自然有人認識瓷,不確定看向他:“兄長?”


    生命總是充滿奇跡和力量,這些人的存在讓瓷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另一個卻不太理解,明明自己救了瓷,對方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隻是找到一些小不點而已,怎麽瓷就那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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